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问我,哪凉快哪待着去,他俩一时半会儿可能谈不好,我先走了。”
“你拽我过来的,就把我扔这儿不管了?”
林景禾觉得好笑,准备再骂两句,人群中有人喊她,循声而望,她姐们来了。寿星挽着男友走来,见状调侃她:“让你找男朋友,真带了呀,还不快介绍介绍?”
“……”林景禾无语,还没张嘴,任砚接了茬。
“你们好,我姓任,单名一个‘砚’,文房四宝那个砚,是景禾的朋友。”
真是臭不要脸。
已经这样,林景禾大人不记小人过,索性把任砚这个电灯泡打包捎走,想着明天必须让老板给她发奖金,她这牺牲可太大了。
郝立冬偏过脑袋看湖面,一副拒绝交流的模样,独自憋着闷气,气连政把林景禾打发走,上来就质问他到酒吧街干什么,他来玩的,还能干什么?
“跟我装哑巴是么,”连政耐心有限,已然被郝立冬耗尽,沉了脸色,“能耐了。”
郝立冬到底是慌了,心不甘情不愿地说:“林姐刚都跟你说了,你还问我。”
连政:“我就问你。”
“她朋友过生日,我在酒店无聊,她就带我出来玩。”郝立冬说完,不满地反质问连政,“你能跟别人过来玩,我不能来玩吗?”
连政:“不能,是不是让你好好歇着,又不疼了?”
风吹过,湖面霓虹闪烁,晃晃荡荡,郝立冬无心赏景,听不进连政话里的关心,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怪连政犯病不够,还要坏他心情不让他玩。
他使劲吸了口新鲜空气,鼓足气势转头直视连政:“凭什么啊?你凭什么不讲道理,我来北城就是玩的,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就算是我哥,你也不能这么管我!”
街灯下,连政看着郝立冬脸颊由白至红,很快眼眶也红了,嘴唇颤抖像受了天大委屈似的,自己这头还没说什么,贼喊捉贼。
郝立冬不懂自己怎么了,控制不住想对连政发脾气,他可以跟他哥好好说话的,而不是当街叫路人看笑话,丢了彼此的面子。
他低头,戴上连着卫衣的风帽后没有再抬起来,妥协地用行动向连政认错:“我回酒店了。”
随后绕开对方,凭来时记忆往有车站的方向走。
手机响了,连政没管离去的郝立冬,拿出打开收件箱,任砚发来的短信。
「我跟你助理过生日去了,行李先放你车里,明天再说。」
他转身,郝立冬慢吞吞走着,走到他车旁时停了下,低着脑袋的同时抬起手臂动了动,又放下继续慢吞吞往前,走路没下午那么别扭。
哭个屁!
郝立冬擦掉眼泪,手伸进裤兜里一掏,才发现自己身无分文,下楼只拿了糕点,钱包忘带。
智能手机用了两个月,他没绑定过银行卡,生母给的二十万单独存了一张,根本不敢随便乱绑,另一张存着几千块钱的工资卡和现金全在钱包里。
不知道微信能不能坐公交或地铁,地铁也不知道怎么坐,之前公交直达大学城,他没尝试过地铁,紧忙掏出手机想查查路线和攻略,再叫林春涛给他发个红包应急。
刚打开浏览器,身后传来连政的声音,在喊他名字。
才消下去的委屈,因为一声“立冬”,郝立冬又想哭了,没出息地加快步伐,只当没听见。
连政腿长步子大,几步追上郝立冬,一把攥住他胳膊,说:“冲我吼一通,你还委屈上了?”
鼻子一下酸得厉害,郝立冬想抽回胳膊却动不了,边上停着一溜排汽车,路人两三个,民谣已听不见,唯有风声在耳边响,吹得他眼睛酸疼。
等又过去两三个游客,他否认委屈,老实道歉:“对不起哥,我今天心情有点不好,不该吼你,你别往心里去,我马上回酒店,不玩了。”
“现在冷静了?”连政没放开他。
郝立冬把手机揣进兜,不吭声地点点头。连政顺着郝立冬胳膊掌心下滑,隔着衣袖摸到玛瑙手串,而后顺势牵住他左手,感受到一片凉意,握紧给他暖了暖,领着他往回。
“我送你回去。”
“……”
“脾气不小,就惯你这么一回。”
郝立冬鼻子吸着气,羞愧地喊了声:“哥。”
“嗯。”
“对不起……”
连政看着前方,说:“立冬,‘对不起’不能解决问题。”
郝立冬懵懂地任由哥哥牵着,低头去看缠在一起的两只手,过分亲昵的行为终是在他不开窍的榆木脑袋里,留下了痕迹。
回程途中,仍是一路沉默。
到了酒店,连政将车交给泊车员,送郝立冬进去再上电梯,直至套房次卧,叮嘱他去卫生间洗脸,自己回到客厅和还没睡的郝金芳打了个招呼,交代明天行程,劝她早点休息。
许是劳累过度,郝金芳今天没怎么缓过来,几乎躺了一天。
她谢过连政,勉强笑道:“中午吃饭行,下午我就不出去了,真不用特地安排,让导游带立冬去玩吧,他长这么大没怎么玩过,小时候想去游乐园,我也没带他去过,还有动物园。”
连政记下来,吩咐保姆吴万云推郝金芳回主卧休息,又去了次卧并将房门关上,然后看见床边光着屁股的郝立冬,撩着卫衣下摆准备脱衣服。
郝立冬以为连政走了,瞪着个眼呆了几秒,急慌慌地捞起运动裤想再穿上,怎料突然被抽走。
“甭穿了,我看看。”
“……”
“好了,明儿带你去动物园,不好,就跟酒店待着,”连政在床边坐下,不冷不热地补上一句,“待到你回南城为止。”
如果没闹酒吧街那一出,郝立冬是决计不愿意的,可自知理亏,外加禁受不住和哥哥一起去动物园的诱惑。
他配合躺下,歪着脑袋去看床头柜上的座机,尽力克服害臊,心说又不是没被看过,于是分开腿,顺便替自己争取:“下午回来洗过了,就一直没穿内裤,睡了一觉已经好了。”
再次面对郝立冬特殊的双性别器官,视觉上仍有冲击,但有过昨晚的研究和电话里小姨夫的科普,连政这回风平浪静,甚至能说出生殖结构,亲自给郝立冬科普一番。
他观察着,阴茎颤巍巍地缩着不让看,跟主人一样是个怂蛋,下方阴户白嫩透粉,阴唇饱满内侧有些发红,似乎还未消肿,又似乎原是这模样,比起主人来得有肉感,也听话,毫不扭捏地向他坦诚自己。
“哥,好了吗……”郝立冬又害臊又紧张,僵硬的两条腿不自觉抖了下,想往里并。
“哪儿也甭去,动物园往后推一天。”连政起身走开,看窗外夜色朦胧。
郝立冬蹭地坐起来,扒着腿根自己检查,上手摸了摸揉了揉,确定不算疼才问:“为什么啊,真的已经好了,摸着都不疼了。”
为了分散注意力,他连明天必须看什么动物都想好了,大熊猫是一定要看的,那可是国宝,还要合影留纪念,要哥哥笑给他看。
连政过来,是想和郝立冬谈谈。
问问郝立冬为什么闹脾气,为什么哭,又为什么道歉,然而看着落地窗映出的画面,他没办法继续留下,这毛小子一点不拿他当外人。
郝立冬下床套上运动裤,把正事记起来了,忽问:“哥,你送我回来,你那个朋友怎么办啊?他,他是你对象吗?”
连政有时候真怀疑郝立冬成心的,不气他就浑身难受,气完他自己委屈巴巴地在那儿抹眼泪,装相。
他走到门口开了门,回头道:“甭管是不是我对象,以后在外头在人前,收着自己情绪。早点睡。”
郝立冬:“……”
难得与友人相聚,林景禾喝了酒,车没法开,只能请代驾。她翻出包里手机,刚约好代驾,微信先后蹦出两条消息,来自“小立冬”。
「林姐,今天那个男的,是大哥对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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