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就要栽了下去,秦子规忙一把扶住,把他拎回床上:“你要什么,我帮你拿。”
“我要书包,我要学习。”
盛衍坐回床上,眼睛都困得有点睁不开了,却还是倔强地求知若渴。
还行,甩酒疯的时候起码还知道学习。
秦子规也算略感欣慰,把那个死沉死沉的书包送到盛衍怀里。
盛衍接过,放在大腿上,拉开拉链,郑重打开。
一个充电宝,一个小型乐高,一台Ipad,一瓶冰可乐,三盒猫罐头,两袋威化饼干……
鼓鼓囊囊一整个书包,翻到最后,居然只有一本书。
一本黄不拉几的厚得和砖头一样的书。
书封上还写着一行大字——得到许愿系统后我走上了人生巅峰。
秦子规突然觉得自己有点欣慰早了。
盛衍也像是对于自己书包的构成有点意外,整个翻过来,抖了抖,愣是没再抖出一张纸,或者一支笔。
于是尴尬地停顿三秒后,若无其事地拿起那本唯一的书,拍了拍它,一本正经道:“这本,就是这本,嗯,是那本……哪本来着,哦,就是那本,把学生会会长送去夜总会当少爷的书,写得真好,真解气。”
盛衍语气十分确信。
秦子规觉得自己罪不至此。
果然,盛大少爷也宽宏大量:“不过我才不会把你送去当少爷呢。”
秦子规总算欣慰了些:“理由说来听听?”
盛衍冷哼一声,气势惊人:“因为长成你这样,去夜总会当少爷肯定能挣好多钱,所以不行,不解气,我要把你送去喂猪!乡下喂猪!”
秦子规:“……”
他到底对盛衍抱了什么期望。
这种没良心的小醉鬼,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该直接剥光洗净捆到床上再也不管才对,免得被气死。
秦子规冷着脸,正打算把想法付诸行动,盛衍却抱着那本大黄书突然脑袋一耷,闭上眼,一动不动了。
看上去像是突然秒睡了。
秦子规伸出手想摸摸他的脸,然而刚伸到一半,盛衍就又忽然睁开,看着秦子规,没头没脑地问出一句:“你说我为什么没有许愿系统?”
秦子规:“?”
“就这个,他都有许愿系统,为什么我没有?”盛衍像是很委屈,拍了拍那本大黄书,可怜巴巴地耷下眼,“我去年许愿都说了想要心想事成了,这都过了一年了,怎么还没灵验呢?明明以前都很灵的。是不是因为观音娘娘和你一样,不喜欢我了啊。”
盛衍向来少爷脾气,好面子,又爱逞能,最讨厌矫情兮兮的,也从来不缺朋友和热闹。
所以秦子规说过保持距离后,盛衍除了撂过几次脸子以外,并没有流露出任何难过的情绪,或者说相比难过,他表现得更多的像是丢了面子后的赌气和暴躁。
因此秦子规没有想过盛衍会有这样的想法。
原来人见人爱的小少爷也会担心别人不喜欢自己。
那一刻,秦子规突然觉得自己一年前的抉择似乎做错了。
可是他以为那会是最好的抉择。
他看着盛衍,半晌,揉了揉他的脑袋:“没有,观音娘娘很喜欢你,只是有的愿望实现起来会慢一点,比如去年许的,可能今年才能实现,所以等一等就好。”
盛衍眨眨眼:“真的?”
秦子规点头:“嗯,真的。”
盛衍像是被安抚到了,耷下眼睑,把下巴搁到那本厚厚的书上,有些没有底气地问道:“那我去年许的心想事成的愿望还会实现吗?”
秦子规垂着眼睫,用指腹蹭掉盛衍额角多余的碘伏:“会的,你好好睡一觉,明天起来就实现了。”
“那我今年许的愿望也会实现吗?”
“也会的,不过你要说出来,观音娘娘才听得到,才能想办法帮你实现。”
盛衍在酒精的作用下已经困得不行,眼神乜乜斜斜,大脑也变得僵滞,听完秦子规的回答后,缓钝地思考了许久,才慢吞吞点头:“那观音娘娘注意听,我许的生日愿望是希望秦子规不要再和我吵架了,我想跟他和以前一样好……一辈子……好。”
语速越来越慢,声音越来越小,等到最后一个“好”字说完的时候,盛衍已经抱着那本厚厚的书,歪倒在床上,彻底合上了眼睑。
均匀平缓的呼吸安然响起,放在床头的老式闹钟,时针和分针也在不知不觉中同时指向十二,发出了郑重的“咔哒”一声响。
秦子规伸手理了理他额前微乱的碎发,嗓音在夜色里压得低而沉缓:“生日快乐,阿衍。”
你的愿望都会实现。
第5章 愿望
盛衍第二天中午是被苟悠的电话叫醒的。
“喂,衍哥,你没事吧?我听黄鼠狼说你请病假啦?好好的怎么突然病了?不会是被秦子规气的吧?”
盛衍蹙着眉,不太舒服地翻了个身:“什么病假?”
说完,才发现自己嗓子哑得厉害,还有点疼,习惯性地想捞过自己那个巨大的猫猫抱枕的时候,也落了个空。
感觉不太对。
盛衍缓缓睁眼,然后就看见了对面那堵墙上满满一书架的书和奖杯奖状,以及极简到有点性冷淡的房间装饰。
这不是秦子规房间吗?
盛衍愣了愣,等看到床头的咽喉含片时,记忆才如同遇水的海绵,缓慢膨胀回形。
最开始是他和秦子规吵架了。
然后是他过生日来秦子规家吃饭。
再然后是被许女士告知自己家被炸了,他必须要在秦子规家借住一个月。
最后是自己被这个消息震惊到呛了一口剁椒鱼头,再闷了一大杯白酒。
而所有记忆的最终卡点则卡在了秦子规的那声“汪”上。
没有不情不愿,也没有嘲讽戏弄,自然而然,平淡无奇,虽然没有那种让死对头出丑认怂后大仇得报的快感,但也没有丝毫的不舒服,就像是……
被哄了一样。
可是秦子规为什么要哄他?
换作一年以前,这很正常,可是现在他俩这关系不是老死不相往来吗?
这人又憋了什么损招?
盛衍看着那面满满当当的书架,想得出了神。
电话那头苟悠连“喂”几声:“喂喂喂?衍哥?还在吗?不会真出事了吧?卧槽,你别吓我。”
“闭嘴。”盛衍被叫回魂,没好气道,“大过生日的,你晦不晦气。”
“呸呸呸,敲敲木头不当真。”苟悠敲了三下木头,又说,“我也是因为昨天晚上卡着点给你了发生日祝福,结果一直到了中午你都没回,还没来上课,所以有点担心嘛。”
中午?
盛衍把手机拿到跟前一看,时间2020年7月7日12时11分。
消息栏里充斥满微信短信企鹅私信,认识的亲朋好友基本都已经送来了生日祝福。
除了某个人。
盛衍反复点开退出好几遍,确认没有收到任何来自于秦子规的消息后,赌气般地骂了句:“大垃圾。”
“???”电话那头的苟悠瞬间惶恐,“衍哥,你骂我干嘛啊?!我又做错什么了?!”
“没骂你。”盛衍懒得解释,“你送的皮肤我看到了,谢了,回头请你吃饭。我这边没什么事,下午就能去上课。”
说完,没有其他事,盛衍挂了电话。
点开许女士的微信头像,好几条未读消息,都是凌晨五点发的。
估计是许女士早起离家的时间。
[太后娘娘]:二两白酒就喝醉了,这么娇气以后出去别说是我儿子。
[太后娘娘]:你放心,帮你请了病假,你就在家安心睡,醒了再去上课。
[太后娘娘]:不过妈妈临走前没有看到你,没有亲口给你说一声十七岁生日快乐,还是有点遗憾。
[太后娘娘]:但是你要相信,妈妈永远爱你,也没有其他贪心的要求,就希望我的儿子新的一年依然能够善良勇敢开心快乐地成长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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