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碎品(149)

　　凌霭不听，俞安雨只能伸出双手把凌霭接过来，问凌霭：“他是你爸爸吗？”

　　凌霭想也没想便点了下头，俞安雨这才松了一口气，转头看向凌伯儒，已经收起了脸上的笑意：“你为什么不给霭霭上户口？”

　　凌伯儒一愣，垂下眼，抿着嘴犹豫了片刻，才开口：“不能上，会害死霭霭……”

　　听到凌伯儒的回答，众人的表情都有些微妙，凌伯儒扯了扯嘴角，苦笑道：“我爱人在生产霭霭的时候大出血，没有挺过来，霭霭出生后就有非常严重的过敏症，好几次都差点没熬过来，连医生都让我们不要抱太大的希望。海云寺外面，有个算得很准的婆婆，婆婆说是我的问题，我三十五岁前家里不能添丁，不然有血光之灾，孩子也会早夭……都让婆婆算准了，我跪求她解法，她说孩子不能在家里养，不能入我的户籍让阎王知道是我的孩子，还要少见孩子……我每次见了霭霭，她都会生病……”

　　凌伯儒说着抬起双手来捂住脸，有些哽咽：“霭霭名字也是婆婆起的，霭是烟雾的意思，人间的雾霭，阎王就看不见，平时叫她要叫林霭的读音，这样有恶鬼索命叫她凌霭她就不会答应，魂魄不会被勾走……”

　　凌伯儒放下双手，看向俞安雨，凌霭在俞安雨的怀里玩手指，好像父亲嘴里那些荒诞又令人唏嘘的事情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凌伯儒苦笑：“抱歉，给各位警官说这个，我实在可笑，但初为人父，太多不知所措，我只能宁可信其有……”

　　大家这才注意到凌伯儒的穿着十分朴素，手腕上还缠着手串，他继续说：“我平时都住在海云寺里，日夜求佛祖保佑我的霭霭，要把霭霭给别人照顾，外人我放心不下，找到了表婶，表叔失踪了很多年了，表婶一个人拉扯弟弟长大，她愿意帮我照顾霭霭，因为不能让阎王知道霭霭是我的孩子，生活费也是让助理转交给表婶的……”

　　俞安雨无语：“别说阎王了，连警察都查不到这是你的孩子。”

　　凌伯儒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表婶照顾霭霭很用心，突然发生这样的事，实在是……”

　　凌伯儒没有再继续说下去，看向俞安雨，俞安雨自然懂他眼神的意思，将怀里的凌霭抱还给他，他立刻起身恭恭敬敬接过小丫头。

　　俞安雨又说：“不给孩子上户口，违反了国家人口与计划生育条例的规定，孩子马上到上学的年纪了，你不给孩子上户口，也会影响孩子受教育的权利……”俞安雨说着叹了一口气，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很难高高在上地督促凌伯儒立刻给凌霭上户口，只能干巴巴地补充，“该想办法还是得想办法，好好照顾孩子，相信现代医学吧。”

　　凌伯儒郑重地点了点头，俞安雨清了清嗓子，又说：“这几天晚上小丫头都住在我家，我妈给她买了些换洗的衣服，今天应该也买了，好多还没来得及穿，我已经联系我妈让她把衣服送过来了，不嫌弃的话，就请收下吧。”

　　凌伯儒呆愣在原地，回过神来眼眶已经湿润了，连连点头：“怎么会嫌弃！谢谢警官！真的谢谢你们！如果没有你们，霭霭会怎么样我完全不敢想象，真的太感谢了！”凌伯儒越说越激动，抱着凌霭站起来，“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强忍眼泪扫视休息室里的众人，“谢谢！谢谢各位警官！给大家添麻烦了！”

　　“嗳！”俞安雨连忙起身，离凌伯儒父女近的周游和魏崇连忙去扶他起来，周游也忙说：“这是我们警察应该做的，快请起！况且霭霭这么可爱，又听话，一点都不麻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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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话又名《小学鸡互啄，崇宝游崽惨遭误伤》

 

第133章

　　贺仙从支队长办公室里出来的时候，魏风尘正从门口走进来，虽然还不到四月，但魏队已经穿上短袖战术T恤了，腿上的夹板也已经取了，单手拄着肘拐，发力中的肱二头肌凸起，不难看出，即使在康复期，魏队也没有放松训练。

　　“魏队。”贺仙小声向他问好。

　　看贺仙表情有些不自然，魏风尘询问道：“顾队怎么了么？”

　　贺仙抿着嘴，犹豫了片刻，才轻叹了一口气：“顾队今天有点咳嗽，他说是因为换季，但是我有些担心，最近流感大爆发，虽然禁毒队暂时还没人感冒，但局里已经好几个人感冒了，也不知道公共区域有没有流感病毒，加上最近事情有点多，我怕他身体吃不消……”

　　魏风尘听完，拄着拐杖加快脚步走了过来，早上来上班的时候顾亦然还好好的，这会儿就咳起来了，他不紧张才怪。

　　贺仙连忙叫住他：“魏队！”说着摇了摇头，声音压得更低了，“顾队现在心思在工作上，你跟他提咳嗽的事，得发火的……”

　　魏风尘当然知道顾亦然的脾气，只得停下脚步，耐着性子问贺仙：“是那个新型毒品吗？有进展了？”

　　贺仙点点头：“三月初滨海分局就有上报过相关情报，有新型毒品‘海盐气泡水’流入市场，我们也在密切追踪，这两周，多个分局晚上对部分娱乐场所进行突击检查，情况不容乐观，的确已经有大量‘海盐气泡水’流入市场，而且饮用了‘海盐气泡水’的人，尿检结果一切正常，但精神状态和吸食毒品后无异，目前看来有一定成瘾性，实验室最新的鉴定结果，‘海盐气泡水’中的‘海盐’，有极大可能是青盐化学结构修饰后合成的青盐类似物，如果是这样，那就很糟糕了。”

　　魏风尘敲开支队长办公室的门，单单是那句“进来”，就知道贺仙所言非虚，在咳嗽是真的，在不高兴也是真的。

　　顾亦然抬起头来，看到是魏风尘，索性没有理，低下头继续翻手里的报告，闷闷地咳了一声，想要蒙混过关。

　　魏风尘拄着拐杖走近了，才试探着开口：“怎么在咳嗽？”

　　“没事，喉咙干了，你帮我接杯水。”顾亦然说着用指背推了推手边的马克杯，毫不客气地使唤起腿脚不方便的人，魏风尘懂事地端起杯子，去旁边的饮水机给顾亦然接了杯温水，又放回顾亦然的手边，抱怨道：“嗓子都咳哑了，还没事。”

　　顾亦然皱了皱眉，端起水杯抿了一口，自己不回答魏风尘，他就站在办公桌旁一动不动等自己的回话，他现在腿上有伤，就理直气壮绑架自己，顾亦然认栽，抬起头来，两人视线对上，他蔑了魏风尘一眼，又偏了偏头，示意旁边的会客区。

　　魏风尘等顾亦然站起来了，才拄着拐杖朝着旁边走，顾亦然手里还拿着报告，在沙发上坐下了才问魏风尘：“过来干嘛，谁又向你告我的状了，念念还是魏崇？”

　　魏风尘好笑：“你哪儿不乖了，他们要向我告状？”

　　明知故问。顾亦然低下头继续看报告，不耐烦：“没有就没有吧。”

　　魏风尘伸过手来摸顾亦然的额头，好在体温正常，他稍微能松一口气了，说：“我刚听仙鹤说了，‘海盐气泡水’的事，行动定在今晚？”

　　“嗯，找到了疑似源头的酒吧 ，今晚过去看看。”

　　“老俞他们队就够了吗？我让孙闯也带一支小队来帮你们？”

　　“不用，已经安排好了，行动风险不大，只是月月和小周年龄上看起来比较符合，所以才让俞队帮忙的。”

　　“听说向野近期也露面了，难道‘海盐气泡水’真的和盐帮有关？”

　　顾亦然抬眼看向魏风尘，好笑道：“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吗？”

　　魏风尘背了一口气，咬牙切齿：“他到底想干什么！”

　　“杨广隆说过了，向野想要搅浑C市的水，他一个冒牌货能做这么多，自然是后面有人撑腰，看来温远为自以为是的报复行动已经开始了。”

　　“所以他杀了郭振龙，和裴松南见面，现在又搞出这个‘海盐气泡水’……”魏风尘细数向野的罪状，恨得牙痒痒，手里的拳头也攥得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