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厕所直接一泻千里,过程虽然有点疼,但疼痛比之前好太多,主要是腹泻的难受。
拉完了出来洗手时他又实在忍不住,重新跑回厕所,拉开隔间门就对着马桶吐出来,干呕得厉害。
呕吐的间隙,他难受得一直喘息,忽然有个人拍了拍他的肩膀,递给他一瓶水和一包纸巾。
柏时言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进来,站在他身边低头看着他。
他接过东西,想说个“谢”字,却又忽然觉得恶心,又对着马桶吐了会。
吐完用矿泉水漱口时,他感觉整个人都虚脱,腿麻手麻,难受极了,绝望地问柏时言:“我会不会是得了什么绝症吧。”
他看着乐天派,但本质上是一个非常悲观的人,什么事情都喜欢往最坏的地方想,因此当初柏时言的母亲找他时,他才会绝望地要分手。
现在身体难受得要命,他想起柏时言从前说过的许多疑难杂症,又不敢上网去搜,因为网上一搜都是绝症起步,很容易加重他的心理负担。
柏时言扶着他的肩膀,半强迫似地让他抬头,目光镇定地看着他,冷静问:“你哪里不舒服?”
谷泽动了动嘴唇,感觉嘴唇都是麻的,心里面涌起一种难以抑制的恐慌,他不会偏瘫了吧。
他拽着柏时言的衣服袖子,却因为手是麻的,拽都拽不紧,手指不听使唤,细微地颤抖着,“我,我会不会得了什么绝症?”
柏时言的双手几乎是撑着他身体的全部重量,格外坚决道:“不会。”
“医学上真正的绝症很少,都有治愈的概率,你的情况并不符合那些真正绝症的指征。”
柏时言的手很稳,平时看着没什么表情的脸此时看去格外坚毅,他已经发麻的手臂似乎也能感受到那种沉稳,渐渐冷静下来。
“我,我肚子疼,想吐,四肢都开始发麻,难受极了。”
他怀疑是拉肚子,但又觉得身体实在太难受,四肢发麻,有种难过得要死掉的感觉,拉肚子应该不会这么难受。
柏时言立刻说:“我带你去医院。”
他一边说一边用力撑着谷泽的身体朝电梯走去。
谷泽抓着柏时言的衣服,如同抓着一根救命稻草,身体上的难受让他慌了神,只有柏时言如同大海中的一根浮木,他抓住时才能感觉安心。
他站在电梯里,手脚没力气,几乎都快感受不到他的手脚,险些滑倒。
柏时言半抱着他,几乎是将他抱到车上。
谷泽躺在后座,蜷缩着身体,试图捂肚子,却感觉手脚麻得厉害,肚子都捂不住。
柏时言发动车子,声音极轻地低语:“我就不该心软。”
难受得意识都有点模糊的谷泽完全听不到柏时言的低语。
车很快就开到医院,又是柏时言工作的医院,柏时言从停车场弄来一个担架,将他从后座抱出来,推出去。
推出去时还不忘给他身上盖一个大外套,避免十月份B市的风吹到他。
他侧躺在担架上,蜷缩着身体,柏时言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很平稳坚定,莫名让人安心:“大概率是急性肠胃炎。”
谷泽蜷缩着身体艰难问:“急性肠胃炎会像我这么难受么,我现在都快感受不到手脚的存在了。”
他甚至觉得意识都有些模糊了。
“严重的腹泻会引起体内电解质紊乱,钾元素流失,因此手脚发麻。”
“急性肠胃炎呈现一定的自限性,症状通常在两天内缓解,期间清淡饮食,补充体内电解质,必要时可以服用消炎、止吐或者止疼的药物。”
他说完又声音很低的补充:“不用担心,会没事的。”
听到身为医生的柏时言这么说,谷泽大松一口气,他最坏的可能性都想到了,以为自己的胃或者肠道出了什么大问题,没想到只是急性肠胃炎。
还好还好,这不是什么大病,能痊愈。
他松了一口气,又问:“那我为什么会得急性肠胃炎。”
柏时言动了动嘴唇,这次声音冰冷了很多:“因为你自己忍不住,要吃不卫生的食物。”
谷泽顿时心虚,“那个街边麻辣烫么?”
柏时言重重地“哼”了一声。
谷泽呢喃道:“可是我从前经常吃,并没有急性肠胃炎呀。”
柏时言语调凉凉地问:“经常吃?”
谷泽顿时噤声,想起从前跟柏时言在一起时,对方从来不让他吃这种路边摊。
现在好,暴露了他经常偷吃的事情。
他缩着头,鸵鸟似的不说话了。
等快推到急诊室时,柏时言才又说:“你刚做过手术,清淡饮食了很久,肠胃脆弱,小吃大多卫生不合格,这种情况下很容易引起急性肠胃炎。”
“……哦。”
谷泽好想哭,格外后悔刚才忍不住偷吃的行为。
他怎么就管不住自己的嘴呢。
他们进急诊室后,分诊台那边很快就有护士走过来问柏时言怎么了。
柏时言飞快跟护士交代:“准备静脉输液,浓度5%的葡萄糖生理盐水,工具借我,我给他抽血。“
护士很快去准备挂水用的液体,另外有人拿来抽血工具,他躺在担架上,看到柏时言在急诊室里穿梭,借用分诊台的电脑做了些什么。
柏时言表情很严肃,收紧下颌线,目光认真地在电脑上操作,神情专注,看着看着,让人莫名感觉很安心。
平时的柏时言经常冷漠,又面无表情,偶尔还会毒舌,但真的遇到事情时,他又会变得沉稳可靠,真的能让人依靠的感觉。
谷泽看着看着,觉得自己非常可耻地,心怦怦跳。
都说认真工作的男人最帅,他觉得为了自己认真工作的男人更帅。
柏时言在专心为他看病。
在他为自己突发疾病感到慌乱的时候,柏时言很镇定地安慰他,让他不那么紧张。
是一种非常可靠,能让人依赖的感觉。
好心动。
论分手快三年,再次对前男友心动是什么感觉?
很糟,因为覆水难收。
*
作者有话要说:
谷泽:前男友太迷人了,真香
第17章 暖水袋
柏时言很快就拿到工具,自己戴好手套,消毒后准备给他抽血。
谷泽有点不好意思,总觉得柏时言最近一直在看他狼狈不堪的样子,小声说:“你是拿手术刀的,可能不擅长抽血,要不然让护士来吧。”
柏时言冷漠地看了他一眼,他顿时闭嘴不说了。
只见柏时言动作迅速地给他消毒,他看到似乎闪着寒芒的抽血针,感觉脑子都是晕的。
柏时言低声说:“别看。”
针头扎在肉里面,有一瞬间的疼痛,很快就没感觉。
等他再次听到柏时言说话时,已经抽完血了。
因为他手脚发麻,一旁的护士帮他按压止血,柏时言推着输液器过来,开始在他手上做留置针。
做留置针时柏时言跟他的距离很近,近到他们呼吸交错,他能近距离地看到柏时言冷静的表情。
就是这种冷静感染了他,他真的不那么慌乱了。
他很快就挂上水,没多久后手脚发麻的情况就有一定程度的缓解,他听到柏时言在身边说:“等抽血结果出来再决定下一步治疗。如果情况不继续恶化,每天输两瓶葡萄糖生理盐水,等待自行痊愈。”
但好死不死,柏时言刚说完他就又来感觉了,腹痛如绞,有心想忍,但肛-门处使不上力气,他怕自己憋不住拉担架上更难看,只好拽了拽柏时言的手说:“我想去厕所。”
柏时言很快就推着他去厕所,他坐在厕所的马桶上,一边一泻千里,一边十分绝望。
他感觉自己在柏时言面前已经颜面尽失,什么狼狈的样子都被对方看到了,就他这样如果重新倒追对方,真的有希望么?
他甚至绝望地在想,柏时言收留他其实是看他可怜吧,独自在这边求学,也没个亲戚什么的,同学都不是很能照顾人的类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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