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干了什么不用你来评价。”蔡恒木冷硬回答,“你一个家里蹲的,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我不是家里蹲!”蔡言气疯了,“我是做视频的Up主,我也在赚钱过日子,好吗?”
“没有正式工作,天天在家里对着电脑,不是家里蹲是什么?”蔡恒木依然老一套。
就在父子两又要发生熟悉的冲突的时候,门铃被按响了。
只响了两声,既刻消失。
蔡言想到那条私信,心头一紧,赶在父亲面前打开门。
门外没有人,只有一份隆起的,像包裹了什么东西的报纸。
报纸里头……
他蹲下来,拨开报纸,看见一头死猫,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一股想吐的欲望冲上脑海,冲得他两眼发酸。
“又是你的快递?”蔡恒木的声音在家里响起。
“嗯。”蔡言含混说。
“别天天上网买东西了,都不是什么好货。”蔡恒木又数落。
“我知道了,快过年了,爸你最近也少出门。要出门也记得和我说。”
蔡言交代完,掩起门,带着死猫下楼,本来想丢进垃圾桶,最后没忍心,找了个灌丛,挖坑把它埋了。
第五十五章 莫得感情的打证机。
纪询在户籍科旁听到一半,已经对钱树茂这个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于是他又给霍染因发了条消息:“临时发生了个意外,我现在还需要一个搜查令,打一个过来。”
“一个小时后派人带给你。”霍染因,“我这个打证机好用吗?”
纪询被幽默到了:“很好用,要是你能自己服务上门,就更好了。”
*
刑警队长的效率就是高,不用一小时,仅仅四十五分钟后,纪询就拿到了他需要的搜查令。搜查令当然不是霍染因带来的,霍染因还忙着,实在抽不开身,带着来的,是霍染因队伍里主要负责技术工作的眼镜刑警。
都把办公室的技术工种给派了出来,可见现在人手短缺到什么程度。
但这不是值得在意的地方。
值得在意的是,户口簿上独身一人的钱树茂的家里,还住着另外两个人。
一位三十出头的女性,以及一个八岁大的孩子。
孩子被母亲赶进房间里做玩耍,至于这位母亲,则神色镇定,坐在沙发上招待他们。
纪询不是警察,毫无开口的欲望,只自顾自地打量着房子,将同冯嘉美沟通的任务尽数丢给眼镜刑警。
眼镜刑警开始时很流程地问:“你的名字?和钱树茂是什么关系?”
“我叫冯嘉美,和老钱是同居恋爱关系。你们突然上门来,是不是……”她面色苍白,放在膝盖上的两手轻轻交握,“我家老钱犯了什么事情?”
她是个年轻的母亲,更是个年轻的女人。
当她心怀不安的时候,楚楚动人的风情便显露出来:“对了,警官怎么称呼?”
“我叫钟小谨。”眼镜刑警说。
“一定是严谨谨慎的谨。”
“是这个。”钟小谨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屋子里装修奢华,翡翠雕刻的佛像大喇喇摆在厅堂的边桌做摆件,刚才进门时候,纪询还看到了书房里的椅子。
世界上最好的椅子品牌,一把人体工学椅子要一万块钱。
同样是装修,有人花十几万,有人花几十万,这家应该花数百万吧。
他拿目光四下闲逛着,将钟小谨警官继续丢给冯嘉美女士,钟警官开始询问冯嘉美,最近钱树茂是否有什么异样,在生活中是否招惹了什么敌人,林林总总,都是些常规问题。
冯嘉美的回答也一般常规。
她不太了解钱树茂的工作和朋友,他们的家庭里,钱树茂是不怎么将工作上的事情和她说的,她也不爱问,反正问了也听不懂。她平常,就在家里带带孩子,有时候出门打打牌做做美容。
突然之间,房门开了。
呆在房间里的小男孩跑出来,直奔关着门的书房去,当他的手碰到门把时,一直和和气气同钟小谨说话的冯嘉美回头大声呵斥:“不准进书房!耳朵聋了啊,没听见我让你好好呆在房间里做作业吗?”
孩子被凶到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当场嚎啕大哭起来:“哇,妈妈骂我——”
“不好意思,钟警官,我的孩子比较娇气,都是我平常没教好的缘故。”再转回头时候,冯嘉美又变得和气温柔了。
钟小谨显然没有多少应付女人的经验,有点尴尬,又有点脸红,屁股不甚自在地在沙发上挪挪:“没有,没有,有时候孩子就是很调皮……”
纪询在这时候插话:“为什么不让进书房?家里还有一个地方要对孩子保密吗?”
冯嘉美笑笑:“书房是老钱工作的地方。孩子还小,担心他把东西弄乱了。毕竟老钱脾气不太好。”
“那我们可以进去看看吗?”
“啊,要不等老钱回来……”
“冯女士,”钟小谨突然清醒,“我们有搜查令,必须搜查屋子里的每个角落。”
“——当然。”冯嘉美说,“你们随意。”
纪询走进去。
书房收拾得妥妥当当,架子上的每本书都在自己的位置上,茶几和地毯也不见一点散碎的小东西,只有书房里的书桌,放着些用过的纸笔。如果说这间屋子主人最常停留在哪里,毫无疑问,就是书桌前。
纪询走到书桌前,拉开抽屉。
“呦。”
他吹声口哨。
抽屉里,一瓶子硝酸银,以及一袋奶糖,一个针孔注射器。
一声惊呼自后传来,是冯嘉美。
跟进来的她看见了抽屉里的东西,满脸惊讶:“家里怎么会有这些?”
“对于这点,我也很好奇。如果可以,我也希望请来钱树茂先生回答一下。”纪询说。
“我给他打电话,让他快点回来。”冯嘉美有些不安,接着她又补充,“现在网上炒的那么沸沸扬扬,他也许就是好奇……就是好奇,没别的,警官你别多想。”
“但很不幸。”纪询接上话,“在一个小时前,钱树茂先生车祸身亡。”
*
2月3日,晚9:47分,宁市。
袁越回到宁市。
他是来拜访一位和案子的重要相关人员——当年同为受害者,因为这起抢劫杀人事故,直接破产的孙福景。
当年便有四十的孙福景,到今年已是六十多的老人。
他到访的时候,家里只有孙福景一个人,穿着中式棉袄、手戴佛珠的孙福景面白体丰,精神健硕,眼角嘴角都有深深的笑纹,看得出来,日常爽朗爱笑。
他请袁越坐下,又去倒茶。
袁越注意到,客厅里摆着一尊妈祖神像,神像面前有一个香炉,香炉上正燃着三支香,满室的檀香味道,便自这三支袅袅冒着烟的香中溢出。
“年轻的时候不信神,破产之后就开始求神拜佛了。”孙福景自嘲笑笑,“希望钱财如浮云,家人自平安吧。”
“令夫人开办的教育机构现在收入应该不错吧。”袁越收回目光,问。
孙福景只是笑笑:“我一个失信黑户,管不了这些了,都是我老婆去打理的。现在我就是个吃老婆软饭的男人。”
袁越:“孙先生,这次来找你,是有些事情想要再向你了解一番。”
“是哪些事情呢?”
“二十二年前的抢劫杀人案,你还记得吗?”
“这是我人生的转折点,我怎么可能不记得?”孙福景回答,但他又说,“不过毕竟过去了二十二年,我也只是自以为印象深刻,不敢打包票说每个细节都记得一般无二。”
“记忆模糊是难免的。”袁越点点头,“你还记得对方当年是什么时候冲入你家的吗?”
“大概九点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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