虽然向野被击毙,但海盐气泡水的流通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全国已有多地警方上报发现海盐气泡水,相关警情仍有上升趋势,严打也在持续推进。
周五下午,顾亦然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才想起来该带魏风尘去复诊了,禁毒队最近加班多,大家都忙得晕头转向,连顾亦然都在忘事了,他才意识到这样下去不行,让贺仙安排了大家周末休假,只留了两三个必要的值守人力。
在抓捕向野的行动中,自己没有帮上忙,魏队对此十分在意,每天都以“复健”之名超负荷训练,郗文怕他训练过度给自己造成二次伤害,委婉地提过两次,都被魏队以一句“我心里有数”搪塞过去了。
魏队这人,除了顾队的话,谁的话都不会听,但郗文可不敢去给顾队告自家老大的状,于是和孙闯打了个配合,在魏崇面前旁敲侧击了两句,立竿见影——顾队下午就来了,进特警队训练场的时候,魏队正在单手引体向上。
显然是没有料到顾队会突然袭击,魏队嘴里还数着数呢,立刻就撒手了,单腿稳稳落地,孙闯连忙递上他的肘拐,两人视线对上,孙闯察觉到自家老大眼神里的杀意,连忙撇清关系:“老大,不关我事啊!我啥都不知道!”
算账的事自然只能留到日后,眼下得找个说辞让老婆别生气,魏风尘拄着拐杖走近顾亦然,有些做贼心虚:“顾队,怎么来了……”
顾亦然扫视了一周,训练场里暂停偷看老板挨训的特警们都立刻三倍速运动起来。
“最近加班多,大家状态都不太好,就提前放大家回去过周末了,”顾亦然说着抬了抬下巴,加重了语气,“你们这边也悠着点儿,别弄出伤来,得不偿失。”
魏风尘也不是听不出来老婆的言外之意,连忙点头:“嗯,都是在承受能力范围内的训练,也有休息的。”
顾亦然点到为止,也没有揪着不放,又说:“今天就早点结束吧,医院打了电话过来,说给你打电话没接——明天要去复诊了。”
“噢,手机我落在办公室里了。”
“没事,我接一样的,本来前两天就应该把号挂了,最近太忙了,我都忙忘了,还好给医生联系了一下,给你加了个明早的号。”
魏风尘点头,说:“行,我冲个澡,换件衣服就回去吧!”
魏风尘冲完澡披着浴巾从淋浴间里走出来,就看到顾亦然翘着二郎腿坐在更衣区的沙发凳上,自己的肘拐就靠在他旁边。
魏风尘心口一紧,放慢了脚步,在顾亦然兴师问罪前先主动交代了:“我平时都是拄着拐杖的,淋浴区不太好放它,就这几步路,没关系的……”
顾亦然叹了一口气,放下二郎腿,站了起来,走到魏风尘面前,将浴巾两头牵起来擦魏风尘的头发,魏风尘傻站在原地,也不敢动弹。
“扶着我。”顾亦然温柔地命令道。
魏风尘老实巴交地抬起手来扶住顾亦然的腰,顾亦然被他气笑了:“谁让你这么扶的?”
魏风尘的脸一红,身体的反应也一览无余。
“魏队,这是在特警队的更衣室,你给我收敛一点。”
魏风尘连忙收回手,紧张道:“我自己擦吧……”刚抬起手就摸到了顾亦然的手,他背了一口气,一不做二不休,低下头就吻了上去,嘴里的道歉都像是在耍无赖:“我错了,你不要生气。”
顾亦然由着他吻自己,问他:“你哪里错了?”
“我背着你,训练,然后,洗完澡,不拄拐杖,对不起,让你担心我……”
“欲速则不达,你需要时间恢复,不要让自己身体的负担太大了,知道吗?”
“嗯……”魏风尘含着顾亦然的嘴唇不放,手又摸回了顾亦然的腰。
顾亦然无奈一笑,轻轻咬了一下魏风尘的嘴唇,教训道:“好了,快去换衣服,一会儿要堵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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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老二:知道错了,下次还敢
(小狗疯狂训练手臂和核心力量,某种角度上来说,有点子恐怖)
【番外】冥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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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淅淅沥沥地下着,即使是下半夜,警察公墓也依然没有一点森冷之气。
沈祎撑着黑色的长柄雨伞站在金泊言的墓前,他的墓前放着许多菊花,是上午顾亦然带着禁毒队的大家送来的,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师兄,顾亦然展现了作为现市局禁毒支队长最大的敬意。
十三年前,青盐进入毒品交易市场,迅速席卷全球,独揽最高纯度青盐合成技术的盐帮崛起,成为了国内禁毒事业巨大的绊脚石,C市作为盐帮的主人温远为的老家,自然承受了更大的压力。
时任市公安局副局长的沈祎经过层层秘密选拔,最终挑选出了九名精英,组成了由他领导的特别行动小组“花海”,经过严格的训练打磨,让他们分批次打入盐帮内部,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无限接近温远为,在时机允许的情况下干涉青盐的交易,找到盐帮的制毒工厂,活捉温远为,瓦解盐帮。
可温远为毕竟不是省油的灯,任何细小的失误都有可能让行动功亏一篑,“花海”成员为了掩护其他队友相继殉职,温远为越发谨慎,卧底工作的推进陷入僵局。
金泊言殉职后,这个墓区已经有第八块有名字的墓碑了。
听到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沈祎并没有回头,因为他知道来人是谁,脚步声惊起枝头上昏昏欲睡的乌鸦,乌鸦不满地发出干哑的叫声,扑腾着翅膀飞去了另一个枝头。
沈祎垂眼看着金泊言的墓,胸口发堵,百感交集,他缓缓开口,声音竟不自觉有些哽咽:“小九,你不该来的。”
“师兄为我而死,我理应来送他最后一程。”男人走近,并没有撑伞,他穿了一件黑色的兜帽衫,戴着黑色的鸭舌帽,他抬起手依次推开兜帽,取下鸭舌帽顺手扣在石狮子的头上,走到金泊言的墓碑前,弯下腰深深鞠了一躬。
沈祎没再说什么,看着眼前的冷禹明保持着这个鞠躬的姿势好久,才开口:“可以了,小九,这不是你的错。”
冷禹明停顿了片刻,才听话地直起身子,长叹了一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盒中华,从里面抽出两支,递了一支给沈祎,沈祎接下烟,顺势含在唇间,冷禹明推开打火机的上盖,嚓的一声打燃了火。
漆黑的墓区亮起一小团火焰,借着火光,沈祎看清楚了冷禹明的脸,比上次见到他时苍老了许多,花白了头发,深陷的眼窝里嵌着一对老鹰般目光犀利的眸子,他的眼下青黑,眼里布满血丝,看起来十分疲惫。
点燃香烟,沈祎吸了一口,右手食指和中指夹着香烟,偏头呼出烟雾,冷禹明也点燃了香烟吸了一口,左手夹着香烟自然下垂。
“才回来么?这两天没好好休息?”沈祎关心地询问。
“嗯,这次出了这么大的纰漏,被警方扣了这么大一批货,温远为发了很大的火,召了我们几个人过去,让我趁这个机会好好查一下,盐帮内部还有没有其他警方的卧底……”冷禹明说着发出了一声苦笑,“师父,他就在我面前,我真的好想,杀了他。”
“可你知道,你不能,你杀了他,我们依然找不到盐帮的制毒工厂,盐帮没有温远为,只是换个人领导,而你一旦暴露,‘花海’过去十年的付出都会付之东流,他们的死……”沈祎看向冷禹明,一字一句,“会变得一文不值。”
冷禹明紧咬着后槽牙没有反驳,抬起手又猛吸了一口烟,呼出烟雾,声音有些发颤:“师父,我有时候真的很迷茫,我有时候甚至觉得,其实温远为知道我们的身份,所以才从不让我们接近青盐的制造和运输……”他低下头看自己的掌心,手正在微微颤抖,“他就是故意、让我这个缉毒警,来掌握青盐的流通,让我出面和他的朋友交涉,让我亲手,把毒品卖到全国各地……如果真的是这样,我们任务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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