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居指南(38)

　　舒有一笑笑，没接话，倒是程澄从他的沉默里品出点东西，侧眸多看两眼。

　　舒有一不是那种喜欢口嗨的性格，即便是开玩笑地说什么，多半也是已经对谁有点想法了。

　　至于这个想法是情欲性欲还是喜欢……

　　程澄啪把眼线笔笔帽拔开，随意地想，可能舒有一自己都分不太清。

　　但他应该也不太在意就是了。

　　舒有一定的生日游玩行程客观讲真的很像约会，他收集了一堆网红小店的资料，堆在生日这天拉着程澄过去打卡。这种店里堆满了年轻靓丽的小情侣，舒有一程澄两个大学生脸混进去倒也不违和。

　　舒有一来这种店的目的也很明确，就是拍照。程澄看在他生日的面子上陪他一家家拍下来，拍到最后几家也扛不住了，勒令他赶紧转到最后的派对场所，不然自己将头也不回地离开。

　　舒有一看下时间，也差不多到定的时间点，他遗憾放弃了最后一家店的探索，打车和程澄走了。

　　到达夜店，程澄几乎时毫无形象地摊在了卡座上，十几家探店连轴转下来，她完全精疲力竭，连怼舒有一太折腾的力气都没有了。

　　舒有一毕竟是能连续通四五个宵加班的狠人，一天行程下来完全不见疲色，现在天色刚晚，舞池却已经开起来了，不少人在里面蹦跶，舒有一看一眼底下的热闹，扭头问程澄去不去，程澄有气无力地给他摆摆手，他就自己下去了。

　　程澄点了杯龙舌兰，没喝几口发觉身边站了个人。

　　她随意抬头看过去，一挑眉，稍稍坐直些。

　　这小伙英气逼人眉目似画的。

　　一看就是被舒有一圈在鱼塘里的人。

　　然而还未有机会进鱼塘的于裴一眼认出卡座上的程澄是经常出现在舒有一朋友圈的女生，开口问：“舒有一在吗？”

　　“下面跳舞。” 程澄指下舞池，问，“你哪位？”

　　“于裴，他室友。”

　　“哦——你就是他室友。” 程澄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他邀请你来的？”

　　以舒有一的性格，可不会邀请室友来自己生日会。

　　不过这个室友长得眉清目秀，也难怪舒有一破例。

　　于裴已经扭头，低着眸在舞池里寻找着舒有一，他很快在一位女生的身边找到他，女生手半遮脸，眼睛笑得弯弯，看向舒有一的视线里写满兴趣。

　　于裴眼神一暗，他开口道：“嗯。”

　　然后就转身走了。

　　程澄喝一口酒，看着于裴下楼，如剑鱼般在舞池里切出条锋利的路，朝着舒有一快步奔去，她轻轻晃下杯子，自言自语道：“还说不吃窝边草呢。”

　　舒有一喜欢蹦迪，但他其实并不怎么擅长跳舞，更多时候都只是随着音乐轻轻摆动身体，但奈何他长得好，随便扭两下也很吸引人。

　　可惜今天吸引错了性别，舒有一低头看着过来向自己要微信的女生，笑道：“抱歉，我喜欢男生的。”

　　女生遗憾一瞬，随即很积极地表示自己有个男性朋友也喜欢男生，自己想替他要个微信。

　　“这种事情不好替，让他自己来。” 舒有一弯下眼道。

　　“他今天没来，但他挺帅的！” 女生坚持，“他还是 1！”

　　舒有一被逗乐了，他稍稍低头，靠近那女生，再开口语气带上些调侃：“我看起来会缺 1 吗？”

　　女生还未回答，一双手忽然搭上舒有一肩膀，不轻不重一拉，拉开了他和女生间的距离。

　　舒有一肩膀撞上谁的胸口，他回头，不意外看见于裴，自然地说：“来了。”

　　“嗯。” 于裴说。

　　两人间氛围奇特，扫两眼就知必有猫腻，女生不再问，知趣地说句打扰转身离开。

　　于裴松开舒有一，舒有一也顺势转个方向正对他，询问：“你会跳舞吗？”

　　“不会。”

　　“那你来舞池干嘛？”

　　于裴没回答，反问：“你会吗？”

　　“不会呀。” 舒有一自然地说。

　　于裴把他的问题原封不动给回去：“那你来舞池干嘛？”

　　舒有一弯了弯眼：“这么凶，在生气吗？”

　　于裴说：“没有。”

　　舒有一笑两秒说：“我没答应你和你一起来。”

　　准确说就根本没进行 “答应” 这个行为。

　　“所以不高兴。” 于裴说。

　　“不是说没生气吗？” 舒有一眼睛更弯了，“怎么出尔反尔啊。”

　　“没生气，不高兴而已。”

　　“哦。” 舒有一拖个尾音，“那怎样能高兴啊？”

　　于裴没说话，DJ 在此时切了个激烈的音乐，灯光也随着节奏闪起来，于裴和舒有一都被光线晃得眯了下眼。

　　一盏射灯总对着眼睛照，舒有一要抬手遮，却被身后跳舞的人撞了下，他往前扑一段，虽然刹得及时，但还是撞上于裴，再抬头视野里便是流畅的下颚线。

　　舒有一更直观认识到自己和于裴的身高差距，他后退半步，随手比下道：“你比我高这么多吗？”

　　“近几年长了。” 于裴说。

　　他这一句让舒有一隐约想起几年前，捡回家那个网瘾少年还是和自己差不多高的。

　　长这么快吗？

　　也不会只长了身高吧。

　　他含着笑仰头看于裴，于裴也恰好垂下眸，灯柱从他们中飘过去，催促着接吻。

　　舒有一眼底流淌着灯光和笑意，再嵌一个于裴，他唇微微张着，没听说什么，但却实打实的漂亮。

　　就在于裴错觉舒有一会吻过来时，舒有一却后撤了一步，扯下于裴的袖口，笑道：“上去吧，程澄要骂我了。”

　　他转身先往舞池外面挤，等于裴跟上转头问：“你知道程澄是谁的对吧。”

　　“嗯。” 于裴没否认。

　　舒有一便又笑下，不说话了。

　　舒有一到楼上，刚巧收到了陆睿明的消息。他抱歉地说工作上有点事，可能来不了了，下次见面再补给他生日礼物。

　　舒有一回没事，发过去不知为何侧眸看眼边上于裴，于裴果然在看这边，舒有一冲其笑下，自然地收起手机。

　　舒有一的生日派对其实和一般的聚会没什么差别，一些能玩但不交心的朋友，堆一起喝酒玩骰子和牌，就是中途上了个蛋糕，给人感觉只是借生日的由头出来玩。

　　蛋糕是一个小网红定的，网红款，海蓝色一片非常漂亮，可惜表面布满奶油。

　　舒有一不巧对奶油过敏。

　　蛋糕盒子拆开后，程澄拉过小网红，低声问是植物奶油吗，小网红耸肩表示自己不知道。

　　程澄皱下眉，想说什么又压下去了。当时小网红自告奋勇要定蛋糕，她还专门叮嘱了要慕斯或者用植物奶油的蛋糕。

　　很显然，人根本没听进去。

　　她冲看过来的舒有一摇头示意，舒有一颌首表示知道了，他依旧笑着，看起来没什么所谓，毕竟他虽然喜欢甜食但对生日蛋糕没什么执念。寿星不计较程澄也不好发作，一群人便照例唱了生日歌，舒有一吹掉蜡烛许愿，和周围人说笑着分好蛋糕，只咬了口巧克力牌子，便把自己那份放到一边。

　　蛋糕吃完撤下去，派对也进行到后半场，舒有一今天运气不好，摇筛子从头输到尾，一大扎酒基本全被他喝了。

　　舒有一酒量再好也有些醺，杵着脑袋笑着，眼眶和耳垂都有些红，单手撑着脑袋有一搭没一搭和旁边人说话。这样状态下的他更引人动心思，然而于裴不知什么时候在其身边坐下，没什么表情盯着每一个蠢蠢欲动的人。

　　他眼神冷得过分，看见有人想上手还身体前倾，手搭在椅背上虚虚环住舒有一。这副护食模样引发不少意见，但舒有一却没看见似地默许了他的行为，这种情况下，许多搭讪的人都知趣地聊两句走了。

　　等聚餐到尾声，出夜店时，于裴还寸步不离地跟着舒有一。

　　“一起回。” 他拽住一路向西妄想走回去的舒有一道。

　　“好呀。” 舒有一显然有点醉了，晃着往后退两步，眯着眼看他，“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