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谚识觉得做饭是件既麻烦又很浪费时间的事,一直也没有学做饭的动力和想法,他也很讨厌油烟味,所以今天还是第一次正经看朗颂做饭。
朗颂蹙眉抿唇,一脸真挚地切菜、炒菜、搅面团,一锅热气腾腾面疙瘩煮好,他的嘴角不禁扬了扬,那是一个享受且满意的笑容。
孙谚识在一旁静静看着,不由得在脑海里挖掘自己上次这么投入地去做一件事是什么时候。
三碗鲜香四溢的疙瘩汤端上餐桌,朗月很是中意今天的晚餐,高兴地鼓起掌来给哥哥喝彩。
孙谚识低头闻了一下,真诚夸赞道:“好香,难怪要用鱼汤。”
朗颂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等你恢复了,再给你做排骨面疙瘩。”
“好,我等着。”孙谚识挑眉一笑。
今天饭做得早,他们这小院里已经开饭,别家才传来滋滋啦啦的油爆声,一场市井烟火才刚点燃。
疙瘩汤稍稍放凉,孙谚识用木勺盛了一勺汤入口,鲜香的鱼汤配上酸酸的番茄,寡淡了两天的味蕾立刻像大脑。
眸光一晃,孙谚识放下了勺子,拿出手机找了个绝佳的角度对着自己的饭碗拍了一张诱人垂涎的照片发给了郑烨,旋即收起手机埋头吃晚饭,不管郑烨在手机那头如何咒骂他。
吃完饭,孙谚识带着朗月出门逛了一圈,买了点水果,还给朗月买了一支雪糕。
朗颂严格控制着朗月的零食摄入,不让她随便吃零食,朗月也很听话,从不因此哭闹。但小孩哪有不嘴馋的,每次看到朗月的目光在小零食上流连,孙谚识都觉得自己像个助纣为虐残害小孩的大恶人。所以他借着散步的由头带着朗月出来,给她解解馋。
两人走到一个小广场停下,坐在一个早就不喷水的喷泉边上。
朗月迫不及待地打开雪糕袋子,张嘴就要咬。
孙谚识有心逗她,倾身凑过去,作势要咬,朗月赶忙收回胳膊挡在身前。
“小气鬼,喝凉水。”孙谚识捏捏朗月的鼻子,“下次不给你买了。”
朗月把雪糕塞回包装袋里,放在一旁,然后屁股一挪跳下了地,走到了孙谚识面前。
孙谚识不明所以地看着朗月:“生气了?”
却见朗月趴到他膝盖上,伸出柔软的小手,隔着衣服贴在了他的肚子上揉了两下,然后她才收回手,比划了一串手语。
孙谚识看不懂,但能猜到朗月想表达的意思。
朗月跟他说胃疼不能吃冷的,吃了会很痛,或许还叮嘱他要听话要按时吃药。
孙谚识怔了怔,而后揉揉朗月的头:“嗯,知道了。”
朗月露出满意的笑容,又爬上水池边坐着,重新拿出雪糕,像只小仓鼠似的埋头啃雪糕外层的巧克力脆皮。
广场地灯的灯光映在孙谚识眼底,他一手环抱胸前,一手托腮,眉目柔和地看着朗月。心里不禁纳罕,到底是什么样优秀的父母能够养育出这么好的两兄妹。
两人坐在水池边吹着晚风。
不远处有一群中老年人在跳广场舞,播放的歌曲是《新白娘子传奇》的主题曲《渡情》,DJ版的,孙谚识不由自主地跟着节奏抖腿。
朗月被一群玩滑板的小孩吸引了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人家粉色的滑板车,悬空的双腿一晃一晃。
孙谚识指着那群小孩,问她:“想要吗?”
也不知朗月有没有明白,总之她开朗一笑点了下头。
孙谚识挑了挑眉梢:“行,给你送份入学礼物。”
两人坐了半个来小时,孙谚识起身准备回家,一低头忍不住“噗”一声笑出来,朗月的嘴巴周围糊了一圈黑乎乎的巧克力。
他掏掏口袋没能找到纸巾,朗月灵机一动,伸出粉嫩的小舌头添了一圈,结果变得更加惨不忍睹。
孙谚识忍俊不禁,扯起自己还算挺干净的T恤衣摆抹了抹朗月湿乎乎的嘴唇,牵着她的小手回了家。
刚送走一拨买东西的客人,朗颂拿了条凳子坐在门口的雨搭下继续串吊牌。细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他还没来得及抬头,蹲在脚边的黄豆已如离弦之箭窜了出去。
黄豆围着闲逛归来的孙谚识和朗月打转,见孙谚识不理它,顿时委屈上了,“嗷呜嗷呜”哼哼着,撒气似的叼住了孙谚识的裤腿。
孙谚识“啧”了一声:“不都跟你解释过了,给你买的牵引绳还在路上,等快递到了再带你出去遛。”
黄豆并不能理解孙谚识的意思,“呜呜”叫着就是不松口,还带着点赌气的意思。
“黄豆!”朗颂扬声叫了一句。
黄豆怂了,不情不愿地松了口,回到郎颂身边吐着舌头谄媚地拿头拱他的手。
孙谚识嘴角抽搐:“你搞清楚谁才是你的衣食父母。”
见哥哥被抢走,朗月顿时不乐意了,跑上前去踮起脚尖亲昵的搂住了郎颂的肩膀,有点要和黄豆争宠的意思。
朗月一凑近,朗颂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巧克力味,一低头便看到裙摆上那一大片融化掉的巧克力渍。他无奈地扬扬嘴角,也没戳破两人的小秘密,跟孙谚识打了个招呼带朗月上楼洗澡去了。
孙谚识也进了屋,动作自然地拿起柜台上的矿泉水瓶,拧开瓶盖抿了一小口,随后出门坐在朗颂方才坐的位置上,点了根烟。
天已黑透了,雨搭上方的白炽灯瓦数很低,但足以照亮门前的这方寸之地。
巷子深处传来了谁家洗衣机脱水的“轰轰”声,谁家电视机正放着京剧的“咿咿呀呀”声,谁家小孩的嬉闹声,组成了一首闹哄哄的俗世大合唱。
烟燃尽,吐出最后一口烟圈,孙谚识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戳戳点点一番给自己挂了个专家号。退出app,他打开了通讯录,本想给郑烨打个电话,转念一想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起身刚进屋,朗颂从货架间走了出来,说道:“哥,你先去洗澡吧。”
“你先洗吧,洗了早点睡。”孙谚识瞥了眼墙上的钟,见时间还早,“我的衣柜里有台笔记本电脑,你可以拿去玩游戏。”
朗颂摇头:“我晚点再洗,吊牌还剩一点就串完了。”
孙谚识看了一眼,确实就剩一点了,他也不勉强,微点了下头。
走到货架中间他顿住脚步,心里挣扎了一番后回头道:“明天我要去趟医院,你要有活儿的话就只管去,月月跟着我就行。”
“怎么了,胃又痛了?”朗颂脱口问道,“要不咱们现在去挂个急诊?”
孙谚识笑了笑:“不是,我预约了一位精神心理科专家的号,明天上去看看。”
“啊?”朗颂站在灯下,眼里一片茫然,怔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孙谚识的话是什么意思,不自觉向前迈了一步,“我陪你去吧,我明天没事。”话音里是他自己察觉不到的兴奋和激动。
孙谚识笑了,摇头道:“不用,又不是去做个大手术,月月后天报名,你明天在家准备准备她上学的东西吧。”
朗颂的眼里闪过一抹挣扎,但没有再强求:“那行。”
第36章 莫名其妙的女人
翌日,朗颂照常出摊。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他和炳叔的关系缓和了许多,或者该说是他单方面觉得缓和了许多。面对他每天早上的主动问候,虽然炳叔依旧连眉眼都不抬,但至少不再像第一天那样横眉竖目。
今天生意好饭团卖得快,不到七点半就收了摊,朗颂刚把物事弄进院里,便一眼看到站在楼梯口准备下楼的孙谚识和朗月。
朗月已经穿好衣服洗漱干净,连头发也扎好了,虽然有很多小碎发没扎上去,还有点歪,但勉强算是个马尾,可见孙谚识已经尽力了。
“哥、哥!”朗月趴在护栏上叫了一声,小孩子的嗓音本就明亮,她对自己的嗓门也没数,这一嗓子把黄豆吓得一哆嗦。
孙谚识手扶着栏杆,也开口道:“小颂,早。”
因为要出门,他今天拾掇了一番。平日里飞舞的发丝都乖顺的垂了下来,朗月很喜欢摸的胡茬也刮得很干净,上身穿了一件浅灰色休闲衬衫,下身配了一条米白色休闲裤,衬衫扎在裤腰里,衬的腰细腿长,一扫平时的不修边幅,利落又帅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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