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片不是视频,不会保留声音,但这静止的一幕,就是裴雁来和我的“A time for us”。她是这瞬间捕获者。
我用裴雁来的手机,给她发了句“谢谢”,真心实意的。
裴雁来?裴雁来没有意见。
一阵风送来乐团的乐声,听旋律像是圣母颂,音符凝成条安和圣洁的河流。很突然的,我想起李笑笑。
在宴会厅的大门旁,她拖着裙子走进花道前,对我说,凡求无限者毋做祷求,因为要的太多,神明不会听。
可我虽然贪心,但足够幸运。
裴雁来回应了我的诉求,然后世界在我眼前。
作者有话要说:
灵感源于米兰昆德拉《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凡求无限者,只需闭上双眼。”
这不是笑笑的终点,只是想在她身上缩影部分女性的婚姻状态。
第63章 月光鞭笞我
耿一直最近忙得连轴转,他百忙之中抽空和我见了个面,竟然约在了鼎润门口的——他的座驾里。
下班后,我拉开玛莎拉蒂的车门,耿一直趴刚刚在方向盘上,睡眼惺忪地抬起头,脸上压的全是印子。
“秃,你来啦。”他吸溜吸溜口水,抹了把脸:“快进来,车里开空调了,别把冷气放跑。”
我坐进车里,问:“困成这样?”
“知道什么叫夙兴夜寐吗?全首都你找不到第二个比我更敬业的二十八岁副总了。”
“升职了?”
耿一直嘿嘿乐了:“低调,低调。”
既然这么忙,我还挺纳闷他找我有什么事。这么多年的交情,社交平台一直有联系,并不会因为一段时间不出来见面就生疏。
耿一直手指一指,我顺着看过去,后座放着一个体积不小的纸箱。我有点创后应激,差点以为这二百五也送了我一箱裙子。
耿一直吹了声口哨,道:“你的生日礼物。”
可我生日在七月,距离现在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
耿一直看出我的疑惑,解释说:“我明天下午要飞北欧出差,可能一去就是两个月,怕万一赶不回来提前送你。别太感动。”
我歪过头打量:“这么大个儿,什么东西。”
“我前段时间刚认识一朋友,家里藏了不少这个玩意,我就弄了一个回来,你回家拆开看看就知道了。”耿一直吹了个口哨:“我晚上在南边有事,顺道把你和礼物一起送回家。”
说着,车子缓缓启动。
刚开出三百米,裴雁来给我发了微信,消息非常简单,就一个“?”。
我连忙回头,但什么人影都没看见,又转过来,把事情始末简短解释了一下。
我动静大,耿一直注意到我的异常,纳闷问:“秃秃,你干嘛呢?脖子抽筋了?我后备箱里有筋膜枪,你要不要拿来突突一下。”
“……”
看着耿一直西装革履人模人样地缺心眼,我几次欲言又止,最后只同情道:“你专心开车。”
回家,我找了把美工刀,在客厅把箱子拆开。
里面竟然是一台老式唱片机,耿一直还在箱子里塞了不少唱片。
我觉得新鲜,但唱片机在合租房里用会扰民,又装回纸箱收了起来。
但没想到,第二天下班回家,纸箱被人拖到楼道里,大剌剌地敞开。隔壁的程序员正蹲在旁边,一张一张翻着唱片。
“喂。”我面无表情:“把东西放下。”
程序员被抓包也脸不红心不跳,他挑挑拣拣抽出两张粤语唱片,壳子上被他沾上了辣油:“哥们儿,女朋友家里挺有钱吧?这两张,黑胶的,市价单价两千,我最近对这个很感兴趣,想出六千收掉,你考虑考虑?”
我把唱片夺走。他吨位重,但力气不大,被我扯得一个趔趄,差点扑在地上。
“不考虑。”我把箱子重新封上,抱起来:“你不挑卖主,但我挑买家。”
我抱着箱子就要下楼,程序员站起来嚷嚷。
“我操,你以为你找到富婆就能实现阶级跨越了啊?牛逼什么啊?你他妈看不起我你搬出去啊。”
我站定,转过身。或许是我本来就长着一副不好招惹的凶相,沉下脸很能唬人。
那对情侣的房门开了条缝,大概是听到这边的动静,但两人没出来凑热闹。趋利避害是动物本能,帮扶不是谁的义务,我不会因此怨怼。
“要滚也是你滚,”我改主意了:“我跟你耗。”
我在裴雁来面前可以做待宰的羔羊,但我并不吝啬对其他人露出丑陋的獠牙。
程序员摔倒时手机从口袋里滑出来,我脚尖一歪,就沿着楼道滚下去。屏幕没碎,但滑落的过程误触开了锁,一闪而过一张模糊的照片。
我没看清楚,但直觉不对劲,程序员却飞扑上去把手机捡回来:“你他妈干什么你?”
沉默几秒,我撞开他的肩:“让让。”
我抱着箱子站在明筑雅阁门口,因为忘记拿进出的身份卡,只能歪着脑袋,把手机夹在肩膀和头之间,给裴雁来打电话。
电话没响两声,就被他挂断了。我还没来及再打一个,身后就传来鸣笛声。
是裴雁来的车。
“你去梁老板那儿了?”
裴雁来穿着黑色短袖和运动裤,身上有水汽,应该是刚洗完澡。他把车门锁打开,懒懒地应:“嗯。”
从第一次入侵裴雁来私人领域起,满打满算两周半,他房间里我的东西却越来越多了。
也不是在洗澡时看到一对牙杯和牙刷才有这种觉悟,昨晚我往合租房的洗衣机里塞完脏衣物,打开衣柜,发现可供换洗的衣服越来越少。
晚上十点三十分,客厅只开了两盏昏暗的小灯,我在沙发上窝着快进看完半部“泰坦尼克号”,裴雁来和客户打完电话,从书房出来。
屏幕静止在女主人公去世后重新回到那艘巨轮时,她正提着裙摆,穿过随乐而舞的人群。
“你带来的箱子放在门口会拦路,”裴雁来把手机随手扔在桌上:“去收拾了。”
对了,还有箱子。
我差点给忘了,后知后觉从沙发上爬起来。
重色轻友虽然是我本性,但我此刻确实燃起对耿一直的愧疚。
唱片机放在我那儿不合适,但放在裴雁来家里就不显得掉价了。为了给机器腾出空来,我把插着“林肯先生标本版”的花瓶挪了挪。
架子后面还放着小提琴包,怕被碰倒,裴雁来适时伸手扶住。
“哪儿弄来的?”裴雁来问。
我哦了声:“耿一直提前送的……礼物。”
裴雁来从不过生日,于是我把这个词跃过。他却自己提了:“生日礼物?”
我一愣:“你记得啊。”
裴雁来看我的眼神挺奇怪,就像小学数学老师看着算不出一加一等于几的六年级学生。
这个比喻实在奇诡,我忍不住笑。他错身而过时,用手捂上我的眼睛。
“傻乐什么。”
我小人得志的种种心理活动不便宣之于口,于是仰首,在他手心落一个吻。
然后跑掉。
被程序员弄脏的是首粤语歌。黑胶唱片这玩意儿很娇贵,磕碰和油渍容易造成不可逆的损害。好在那傻逼弄脏的只是外壳,我擦干净,按网上的教程把唱片放进唱片机。
旧货杂音都不小,滋滋啦啦地响过前奏。
灯光昏暗,乐声暧昧,裴雁来在闭目养神,我今晚用了他的身体乳,是并不厚重的木质香。
我喉结滚动,朝他弯腰伸手。
“在搞什么花样?”他眼皮薄,眼睛微动后睁开眼,轻声问。
“气氛不错,”我解释:“想邀请你跳支舞。”
裴雁来很轻地笑了下:“你会跳吗?”
“留我做个垃圾,长埋于你家。”
“从沉溺中结疤,再发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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