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衍想着,缓缓平复心情,微微启唇,正准备开口,然而第一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来,手机就响了。
盛衍微蹙起眉,拿过手机,刚准备关机,结果看到来电显示的时候微顿了一下,然后不情不愿地接起:“喂,安队,有事吗。”
问完,眉头瞬间蹙得更深了:“不是,安队,说好的给我放三天假呢?这还没一天呢?什么叫只是临时加个班?什么叫没我不行?不是,说好的用刑警队的名誉担保呢!什么叫刑警队从来没有名誉啊?!喂,安队,喂,喂?”
艹!
盛衍悲愤地放下手机,抬头看向秦子规,刚准备说话,秦子规就已经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温柔地笑着说:“没事,去吧。”
秦子规的温柔是从内而外的,像是没有一丝不高兴。
盛衍在那一瞬间眼睛反而酸得厉害。
他本来就是想好好陪陪秦子规告诉他自己很爱他,才准备的这场求婚,结果婚还没求完,自己马上又要赶到市局。
这件连环杀人案是他从头跟到尾的,如果他现在赶不回去帮忙抓捕凶手,哪怕只是晚一个小时,都可能多一个受害者,所以他不可能不去。
盛衍紧紧攥着戒指盒,觉得眼睛好酸。
秦子规却已经拿来外套给他裹好,轻轻吻了一下他的额头,说:“没事,去吧。早去早回,我在家里等你,你注意安全。”
“嗯,一定要在家里等我,不准乱跑。”盛衍说着抬头用力吻了秦子规一下,然后穿着西装,只披了一件外套,就匆匆跑进了夜色里。
那天晚上的任务格外凶险,如果没有盛衍及时赶到,精准射击打中罪犯的手腕,帮助人质逃脱的话,人质可能已经受到伤害。
而盛衍也在最后逮捕罪犯的行动中和罪犯近身搏斗,被划伤了胳膊,但最后也成功将其活捉。
等到一切结束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向鲜少下雪的南雾,竟然也飘起了白茫茫的雪絮。
盛衍甚至等不及队医帮自己再好好处理处理伤口,就飞快地跑出了市局,他怕秦子规一个人在家等得太久已经睡了,然后明天早上就又走了,那他想说的话就不知道又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说完了。
然而等他跑到市局门口的时候,脚步却停下了。
门口停着一辆熟悉低调的黑色宾利,秦子规穿着大衣站在门口,手里还搭着一件厚外套,肩上发梢已经微微结了霜,不知道是在这里等了多久。
盛衍试图张口叫他一声,却发现嗓子干哑得厉害。
他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反正就是在那一瞬间,他的心口眼睛都很酸。
他站在原地,一时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而秦子规看着自家本来漂漂亮亮的男朋友着急慌乱地跑出来,白色西装沾了血和尘,脸上也划了一道伤口,眼圈还红红的,一下也心疼得厉害,走过去用很外套把盛衍紧紧裹住,往怀里带了带,低着嗓音道:“我们盛警官怎么还红鼻子了呢。”
盛衍额头抵在他的肩上,声音有点哑:“我怕我赶回去的时候,你又走了。”
“我还没收到我男朋友的戒指呢,怎么可能走。”秦子规知道盛衍的自责,心疼地把他搂紧怀里,温声哄着。
但他越温柔,盛衍就越自责,他嗓音微梗:“可是我的戒指可能没有那么好看。”
“那给我看看有多不好看。”
“多不好看你都不准嫌弃。”
“嗯,好,不嫌弃。”
盛衍掏出了那枚小盒子,递给秦子规,垂着眼睫,低声道:“我其实本来想买的是另一对特别好看特别适合我们的戒指,但是太贵了,我的工资暂时还买不起,但是我以后肯定会努力工作,争取早点升职加薪,给你买更好的,所以你要是嫌弃的话,可以等过几年再和我结婚,反正......反正我现在又穷又忙,你和我结婚好亏的。”
盛衍最后说着大度的话,语气里却不自觉地流露出了一些委屈。
而秦子规看着手里的戒指,突然明白盛衍手上的伤口是哪里来的了。
他的小傻子还是从前那个总会用自己所能拿出来的最好的东西来对他好的小傻子。
就像三岁那年的蔷薇花,和十八岁那年的小王子。
结果这个小傻子明明已经给出了最好的东西,却傻傻的不知道,总觉得自己给的还不够多。
还担心自己不愿意和他结婚。
怎么可能不愿意。
这几乎他上半辈子最大的梦想。
而他下半辈子最大的梦想则是和盛衍做一对世界上最甜蜜恩爱的夫夫。
所以怎么可能不愿意。
秦子规心疼地把盛衍搂紧怀里,亲吻了一下他的头顶,柔声道:“好看,我特别喜欢。”
盛衍却好像还是觉得遗憾自责一般:“但是我之前看到的那个更好看,可是我买不起,
秦子规揉了揉他的脑袋:“你说的是这个好看吗。”
“嗯?”盛衍抬起头。
秦子规捏着一个盒子伸到他面前,上面躺着两枚男士钻戒,一个底座是Q,一个底座是S,设计简洁大方又精巧,而且一看就很贵?
盛衍有点没反应过来,眨了一下眼。
秦子规被他懵懵的样子逗笑了,理了理他被风吹乱的额发,低声道:“可是我觉得你做的比我做的好看,所以我拿这个和你换一换好不好。”
盛衍还是没反应过来:“这个戒指是你做的?”
“嗯。”
秦子规点了点头。
“那那个刚好被退掉的位置最好的餐厅?”
“我提前订的。”
“那那个正好有档期的小提琴乐队?”
“也是我提前安排的。”
“那我妈......”
“这个和我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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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
“所以阿衍,我先带你去个地方。”
秦子规没有等着盛衍问出那个问题,而是温柔地牵起了盛衍的手。
他们没有开车,只是牵着手缓缓地在小雪里步行。
盛衍几次想问什么,然而始终还是没有开口,只是任凭秦子规牵着他,在这个寒冷的冬夜感受着彼此的温度。
直至路过两个转角,走进一个别墅区,在萧索的法国梧桐树路的尽头停下。
然后秦子规才低声道:“阿衍,我们到家了。”
到家?
盛衍看着眼前陌生的房子,偏头看向了秦子规。
秦子规一手牵着他,一手按开了大门的密码锁,缓缓道:“家里的密码是六位数,你的生日,030707,离市局步行只用15分钟不到,房产证上写的是你一个人的名字,所以你要是不嫌弃的话,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你要是再不嫌弃的话,这里以后就是我们的家。”
盛衍还是没太明白,已经被秦子规牵着进了院子。
“院子里是今年秋天移过来的,从姥姥的院子里移过来的,只可惜现在是冬天,室外的不能开花,不然会很漂亮很漂亮。”秦子规说着回头看向呆呆的盛衍,温柔地笑道,“你以前不是问我几十年后我们还能一起看这些蔷薇吗?我当时告诉你能,所以我要说到做到。”
盛衍还记得那一天,那时候他第一次明白秦子规的心意,却还不明白自己的心意,对未来充满迷茫和不安,不知道自己有一天会不会和秦子规走散,所以问出了那样一个问题。
而那一个问题,秦子规就记了这么多年。
盛衍突然发现自己越来越矫情了,要不怎么会一直眼睛发酸。
秦子规牵着他的手,继续缓缓往里走去。
“家里的装修都是你喜欢的风格,这几件家具都是当时我问你哪个好看,你选的,你做的小王子和小狐狸我放在玄关的玻璃罩子里的,这样每天出门都能看见,就能每天都有个好心情。”
“你喜欢打游戏,我给你做了一个游戏房,你放假的时候可以玩,旁边就是我的书房中间是透明玻璃门,我要是工作累了,一抬头就能看见你,就像我刚毕业那两年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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