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结婚那时候,过年他不肯带我回家,不是搞得你很不高兴嘛,后来我追问出结果了,当时他父母闹脾气闹大了,想离婚,家里氛围特别差。”
“哎呀哥哥你别站着了,我们一起坐,我想靠你肩膀上。”
……
最后,唐蓁说得眼皮都开始打架,靠在唐修肩膀上打起了瞌睡,唐修将她抱回房间的床上,她也没醒,只是舒服地把自己的身子埋进被窝里,蹭着柔软丝滑的蚕丝缎面睡得更香。
唐修在她床边坐了一会儿,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了那个红丝绒袋子,轻轻埋在她枕头底下。
里面是他刚去打的金镯子,尺寸大中小一共三只,大的和中的刻了秦柏书和唐蓁的名字,小的把他们的名字用一颗小巧精致的爱心连在了一起,给他以后的小侄儿。
“哥哥走了,蓁蓁。”唐修喃喃说着,轻轻拨开唐蓁额角凌乱的发丝,替她盖好被子,撑着钝痛不止的膝盖,扶着床沿吃力地站起身,走出去带上了门。
—
唐修以去乡下参加医疗项目为由,第二天清晨做好了早餐就离开了家,好在他一直感觉自己不会在家里待太久,带回来的行李也没有拿出来放,直接再把行李箱拖走就可以了。
冬天的清晨不好打车,他腿疼,也很累,走一会儿歇一会儿,还是觉得有些站不住,就找了一家便利店,买了杯热牛奶坐在里面慢慢喝,喝到一半,从包里拿出一只药盒,从里面拣了好几颗药出来吃。
手机铃声响起,是姜诚的来电,他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焦急:“嫂子,你在家里吗?”
“准备回去,怎么了?”唐修哑声问。
“我哥他伤没好全就跑出去了,联系不上。”姜诚说到姜默有伤就一副急得快哭的样子。
“伤……没好全?”唐修心脏一紧,脸白得像纸,握着手机的掌心瞬间冒出一片湿冷的汗,“很长时间了,还没好全,他伤得很重是吗?什么时候发现他不见的?”
“就刚才,我们这边的人现在都出去找他了,我觉得他可能会去你那里,但是我哥他、我哥他……”姜诚忽然哽咽了,“他之前一直说他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所以我觉得他可能会去看你,但是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他可能会找地方躲着,你能找找他吗?”
对不起你的事情。
是……郭可吗?唐修怔怔地想。
那不是他的错啊。
姜诚得不到唐修回答,愈发着急:“嫂子,不管我哥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你都先找找他好吗,等我们抓到他,我帮你教育他,让他以后不敢再欺负你!”
“我知道……我现在去,”唐修匆忙收拾着自己放在桌面上的东西,一边收拾一边扯着嘶哑不堪的嗓子道,“你先找到他的话……也不要说他,他没做错什么……没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你别说他。”
“好,好,我知道了。”姜诚感觉唐修说话有些语无伦次,以前他不会这个样子,或许是因为担心姜默。
现在也不是纠结这个的时间,姜诚答应唐修之后,就匆匆挂了电话。
唐修拉开自己的行李箱,确认医药箱在里面,就匆匆离开了便利店。
—
唐修一路赶到自己住的小区,把行李放在保安室,就到处寻找姜默的身影。
他一边找一边不停地打他的电话,不停地给他发消息,都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他在手里攥了把手术刀,开始往昏暗的角落和小巷里钻,进了一条死胡同之后,他感觉身后有细微的脚步声,他刚要回头,却被那个人从背后拥住了。
“……姜默?”唐修低喘着喊他的名字,抱着他的人却迟迟没有回应。
唐修的心脏开始像坠入深渊一般急速下沉,熟悉的不安和恐慌感齐聚而至,他试图挣脱,但是那人却收紧了胳膊的力量,将脸凑到他的耳边。
“小猫怀孕的时候身上也会有奶香吗?真好闻。”
许琛。
听到他的声音,唐修浑身开始发抖,体温迅速下降,瞳孔涣散一片,除了挣扎还是挣扎。
可怕的是,他用尽全力在挣扎,许琛却不费吹灰之力地在控制他,他手里攥着刀,却连转个方向对准许琛都做不到。
“看到我这么激动吗?”许琛笑了,“刀收一收,别伤着自己。”
他抚上唐修细瘦的胳膊,找准某个穴位用力一按,唐修顿时疼得一阵颤栗,手术刀从掌心滑落。
“不要再乱动了哦,我有能让你说不出话的药,也有能让你乖乖听话的药。”许琛取出一只灌满药液的针筒,在唐修面前轻轻晃了几下。
他将针尖对准唐修的脖颈,却警惕地察觉到身后有什么东西在破空而来。
他推开唐修,跳起在墙壁上蹬了一下借力,翻身上了旁边瓦房的屋檐。
—
唐修被许琛放开后就脱力地半跪在地上,膝盖再也没有能力支撑他站起来,他受惊过度,什么都看不清听不清,不知道许琛为什么突然放手,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忽然又折返回来,只能拼命往外爬。
他感觉到有人在靠近他,他愈发惊慌,掌心和膝盖都磨出了血,却还是比不上那人快。
那人终究是抱住了他,动作不像许琛那样带着压迫和强制,只是温柔而有力地将他圈在怀里。
但是唐修已经分辨不出来其中的区别,仍旧像在许琛怀里一样拼命挣扎,声音哑得像喉咙里含了血,近乎无声地喊着姜默的名字。
那人喘息着,用嘶哑凌乱不堪,却也温柔缱绻至极的声音在他耳边低声一遍遍地重复道:“阿修别怕,是我,姜默。”
“别害怕,他走了,是我啊。”
“是我抱着你,阿修。”
“你看看我。”
“别怕,我带你回家。”
唐修在耳边不知由来的轰鸣声中,听到了姜默的声音,也从模糊得只能辨清轮廓的视线中,隐隐约约看到了他的脸。
他竭力稳住自己已经达到崩溃临界值的情绪,颤抖着手试探着伸向姜默的脸,却无论如何都够不到。
姜默握住了他的手。
他手心那种熟悉的干燥粗糙的触感,让唐修眼眶发热,身上强撑着的力气也在此刻尽数卸去,剩下的那一点点,都全部用来与姜默十指紧扣。
“姜默……”唐修紧紧握着姜默的手,努力平复自己因为方才的惊吓而凌乱艰难的呼吸,苍白着脸对着他很温柔地笑,“你为什么……不接电话?”
“对不起阿修,对不起,”姜默抱住他,一遍一遍地抚拍着他颤栗着的消瘦脊背,心疼得无以复加,“你还害怕就抱紧我,不要忍着。”
“我不是怪你,我……”唐修咳嗽了一声,越来越觉得冷,而且没有力气,他竭力维持自己的意识,灰白的嘴唇艰难地开阖着想要解释清楚,“我听阿诚说……你伤得很重,我有没有碰痛你的伤口?”
姜默微哽着道:“没有很重,是他骗你的。”
“我带了……医药箱来,给你看看。在保安室放着,我现在过去……等我。”
“阿修,不去了,没事的。”姜默试图将他抱起来,回去哄他睡一会,但是唐修很抗拒他的动作,尽管他已经极其虚弱,意识都不是很清楚。
“你等我,你等我吧,”唐修攥紧他的手,哑声哀求,“不要回来……你又走了。”
一瞬间,姜默心如刀绞,险些连抱着他的力气都被抽离了。
唐修被那个不明身份的混蛋吓成这样,他以为他会委屈,会生气,会怪他。
可他却是用尽全力把自己的恐惧都藏起来,问:我有没有碰痛你的伤口。
姜默原本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对不起谁。
可他现在希望,有人能替唐修狠狠揍他一顿。
第33章
唐修终究是没能去拿他心心念念的那个医药箱,因为他的体力和精力都已经完全透支,在姜默怀里力竭地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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