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舟一没等他回答,干脆利落地出门了。
柏舟一家里电闪雷鸣,蓝山那边却是风平浪静。郑媛和蓝军生什么都不知道,只为儿子回来惊喜,还嚷着要叫上柏家一起接个风……
蓝山刚好不容易叫停这危险想法,柏舟一就发消息过来,说被赶出家门了。
蓝山心中一惊,赶忙跑到一边打电话:“没挨打吧?”
“没有。”柏舟一说,“看电影吗?”
蓝山愣下,不确定问:“现在?”
“对。”柏舟一说,“我一个人在街上荡,可怜下。”
他太懂得让蓝山心疼,这话一出,蓝山没有任何犹豫地收拾东西出门了。
蓝山很快在小区门口见到柏舟一,他和一只虎斑流浪猫并肩站着,流浪猫一脸冷淡,他也一脸冷淡。
蓝山三两步过去:“坐地铁去吧,看什么?”
“不知道。”
“不知道你叫我出来?”
“不可以吗?”
蓝山抬头看他,他也看着蓝山,流浪猫一脸严肃地看着他们俩。
一秒后蓝山悟了,柏舟一不是想看什么电影,只是要人陪罢了。
毕竟是十八岁半被赶出家门的大龄儿童。
蓝山叹气,牵上他的手,说:“那我就随便买了。”
“嗯。”
蓝山和柏舟一许久没一起看过电影了,他们上次去电影院可以追溯到初中,算起来,这还是两人第一次以情侣身份看电影。
两人到影院,距离开场还有一段时间,蓝山便拉着柏舟一去小吃店买了个套餐。
虽然可乐杯是粉红色的,但因为套餐名字叫情侣套餐,所以柏舟一很满意。
他们慢悠悠往放映厅走时,忽然见到了个熟面孔。
“那谁?”蓝山眼睛一瞥,亮了,他眯起眼确认后,拍柏柏舟一,“那边那个,灰色卫衣的男生,戴眼镜那个,不是你们高中那班长吗,叫什么,许......”
“许青与。”柏舟一也看到了说,“要过去打招呼吗?”
“当然!”蓝山精神都振奋了,他高中没在校几天,认识的人不多,但天性活泼,喜欢和人交朋友,现在见到个认识的,自然很开心。
他扯着柏舟一过去,从背后拍下许青与:“hi,许班长,还记得我吗?”
许青与吃惊地回头,第一眼看到柏舟一,震惊说:“柏、柏哥……你回来了。”
柏舟一嗯一声,许青与又看蓝山,说:“记、记得,你是蓝山!”
蓝山笑道:“好久不见。”
许青与弯了弯眼睛,他个子比两人都低些,长得又显小,裹着校服是个好学生,穿着休闲服也像个周末出来放风的高中生。
蓝山发现他眼角闪着什么,凑近看,惊叹说:“我才发现你有泪痣诶。”
“嗯?”许青与不自在地后仰,说,“嗯......早、早有了,以前眼镜框厚,挡、挡着了。”
蓝山说:“挺好,很漂亮。”
许青与不习惯直白的外貌夸奖,腼腆地笑笑。
柏舟一无表情地捏他后颈,把这毫无社交距离的人拉得离许青与远了些。
蓝山被拉开仍是兴致高,问:“你一个人来的吗?”
“我和.......”许青与不知为何有些犹豫,他还没开口,那侧来个意外声音。
“柏哥?”长风衣的高挑青年过来,英气的眉目一转,不意外地说,“这是蓝山?”
“谁?”那人语气熟稔,蓝山却对他没印象,偏头低问柏舟一。
“黄煜。”柏舟一说,“也是我们班的。”
“哦!”蓝山想起来了,一手把房地产老总送进监狱的鬼才很难叫人不记得。
黄煜也是开朗的性格,他走到许青与旁边,和柏舟一和蓝山打招呼聊起来,他说话风趣,三两句间给蓝山描绘一个高中时期旁人视角的柏舟一。
蓝山听得津津有味,巴不得他多说几句,但黄煜和许青与的电影即将开场,他们很快告别。
蓝山看他们离开,好笑地怼下柏舟一:“柏哥?”
这个称谓初中常听人叫,柏舟一冷静稳重,能力又强,在哪都是哥,除了蓝山这。
柏舟一眼也不抬,说:“嗯。”
蓝山也不介意他暗暗占自己便宜,只把话题转到黄煜许青与身上来,说:“你们班同学关系很好欸,现在还一起看电影。”
柏舟一不置可否:“我们关系也不错。”
电影不怎么好看,典型的商业圈钱片,蓝山看到中程没兴致,专心吃爆米花去了,柏舟一和他抢,就是要拿他手里那颗,幼稚得不行。
蓝山陪他较劲,两人一路抢到最后一颗,蓝山赢了,耀武扬威地把爆米花丢进嘴里,对柏舟一挑眉。
柏舟一很干脆地凑过来亲他,两人接了个奶油爆米花味的吻。
看完电影,郑媛催蓝山回家吃饭,柏舟一杵在一旁听着,垂着眼看起来有些可怜,蓝山心软,把他带回去了。
没出柜的待遇就是比出柜好,郑媛很热情地欢迎了柏舟一,吃完饭还塞给他一袋橙子,让他带回家去。
但柏舟一现在根本回不了家,他拿着那袋橙子,难得的表情纠结。
蓝山看出他的为难,说:“我一起去吧。”
两人一并敲响了柏家的大门,开门的是潘诗,她本来还担心柏父的态度吓到蓝山,让蓝山以后和柏家疏远,现在看到他大大方方上门,她松口气,很开心地把人迎进来。
柏父见到柏舟一,冷淡地哼一声,气还没出完,见到后面跟着的蓝山,又咽回去了。
潘诗把两人带到餐桌前,柏父不想和柏舟一说话,一言不发去沙发了。
蓝山有些尴尬地放下橙子,潘诗笑容不变,说:“没事,坐。”
蓝山坐下了,但没坐多久,沙发那的柏父忽然叫:“蓝山,过来一下。”
蓝山还没反应呢,柏舟一先坐直了。
潘诗不乐意了,说:“我和我干儿子说话呢!”
柏父说:“我也有话和他说。”
潘诗还想说什么,蓝山先起身,柏舟一攥住他,蓝山反过来低声安慰:“放心,干爸不会说我什么的。”
蓝山在柏父身侧坐下,柏父先问了他训练上的事,得知他刚开拓完新线路,又要备战世锦赛后也动容,说:“太辛苦了。”
“还好。”蓝山笑,“习惯就好了。”
“你和柏舟一……”柏父沉默片刻,终于转到这个话题,他说,“我是不太能同意的。”
刀落下,蓝山反倒镇定了,他说:“我理解。”
柏父说:“你父母也不会同意。”
蓝山说:“我知道。”
“你们还要在一起?在不被父母理解的情况下。”
“嗯。”蓝山小心但坚定地说,“这是我们两个决定的事。”
柏父好一会儿没说话,几秒后叹道:“不值得。”
柏父看向蓝山,眼神复杂中参杂点柔软,天真的孩子总更能让人软下口吻和他说话,蓝山就很活泼、有点幼稚、但很善良,他形象太好,以至于柏父甚至怀疑是自家儿子拐带了他,柏父说,“你们这个年龄的小孩,总喜欢把情爱之类的东西看很重,甚至会为其伤父母的心。”
柏父规劝道:“你和舟一一起长大,关系好,我理解。但父母毕竟是血亲,是最爱你的人,和他们比起来,其他人都是外人。为了一个外人,跟家里闹翻,真的不值得。”
他说得诚恳,有道理,符合老一辈人血浓于水的思想。
蓝山知道,自己父母也有类似的思想。
柏父又劝:“你和舟一也是成年人了,有自己的学业甚至事业。舟一爱好的东西比较独特,许多人因此对他很崇拜,你也可能是其中一个。”
蓝山问:“您是想说我把崇拜错认为喜欢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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