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开衣柜把腰带放进去,之后打算关上对方衣柜的门,忽然在衣柜角落里看到了一个挺大的箱子。
箱子里似乎塞满东西,都溢出来了,溢出来的东西露出一个角。
那个角他很熟悉,熟悉到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屏住呼吸,将那样东西从箱子里抽出来,之后确认猜测。
是好几年不见,从前就摆在他宿舍床上的——
柏时言第一次给他抓娃娃时抓到的布偶。
一模一样。
他对那个布偶太熟悉了,以至于第一眼就认出来。
这样东西……还在?
作者有话要说:
第77章 番外:婚后(3)
这不可能是后来买的同款,因为这样东西很久,上面有些地方的毛秃了,跟他从前薅秃的地方一模一样。
这只可能是从前那只布偶老虎,他玩了好几年的。
而这只布偶在分手的时候被他寄给了柏时言,对方应该是扔了的,毕竟没有谁想分手的时候还留着前任的东西,但事实证明好像没扔。
他从箱子里抽出布偶,完完整整地又看了一遍,很确定就是从前那只。
他拿着布偶看着衣柜里的箱子,那个箱子对他来说就是潘多拉的盒子,是折磨,也有希望。
折磨是折磨在如果柏时言真的还留下那些东西,那么他当年对柏时言就太过残忍,什么都删得一干二净,他心疼内疚得好想哭。
当年他冲动之下太绝情了,而柏时言则看着绝情,实际上最心软,什么都留着,舍不得放弃。
但他内心很卑鄙的又有一点希望,希望对方是真的留着这些东西,都是从前的回忆,是他们一点点的,最珍贵的回忆。
而且留着的话,也代表柏时言真的很喜欢他。
说到底,他也是个很卑鄙的人。
他站在衣柜旁,拿着布偶纠结了好一会儿,纠结到柏时言关掉抽油烟机,从厨房走出来问谷泽收拾得怎么样了。
但没想到他刚走进卧室,就看到谷泽手中拿着一个很熟悉的布偶。
他大脑懵了一瞬间,第一反应是从谷泽手里把那个布偶抢走扔在衣柜里,之后关上衣柜的门。
谷泽愣愣地看着柏时言,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别动我衣柜里的东西。”柏时言的语气很生硬,“收拾你衣柜就行了。”
谷泽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用一种做梦似的语气问:“那些东西你都留着么?”
柏时言的情绪似乎很不平静,仿佛被人勘破了大秘密一样,他在谷泽面前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大的情绪变动,但是这次他真的很慌乱,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做。
这是他最大的秘密,从谷泽搬到这里来住的第一天就不想被对方发现的,最大的秘密。
他之前不让谷泽进他的卧室也是这个原因,谷泽也一直没有进来过,后来他们搬到同一个卧室住,对方也没动过他的衣柜和其他东西,他就渐渐地忘了这件事情。
他不想让谷泽知道这件事情,想过把东西扔掉,但当年都没舍得扔得,现在肯定也舍不得。家里就这么大的地方,也没别的地方好放东西,就只能先放在衣柜里,他觉得对方应该不会发现。
天长日久,他也就慢慢忽略了这件事情,觉得总不会被发现的。
但又再一次验证了墨菲定律,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谷泽还是看到了,看到了事情的全部,他根本猝不及防,犹如被人看透了所有,狼狈不堪。
他不想变得这么狼狈,不想连最后一层皮都被拔下来,不想袒露他所有的心思,他只想把爱意藏得很深。
但终究还是没有成功。
谷泽看到了他这么多年的念念不忘,这么多年的惦念和心酸。
他真的有种想要逃离的冲动。
谷泽在柏时言关上衣柜门的时候还愣了很久才反应过来,看到柏时言狼狈的表情,立刻说:“我觉得你这个不能比我们分手三年多,我被你看到做了痔疮手术,没穿裤子晾着的模样更难堪。”
柏时言:“……”
他没想到,谷泽会提起这件事情。
“我当时就只想从病房窗户上跳下去,你是不是一点都没有感觉到我的尴尬,无法感同身受?”
柏时言回想起那个时候的感觉,很复杂,但没有尴尬。
谷泽一脸了悟,“看见没,那个时候尴尬的只有我,这就是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当初你不尴尬,尴尬的就是我了。”
柏时言:“……这是什么歪理邪说。”
“这是真理。”谷泽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如果现在你不尴尬,尴尬的就该是我了,怎么就看到这些东西了。”
柏时言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所以别生气了。”
柏时言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其实他没有生气,他只是觉得心思全部剖白在别人面前,像是把他整颗心都剖开了一样,他有些惶恐,没有安全感。
但谷泽刚刚胡闹了一连串,他又慢慢地不惶恐了。
他在衣柜门前站了片刻,拉着谷泽坐在床上,没说什么。
谷泽坐在他旁边,睁大眼睛看着他,看样子是好奇极了又什么都没问。
谷泽似乎是在努力掩饰自己的好奇,看了他片刻又转头不看,怕被他发现自己的好奇心。
柏时言其实什么都不想解释,但也没做什么别的,就一直坐在床上。
谷泽小声问:“那个,食材处理得怎么样了?”
柏时言没说话。
“要不然我去处理吧,你在这边冷静一下。”谷泽提议,“你看行么?”
柏时言:“……算了,准备吃饭吧。”
他们中午吃完东西,逛了商场超市,又回来收拾,早就已经快晚上七点,吃晚饭的时间。
谷泽走到厨房,这才看到厨房里准备好的饭菜。
他主动把饭菜端到桌子上,又盛了米饭,跟柏时言说:“吃饭了。”
柏时言不知道冷静好了没,反正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表情很平静。
他们两个人吃饭,谁都没说话,只听到筷子碰到瓷盘和碗的声音。
吃饭的时候,柏时言能感觉到谷泽经常在看他,但是没说话。
吃完饭,柏时言端着碗去厨房,谷泽站在厨房门边等着。
等他洗完碗转头,竟然看到谷泽脸上有些笑容。
柏时言顿时没好气问:“你在笑什么,笑我留下那些东西?”
“啊?”谷泽愣了下,随后立刻摇头,“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我怎么会笑这件事情,我开心还来不及。”
最多就是在心里偷着乐。
没事就偷着乐。
柏时言:“呵。”
“我就是想起我们从前的事情,你送给我的那些东西还挺多回忆,没扔很好。”
“呵。”
“你怎么就只会呵了?”谷泽干脆问:“是不是工作太忙压力太大,精神上出现什么幻觉了?”
“那你当初为什么要把东西寄回给我?”
说到这个,谷泽开始尴尬起来,他绝情地寄回去,柏时言还留着,这怎么看都是他不如对方。
“就,当时不是分手吗,还留着前任给自己买的东西总归不好,感觉像是占对方的便宜似的。”
柏时言:“……我会介意这些事情?”
“这不是你介意不介意的问题,是我做人的原则问题,我不想占你便宜。”
柏时言心累,表示不想说话。
“我当时寄的时候,气得太上头了,但后面其实也很后悔这件事情,但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可以吃,再怎么后悔也不能挽回从前的事情了。”
柏时言胸口起伏了几下,实在是忍不住问:“如果你真的后悔,那我当时……”
他想问他当时再去谷泽学校的时候,为什么没有服软。
“那个……”谷泽害怕柏时言生气似地,小声说:“就我当时还没后悔呢,我后悔都是半个月以后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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