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套流程下来,盛衍明显好了不少。
而且越来越配合,到了最后甚至可以用乖巧来形容。
感受到周围三个大人懵逼震惊又崇拜的视线,秦子规剥了颗咽喉糖放进盛衍嘴里,站起身,解释道:“他小时候就爱偷吃辣条,但气管细,容易被呛到。”
许轻容是单身母亲,又管着一家大公司,有多忙自然不用多说,秦茹和江平也是自己创业起家,年轻时候忙得脚不沾地,到现在都没有自己的孩子,这两个小孩儿就基本是被保姆带大的。
而秦子规比盛衍大了一岁,又懂事得早,所以盛衍也可以说是被秦子规照顾大的。
因此到了这种时候,他们三个大人竟然还比不上一个孩子。
再想到刚才自家儿子誓死不从非要秦子规自认是小狗,而秦子规还真就“汪”了一声的场景,许轻容心里有点愧疚。
“那什么,子规呀,小衍你也知道的,这儿……”许轻容指着脑袋,转了转,“有点异于常人,你别跟他计较。”
盛衍的脑回路的确打小就很清奇,总是冒出一些大人小孩都想不到的奇怪想法,但通常都让人觉得可爱,并不会觉得厌烦。
“放心吧,许姨。”
秦子规看向许轻容,答得平淡却让人觉得分外安心。
许轻容心里感慨又欣慰。
看看别人家的孩子,又懂事,又优秀,脾气又好,还会照顾人,不像他家这位祖宗,除了一张漂亮脸蛋能嚯嚯人以外,其他的都让人头疼死了。
许轻容正想着,秦茹戳了戳她:“你看看小衍,我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劲。”
秦子规和许轻容闻言偏头一看,果然看见盛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重新趴回了桌子上,下巴垫着手背,长长的睫翼一下一下缓缓眨着,眼神迷迷瞪瞪,看上去有点……
呆。
短暂的观察。
许轻容试探道:“这是后劲上来了?”
秦茹瞪了她一眼:“你儿子,你问我?”
江平眯着眼睛打量半晌:“目光涣散,行动迟缓,看样子是有点上头,你这白酒很地道嘛。”
短暂的沉默。
许轻容没否认:“我带的茅台确实很正宗。”
秦茹有点发愁:“可是明天他们还要上课呢。”
江平大手一挥:“嗐,反正小衍上不上课也没什么区别,不如直接请病假。”
再次短暂的沉默。
许轻容:“有道理。”
秦茹:“好主意。”
江平:“我去给他们老师打电话。”
站在一旁的秦子规:“……”
是所有家的大人都是这个反应吗。
“我先带盛衍回房间休息吧。”秦子规觉得还是自己比较靠谱,一手拎起盛衍的书包,一手扶起盛衍,任凭他懒恹恹地搂着自己的腰把下巴搁在自己肩上,然后回头问许轻容,“他的洗漱用品换洗衣服都拿过来了吗?”
许轻容连忙点头:“拿了拿了,牙膏牙刷毛巾浴巾沐浴露洗发露都放在你浴室了,睡衣在第一个柜子挂着,贴身衣物在下面的抽屉。”
“嗯,好。许姨小姨小姨夫你们先慢慢吃,留些清淡温和的放在冰箱里,等盛衍酒醒了我给他热。”
“好,小姨待会儿给你们煲点粥,就放在灶上,有什么事叫我们。”秦茹温声应道。
她和许轻容也不是不想自己亲自照顾,但毕竟盛衍已经是十几岁的大男孩儿了,许多事就和小时候不一样。
“你说我们家盛衍,个子也长这么高了,怎么心性儿还跟小孩儿似的。”许轻容远远看着秦子规搂着盛衍回房的背影,叹了口气,“而且你说你们家秦子规怎么就不是个闺女呢,不然给我家当儿媳妇多好,我们家这么大产业也算有人可以继承了。”
许轻容摇着头,叹着气,遗憾得非常真情实感。
这种玩笑话她和秦茹已经说了很多年,估计如果秦子规和盛衍当中要是真有一个女孩儿,现在连订婚酒都已经摆了。
只可惜偏偏两个都是货真价实的一米八以上的大男人。
秦子规听着这话,无动于衷地把盛衍带回自己房间,关上门,放到床上,看了眼他额头上因为剧烈猛咳又皲裂开来的伤口:“坐好,别动,给你上点药。”
说完转身拉开抽屉。
本来端端正正地坐在床边的盛衍却像是突然回过神来了似的,一只手高高往上举,一只手直直往下伸,比划出一整个臂展的距离后,认真道:“这么多。”
秦子规拿出碘伏,一回头,看见他这样,没明白:“什么这么多?”
盛衍勾勾手指头:“你过来。”
秦子规依言靠近。
盛衍又勾勾手指头。
秦子规弯下了腰。
然后盛衍凑近脑袋,附在他耳朵边神秘兮兮地吐出了三个字:“老,婆,本。”
秦子规:“……”
他这下可以确信盛衍是真的被二两茅台给喝大了。
成年了吗你,就老婆本。
还这么多老婆本。
想着,他轻哂一声:“你要娶哪家天仙?”
盛衍嘚瑟地哼哼:“要娶那种又好看又聪明的天仙,最好次次都考年级第一的那种。”
秦子规:“?”
盛衍眯着眼睛,凶猛过人:“这样我们家也有年级第一了,就可以打死你了!”
秦子规:“……”
多大怨念。
不过他还不至于和一个小醉鬼计较,用棉签沾上碘伏,抬起盛衍下巴,敷衍地应和道:“嗯,行,娶天仙,娶个年级第一的天仙。”
盛衍大概是潜意识里已经习惯了这个画面,所以也没反抗挣扎,只是抬着脑袋,看着秦子规,又眯了下眼睛,神神秘秘道:“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
秦子规给他上着药:“你说。”
“就是那个,我刚才说的那个愿望,希望所有装逼犯都离我远一点,那个,假的,骗你的。”盛衍坐在床边,双手撑着床沿,摇头晃脑,“我真正的愿望可不是这个。”
秦子规掌心微用力,摁住他的脑袋,继续涂着药,没说话。
盛衍不甘心地问:“你就不想知道我真正的愿望是哪个?”
秦子规随口道:“想。”
盛衍却说:“我不告诉你。”
秦子规摁着盛衍的脑袋:“……”
这人喝醉了怎么这么欠收拾。
欠到想把他的小脑袋瓜子拧下来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的程度。
盛衍却像是感受不到近在咫尺的危险一般,继续哼哼道:“你说过的,我们要划清界限,保持距离,所以我才不要告诉你。配图:邓布利多摇摇头。”
盛衍说着,脑袋在秦子规的手掌底下开始自主左右晃动,表情傲娇又认真。
秦子规看着他,看了三秒,到底没忍住,低头微弯了唇。
像薄冰见暖阳,乍然消融,只剩春水温柔。
本来还在邓布利多摇摇头的盛衍突然顿住,眨巴了一下眼。
秦子规唇角笑意微敛,温声问:“怎么了?”
盛衍眨眨眼:“你笑了。”
秦子规:“?”
盛衍蔫蔫地耷下脑袋:“你讨厌我以后,都好久没对我笑过了。”
秦子规捏着棉签的指节微微顿住。
正想着该怎么回答,盛衍却突然噌地一下站起了起来,语气非常严肃:“我要学习。”
饶是秦子规再知道盛衍脑回路异于常人,也觉得有点猝不及防。
这又是哪跟哪?
盛衍看向他,一脸笃信不疑:“你肯定是觉得我学习不好还爱打架,是烂泥扶不上墙,所以才不跟我一起玩的。那我也要学习,我学习好了,你就不讨厌我了。”
说着就要去拿什么东西,结果因为白酒上了头,头重脚轻,晕晕乎乎,同手同脚地刚走两步,就一个趔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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