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他又抬眼,对于裴露出个恶意的笑,问:“对了,他有带你去玩过夹娃娃机了吗?”
于裴冷眼看着他,没说话。
许初得意地回看过去,终于在今晚的对峙中找到了一丝快感。他阴暗地想,长得再好看又怎样,你不过也和我一样,最终都会是被舒有一收集过,又抛弃的众多玩偶之一。
许初正想着,于裴忽地开口,突兀问:“他很喜欢玩夹娃娃机吗?”
没等许初回答,于裴忽地笑了,说:“我也挺喜欢的。”
不过与舒有一不同的是,舒有一喜欢去 “抓”,去当猎人,挑选自己喜欢的玩偶,于裴则对琳琅满目的玩偶不感兴趣,他兴致缺缺看一圈,目光幽幽定在猎人身上。
然后他把同等内涵的娃娃分成不同款式,锁到娃娃机里,等待某个人的选择。
或严肃或乖巧或活泼的玩偶缩在玻璃柜里,捕捉的铁爪落下时,得手的猎人看不见所有的玩偶,都在那一瞬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他们微微张嘴,无声地庆祝。
抓到你了。
许初惊愕地看着自顾自笑起来的于裴,荒谬地不知他在高兴什么。
于裴低笑一会儿,再看许初,道:“那个兔子,我看不顺眼挺久了,也找不到借口扔……”
虽然兔子很可爱,有舒有一的味道…… 但那也是别人送舒有一的兔子。
于裴能忍受别人的兔子住在自己眼皮底下,但不能接受它留在舒有一旁边。
这么说起来,许初无意还替他解决了个烦心事。
脚步声传来,舒有一抱着兔子走出门,于裴让开路,让他畅通无阻地把兔子玩偶扔给许初。
“还你。” 舒有一冲他点下头,冷淡说,“别再来了,你那些破事我没往外捅,也希望你给自己留点脸面。”
许初抓着玩偶,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许初刚毕业不久,现有的人际关系都是舒有一带着他认识的,舒有一分手时没把他出轨的事说出去,算给他留了余地,却也让他燃起些不切实际的——舒有一或许还对他有感情的希望,但现在舒有一如此警告,表明要和他划清界限了。
舒有一说完,再见都懒得说,直接关上大门。
许初眼睁睁看着铁门闭合,借着门缝,他看到于裴站在舒有一身后,唇瓣开合,无声地对自己说:“谢谢你把玩偶带走。”
舒有一只要有一个玩偶就够了。
第13章 你可是靠脸吃饭的
关上门,舒有一换个神色,他担忧地往前一步,问于裴:“你伤口怎样,没事吧?”
“没事。” 于裴抬手轻触一下额间,嘴角一抽,像是很疼。
“别碰!” 舒有一没漏掉于裴的微表情,上手拽住他手腕,止住他欲继续摸伤口的动作,问,“你有碘伏或者其他消毒的药品吗?”
于裴依着他的力道放下手:“没有。”
“…… 上次买药没买?” 舒有一有点意外。
“没消毒的习惯。” 于裴说,“拿水冲下就行,没事。”
舒有一松开于裴手腕,一言难尽地看着他,目光充斥着对这种粗糙处理伤口方法的不认可。过一秒,舒有一叹口气,说:“你跟我来一下。”
他说着转身,带于裴到大房间门口,进房拿出个透明小包,递过去:“里面有棉签碘伏创口贴,你自己看着用,用完放餐桌上就行。”
“谢谢。” 于裴接过来,说,“你是不是还有事,不用出去吗?”
他一提,舒有一才想起陆睿明和香槟的事,他微略叹口气,但也懒得再跑一趟,含糊道,“没事了。”
又说:“你先用洗手间吧,我等你用完再洗漱。”
于裴说:“好。”
舒有一对于裴笑下,关门掏出手机,对于他的爽约,程澄用表情包轰炸表达了极致的不满,在一连串奇形怪状的表情后,程澄最后发【陆睿明走了】
什么都没有加,舒有一却能脑补出她打这话时的低落和恨铁不成钢。
他回了个兔子跌坐的表情包,又说【许初刚上门找茬】
程澄本来还想数落他几句,收到这消息也不顾上了,只快速回【他有病吧,出轨还有脸上门找麻烦,你没事吧】
舒有一回【我没事,但我舍友被打了】
程澄【……】
程澄【那个想睡你的舍友?】
舒有一顿一下,这才想起自己还没给程澄解释,赶紧哭笑不得地给于裴 “澄清”。但他没告诉程澄于裴的特殊职业,只说自己搞错了。
程澄【我就说你真是自恋得有些纯情了,人家拉下小手,你就觉得人家对你有意思,你看,果然乌龙了吧】
舒有一慢吞吞打【我不自恋啊,我就不觉得分手五年的前男友还对我有意思】
程澄安静片刻,回【别打岔,陆睿明那事不一样,我今天一说你可能来,他眼睛都亮了,是真还对你有点意思】
舒有一看着消息,打上【但我不一定对他有意思】,却没发出去,他揉揉太阳穴,删掉了,只发出个【噢】。
程澄也没再对这个话题进行下去,只说【你得好好和室友道歉吧,误会人还害人受伤】
舒有一回【知道啦程老师,保证完成任务】
舒有一拿着牙杯出门时,一瞥发现装着碘伏的小包已经放在客厅桌子上了,他转身要去洗手间,门却自动打开,于裴从里面出来。
撞见舒有一,于裴一怔,平日冷淡的脸上,竟少有浮现几分不自然。
他没和舒有一搭话,让开位置,转身要回房间,却被舒有一眼疾手快地拉住。
“你没擦碘伏吧?” 舒有一盯住他额间,伤口的红已经转为青紫,隐隐有血色凝在上面,但却丝毫没有碘伏擦过的痕迹,舒有一看着皱起眉,抬眼问,“为什么不抹药啊?”
于裴站定,微微偏头,把伤口那侧避开舒有一的视线,说:“不习惯。”
“这不是习不习惯的问题。” 舒有一说,“铁门上很多细菌的,你这伤不消毒,很容易感染。”
于裴说:“待会抹。”
舒有一不信任地看他:“你待会真的会抹吗?”
于裴和舒有一对视一会儿,错开视线道:“我洗过了,没事。”
舒有一定睛一看,才发现于裴额角居然还挂着水滴,他皱起眉,完全不赞同地脱口而出:“你是猪吗,伤口触水很容易二次开裂的!”
顾不上于裴的闪避,舒有一用力把人拽个侧身,前倾凑过去,在昏暗的灯光下仔细观察于裴额间,这才发现伤口根本没凝固,上面覆着鲜艳的红就是还在渗出的血珠。
于裴被他拽着,有点变扭地后仰,舒有一却更进一步贴过来,后面就是墙,于裴退无可退,带些无奈地开口:“我不是猪,只是……”
他半响没说话,舒有一被那鲜红刺激得皱眉,问:“只是?”
于裴僵硬地站着,半响吐出一个字:“疼。”
他低眸看舒有一,冷静但自暴自弃地说:“擦碘伏太疼了,我不想擦。”
舒有一:……
他怎么也没想到,他这个身高一个一米八几,脸比漠河还冷的室友,居然会怕消毒那一点点疼。
这情况实在太反差,舒有一一下没忍住,笑出声来。
他挨着于裴,一笑低头,几乎要埋到于裴肩膀上。于裴后仰着,克制这自己伸手去捏舒有一头顶一颤颤呆毛的冲动,说:“你能…… 先起来吗。”
“哦,不好意思。” 舒有一笑着直起身,反手一把抓住又要往房间闪的于裴,收起乐呵的表情,严肃说,“但你真的得抹药,这个要是不注意,严重起来可能要去医院的。”
于裴看着他认真的神色,不动声色地收网:“我下不去手。”
舒有一果然一脚踏入陷阱,毫不犹豫说:“那我帮你擦。”
于裴心中一动,表面却矜持地犹豫一会儿,才冷静说:“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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