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有二三十几张纸记了些流水账,其中逢节假日段明风就会写:“明天是xx节,哥哥会来接我吗?”我一张张翻过去,心里很不是滋味,王守中拒绝和我们来往的那两年,我并没有时常想起段明风,他于我来说只是多彩生活里的一颗糖豆,有得吃便吃,没得吃便拉倒,我那时忙着和乔秋雨谈恋爱,根本想不起他。我不知道原来段明风一直期待着我去接他。
再然后便是搬家到别墅,王丝甜说段明风故意摔楼梯,我拧开台灯仔细看了那几页。
他提到:“王丝甜总在我下楼梯的时候推我,但她没得逞。我吓唬她:‘如果你再调皮,我就生气了哦。’她不信。”
再往后一页:“爸爸不准我去舅舅家过暑假,我得想个办法才行。”
再往后:“终于可以去和哥哥玩了,头好痛啊/笑脸。”
我捏了一手的冷汗,王丝甜说他是自己摔下去的,我大致已猜到当时的情景,小丫头推了他很多次他都没摔,便当作是恶作剧继续惹段明风,谁知道段明风顺势真的滚下去了,王丝甜便成了名正言顺的替罪羊,所以她说段明风是自己摔的,而王守中却看到是她推的。我不知道段明风是出于报复王丝甜还是借摔楼梯逼王守中把他送到我家来,又或者一箭双雕。
总之他的目的达到了,王丝甜因此记恨他多年,而他也如愿让王守中重新和赵家来往。
我反复看他这几页日记,着实令我心惊,我还记得当时问他是不是自己摔的?他没有回答。
“你怎么这么坏啊…”我抚摸着纸张,喃喃自语。每个人都在逼他,逼他把自己关在壳里,逼他长出蜇人的刺,而我也脱不了关系,是我自作主张说破姑妈是他亲妈,导致王守中断绝来往,而我却没有对产生的后果进行弥补,我把他丢下了,他无数次期待我回头找他,可我没有。
他以头破血流为代价扭转乾坤,见到我第一面就是我和乔秋雨接吻。
段明风的日记写着:“我在楼道等舅妈,那个姐姐问哥哥喜欢她吗?哥哥说喜欢,然后他们亲嘴了。喜欢是什么感觉?”这段字是钢笔墨水写的,颜色已经很旧了。下面用红色水笔加了一行,应该是隔了很久加的,写着:“哥哥也说他喜欢我,是同一个喜欢吗?”
我简直想冲进日记里对当时的段明风说:“不是!别误会!”
涉及到段明风对我的感情,我紧张得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正要往后翻,忽然楼梯上传来脚步声,姑妈看见段明风房间有光就过来了,我把日记本放回抽屉里,慌手慌脚的站了起来。
“怎么是你啊?”姑妈说。
我打个哈哈:“啊…是我。”
姑妈偏头看了看我身后,仿佛察觉到了什么,目光如炬:“你在这儿干什么?”
我做贼心虚:“没干什么啊…随便看看!”
“你…”姑妈指着我几步靠近,充满阴谋论的表情:“你是不是对明风有什么歪心思?我早就觉得你不对劲了。”
我:“……”
姑妈神经质的盯了我五六秒,忽然手指一歪,开始翻箱倒柜:“你把我儿子藏哪去了?明风…明风…出来吧,妈妈来找你了…”
我背上一茬一茬的冒汗,在她开抽屉之前拉住了她:“姑,明风昨天就走了,回他爸爸那儿住几天,你是不是早起没吃药,走吧,咱们去吃药了。”
姑妈的脑子一时清醒一时糊涂,她虽然得了精神病,却很聪明。
作者有话要说:
中秋感冒了,这两天发烧咳嗽…更得慢了
第28章
在我去部队报到之前没有再看日记,段明风对我的心思关在了本子里,相当于薛定谔的猫,我把日记本从爷爷家拿走,一直带在身边,因为我在军校学的是电子信息工程,进了部队是技术兵,时常出公差,一两年里在南京待的时间很少,这本日记跟着我跑了许多地方,也没有机会还给段明风。
当然,这只是我的借口,如果我想还自然有的是办法和时间,段明风竟也心有灵犀没有向我讨要。
以段明风的成绩考国内top1的大学也不是问题,但他留在了南京,学的专业是计算机科学与技术,敲代码是个很自闭的活,倒符合段明风的高冷性格。因段明风考了大学,爷爷定了十几桌席面邀请亲朋好友来庆祝。我听我妈说段明风和一个女同学关系不错,不知道今天她会不会来。
女同学我是没看见,男同学倒有一个,我站在院子里吃一串葡萄,远远的看见段明风和一个高个男生走在一块儿。男生穿得新潮,手里转着篮球,仿佛在说笑话逗段明风开心,段明风嘴角微微上扬,男生便志得意满的哈哈大笑。
有什么好笑的?段明风很明显在敷衍。我把葡萄籽儿吐在手中,回屋里去了。
我们约定了先在爷爷家集合再去酒店,段明风独自进来了,我问他:“刚和你一起的男生呢?不请人进来?”
段明风被我劈头盖脸这么一问,愣了一瞬就笑了:“你看见了?”
妈的…这才是真的开心吧,嘴都咧开了。
他上前眉开眼笑的拿走我手里的玻璃碗,把两颗葡萄塞进嘴里,段明风这张脸真是…越长越招摇,就是总不爱笑,其实笑起来眼睛像柳叶似的,灵动又娇憨,我错开眼,拿起桌上的车钥匙招呼爷爷奶奶出发。
我爸妈开一辆车,载着爷爷,我载着奶奶、姑妈和段明风,段明风把手伸出窗户,指着靠近马路边的一栋别墅说:“陈烨就住那儿,你刚刚看见的男生,我高三同学。”
我瞥了一眼:“哦。”
段明风满面春风的仍然指着,我说:“行了,看清了,把手收回来吧,不知道坐车不能把手伸出窗外啊?”
段明风得意极了,靠回座椅上弹了弹安全带:“怕你没看清。”
我真不知道别人住哪跟他有什么屁关系,我把车窗锁了,不让他再把手伸出去。
由于段明风性格孤僻,一个同学也没请,反倒是班主任、各科老师、年级主任和几个书记来了,段明风和他们坐在一块儿仿佛自闭儿童,年级主任上来拍他肩膀,他还躲开了,真是一点面子也不给,酒席吃到一半他就钻空子坐到我这桌来了。
爷爷差别对待我和段明风,当年我考大学,他明令必须考军校,大学四年每天艰苦奋斗,段明风考大学爷爷倒是没要求,大约是觉得他身体不好,舍不得他受苦。
我说给段明风听,段明风夹了一筷虾仁,看了看喝得满脸通红的老头儿,不咸不淡道:“孙子和外孙当然不一样。”
我本意是让他知道大家都很疼爱他,结果他剑走偏锋,我点点他的脑瓜:“你个小没良心的,外孙怎么了,少疼你了?”
他伸筷夹菜,嘴角噙着一抹讽刺的笑:“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已经不是小孩儿了。”
我一时语塞,他又恢复到没心没肺的样子,仿佛刚刚是我看错了。他歪在我身上,卖乖道:“知道了,我以后会孝顺他的,行吗?”
我皱起眉:“你知道什么了?”
段明风心不在焉,把面前描彩的餐具摸了个遍,新奇的端起我的酒杯,晃了晃一饮而尽,我都来不及阻拦他,他把小半杯白酒都咽了下去,辣得直咳嗽,他从没喝过酒的,没一分钟就上头了,脸颊粉润像颗水蜜桃,软得烂泥一般靠在我肩上,笑嘻嘻的傻乐,他说:“你知道的我都知道。”
“喝醉了?说什么胡话…”
我不敢再细问,扶他去卫生间洗脸,他酒品差得令人发指,一会儿笑一会儿哭,俨然是个小疯子,和平时冷淡自持的书呆模样相去甚远。
“你怎么一直出差啊?都不来看我……你还在生我气吗?唔…?不说话就是还在生气……小气鬼,赵易岚小气鬼!”段明风吐过一次,看着状态也是吃不来酒席了,只得开了个房间给他休息,他不依不饶的缠着我,喝醉了力气却不小,从后边死死的勒着我的脖子,人来人往都在看笑话,我不得不把他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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