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岁盯着前面的楼梯,脑袋都没转一下:“没有啊,脚疼,走不快。”
“那我扶着你,或者背你下去。”
“不用,我自己有脚,可以自力更生。”
“你吃火药了?说话这么冲。”
“没吃,就是突然意识到,要学会自立自强,免得哥哥有了小嫂子,弟弟哪儿有被关心的份儿。”
阴阳怪气到了极点,就差没直接点明,我很生气,在吃飞醋。
江暗很轻地挑了一下眉,好像摸到了一点脉络。
不就是上台讲了个课,稍微出了个风头,闻岁这脑袋瓜子已经快进到这一步了?
他无奈地笑了一下,抬手抓着闻岁的胳膊帮他保持平衡:“暂时不会有。”
“哦,暂时。”闻岁用力点了点头,心里又分析出一丝进展,那就是心里的确有喜欢的,就是没追到。
这人到底谁啊,藏这么深。
重逢以来,除了江暗打工的时间,他们俩几乎是二十四小时黏在一起。
就这么严丝合缝的时间里还能争分夺秒喜欢个人,真够可以的。
简映走在前面,听到两人的对话,回头吐槽说:“闻岁,我觉得你现在整个人都PH值小于7。”
“你什么意思?”闻岁脑子懒得动,直接反问。
几个人交换视线笑了一下,简映往旁边跨了一大步,确保自己在安全距离,才说出答案:“酸的,很酸,行走的柠檬。”
闻岁:“………”
这个人最近好像有些过于猖狂,就该让季小屿男扮女装的事情揭露,给上致命打击。
汪奇粤笑得岔气,吐槽说:“你好他妈损,不过真的酸,就你哥这长相,你以后有小嫂子这不是早晚的事儿么。怎么着,你还打算争宠?”
闻岁翻了个白眼,气到已经心平气和:“有什么可争的,你给我闭嘴。”
“你们。”江暗眼神警告了一下,“别乱逗他。”
“行行行不说了,免得被某俩兄弟联合双打。”简映勾着汪奇粤加快脚步,“走走走,我们先去排队看看今天有什么可吃的。”
碍于脚伤,闻岁跟他哥慢吞吞的走在后面,相顾无言。
经过湖边那一大片花丛,风一吹,飘下来几朵黄色的小花,江暗随手接了一朵放在闻岁的手心里:“送你,时钟花。”
“你还知道名字,送我干什么。”闻岁垂眸看了眼手心的花,倒是觉得有些眼熟。
他捏着花梗看了看,嘟囔说:“这种花以前有人送过我,还不止一次,是不是挺奇怪的。”
江暗没太多惊讶的表情,轻声问:“追求者?”
“不是,我也不知道是谁,匿名。追求者怎么着也该送玫瑰吧,哪有人寄学习资料和各种土里土气的小花。”闻岁随口回了一句,“哎,我跟你说这个干什么。”
“天都不愿意聊了,那你是打定主意要跟我冷战到底?”
“……也没有,你想多了,我就是嘴巴干,懒得张嘴。”
闻岁捏着那朵黄色的花,心里乱糟糟的,汪奇粤说的对,小嫂子是早晚的事,江暗不可能一辈子单身。
所以那个宝贝是谁也没那么重要,反正肯定会有这么一个人。
道理都懂,就是拐不过弯来,到底还是莫名的占有欲作祟。
不过抛开这些,自己确实不该对着江暗甩脸色,暗恋别人是一件私密的事,确实没必要让自己知道。
闻岁扯了扯嘴角,把那那朵花放江暗头上:“还你,挺适合。”
江暗被他彻底搞得无奈,抬手把花从脑袋上弄下来:“我一男人戴花,你怎么想的。”
“你怎么还性别歧视啊。”闻岁慢吞吞开口,声音有些闷,“以后你要是跟人告白,别送这种土里土气的花,人家女孩子会嫌弃的。”
江暗瞥了他一眼,淡淡出声:“那你嫌弃吗?”
闻岁想到自己家里存着的那一柜子干花,摇了摇头:“我倒是不嫌弃,但女孩子毕竟喜欢浪漫,不一样。”
江暗弯了一下唇角:“行,听你的。”
这话说得,闻岁冷嗤了一声,随口一说,你还真上心了。
正是饭点时间,食堂里人多得厉害,闻岁脚不太方便,被安置在座位上等着吃饭。
江暗帮忙打完饭端过来摆在他面前,连筷子都放到手里,伺候祖宗似的。
看到这皇家级别的待遇,简映咋舌:“就这么细致的照顾,我觉得以后八成该你小嫂子吃醋。”
“嫂子是过不去了是吗?”闻岁瞪了他一眼,散漫道,“没事别逼逼,管好你自己。好友加回来了吗?话说上了吗?人追到了吗?”
灵魂三连拷问,让人成功自闭。
简映举起双手投降:“好,我们都安心吃饭,谁都别说话。”
大概是今天课上讲课的效果实在是拔群,就吃饭这么会功夫,连着好几个女生过来要联系方式。
闻岁心不在焉的拒绝,一边不自觉地看向江暗,视线落在他的侧脸上。
明明跟人说话还是冷冷淡淡的样子,但总觉得跟以前有些地方不一样了。
他跟人交流的时候视线平视着对方,礼貌疏离,看上去很有教养。
正在愣神,江暗往他碗里夹了一大筷子菜:“吃饭,别发呆。”
“噢。”闻岁垂眼,筷子拨弄着那几片肉,没太多胃口。
脑子又开始胡乱的想,对自己这么好的哥哥,对那个宝贝也会是这样吗?
越想越远,到下午上课的时候,闻岁开始观察跟江暗有交集的人。
经管一班之前吃过一次饭,好几个女生都算得上认识,宋晚茵就是其中一个。她老远就蹦蹦跳跳过来,弯着腰站在过道上,趴到江暗的课桌边上。
“刚刚你上课讲的这个,我没有完全听懂,能麻烦你帮我再讲一遍吗?”
大概是对方过于礼貌,江暗没有直接拒绝,只是很轻地点了一下头:“可以。”
闻岁眯了眯眼睛,撑着下巴看着一站一坐的两个人,心说该不会喜欢这个吧。
班上别的人好像都没跟他搭上过几句话,有些甚至毫无交集,总不能是看脸一见钟情。
分析来分析去,仍然是一头乱麻,毫无头绪。
“你看他们俩的眼神好怪。”汪奇粤扭头看他,揶揄说,“总的来说,我觉得你今天一整天都很怪。”
闻岁缓了几秒钟,才有些迟钝地回:“哪里怪。”
“你眼珠子都快黏你哥身上了,平时也没这么夸张吧。”汪奇粤小声说,“你这是病,得治。”
闻岁啧了他一声,不耐烦回怼:“我有什么病,你怎么不说你老盯着我不放呢。”
“行,我说不过你。”汪奇粤把脑袋转了回去,幽幽叹气,“你爱看就看吧,反正不是我哥。”
闻岁白了他一眼,继续盯着低头讲题的江暗,讲了十分钟了,怎么还没讲完。
他随意听了听,这讲得也太细了,一口气讲了三种思路,生怕人家脑子转得不够快。
闻岁用胳膊碰了碰他,催促道:“马上打铃了,讲快点儿。”
江暗笑了一声,视线重新回到题干上,低声跟宋晚茵说:“反正这类题型都是这么个解题思路,你之后可以按照这个方法套。”
“好,谢谢你,你人真好。”宋晚茵小心翼翼把那张草稿纸收好,递过去一杯提前买好的奶茶,“这个请你,我去上课啦。”
说完就撤,不给一丝拒绝的余地。
江暗若有所思地盯着那杯奶茶,没有说话。
闻岁跟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舔了舔下唇,低声说:“我渴了。”
“想喝?给你。”江暗把没开封的奶茶推过去,扎进去吸管,递到面前。
“又不是送我的,我怎么好意思。”闻岁一边说话,一边在心里疯狂唾骂自己,阴阳怪气的,简直像个不要脸的绿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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