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认识他。”
刑珹说。
不认识个屁!
狠狠瞪着面前正在低头摘口罩的男人,路当归气得浑身发抖。
“刑珹……你告诉我,还有多少事是我不知道的?”
深深吸了一口气,路当归咬着牙开口,“包括我妹的这件事,在奥斯陆的一切,也都是你安排的?”
将衣领解开了两颗扣子,刑珹缓缓抬起眼皮,直视着面前人的眼睛:“不是。”
看到眼前人并不准备做任何解释,路当归靠在了沙发前,心里隐隐蔓起了一股无名火。
似乎一时间陷入了犹豫,他微微张了张口。
片刻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他抬起头,一字一顿地对刑珹道:
“刑珹,那么多事都过来了,你还是不能对我坦诚相待,是吗?”
刑珹面色淡然,开口反问他:
“路医生,那你有对我坦诚相待吗?”
被眼前人悠悠堵住了口,路当归一时语塞。
刑珹说的没错。
他有什么资格质问这个人呢?
他也有一直隐藏在内心深处的秘密,同样将所有事情做的乱七八糟。
解开纯白色的衣领,将袖子撂倒手肘处,刑珹一步步朝着客厅的方向走来。
没等路当归作出反应,他便被来人从沙发前拖拽起身。
然后,落入了一个温暖而又牢固的怀抱。
湿沉气息洒上头顶,路当归被面前人牢牢钳制在了胸膛前,完全没有办法抬起头来。
“刑珹,你他妈——”
“路医生,” 刑珹的声音在他的耳畔缓缓响起,语气淡漠却又带着一丝笃定。
“你昨晚也是这样抱我的,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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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当归的瞳孔骤然缩紧。
昨晚的药效确实起了作用,他明明是再三确认过这人已经睡熟了,才……
为什么他还会知道?!
刑珹没说话。
清晨接到了刑十的电话,他从深度睡眠中慢慢转醒。
正要转过身从床上起来,刑珹发现,有人从背后环住了自己的腰。
小医生用额头轻抵住他的后背,呼吸放松而又平和。
两颗心脏贴得那样紧,就连跳动的频率都是一致的。
“路医生,你看到我背上的疤了吗?”
“这道疤,是在演唱会上留下的。”
将头埋入面前人的肩膀上,刑珹对着怀里的人缓缓开口,“这是把我永远钉在耻辱柱上的东西。”
听到刑珹说的话,路当归顿时屏住了呼吸。
他之前猜想的没错,这人确实想起了一些当时发生的事。
可是他却完全没有想过,刑珹背上的狰狞伤疤,居然真的是因为那次意外……
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和妹妹到底有没有关系?
这人又记起了多少?!
想到这里,路当归身形微顿。
他心里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缓缓抬起垂落在身侧的手臂,路当归鬼使神差地,将手搭在了面前人的后背上。
他想问刑珹,他想问,难道——
“路医生……别摸。”
刑珹轻声开口,“疼。”
闻言,路当归立马抬起了手。
没等他的手从这人后背上移开,却被面前人一把抓住了。
拉着自己的手掌心,刑珹低下头,指了指自己灼热滚烫的心口:
“路医生,这里疼。”
“……我曾站在舞台上发过誓,” 刑珹嗓音低哑,“说要守护好她们每一个人。”
察觉到了面前人的不对劲,路当归再一次低低问出声:“……谁?”
他静静地等待着刑珹继续往下说。
那个让这人无法面对这个世界,坦然站在阳光下的原因,答案或许马上就要呼之欲出了。
不知为何,被眼前人紧紧拥在了怀里,他的脑海里,突然回忆起妹妹那篇曾经获得市级作文大赛二等奖的作文。
作文题目是,《我最崇拜的偶像》。
“有那么一个人,我们视他作星火,他视我们如生命。”
“那就是我的偶像,我一直努力奔跑,想要追逐的榜样。”
颈间多了一片冰冷湿意,冰凉的液体沿着那人的下巴滴下来,渐渐浸湿了路当归的颈窝。
垂头望着怀里的人,刑珹弯下腰背,用鼻尖轻抵住路当归毛茸茸的头发。
他闭上眼,嘶哑的声线里带着抖:
“路医生,我食言了。”
作者有话要说: 辛苦追更~
星星崽在老婆面前一点都不酷db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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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刚刚认清自己性向, 迈入二十岁的路当归,曾对着生日蛋糕许愿,想要打破一直以来母胎solo的魔咒。
他在心里暗想, 如果真的有幸遇到今生所爱,他会不顾世俗的目光, 拥抱他,亲吻他。无论生老病死, 无论贫穷富有, 一辈子都陪着他。
十年之后, 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路当归抬起头, 就这么看着面前这个一边拥着自己, 一边默默流下眼泪的人。
过了一会,似乎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 他轻声开口:“……刑珹。”
听到他喊出自己的名字, 那人压下潮红的眼角,怔怔望着他。
“只要你认认真真说一句对不起。”
“无论当年发生过什么,我都翻篇了。”路当归顿了顿,说, “真的。”
都是孽缘啊, 自己和姓刑的。
明明坚持了那么多年, 他最后还是举了白旗。
一直背负着那些不愿回首的前尘往事往前走,他这几年过得太累了。
只要那些包袱在心里留存一日, 他就没有办法坦坦荡荡地和眼前人对视。
哥还是喜欢他, 很喜欢很喜欢。
如果不是他, 那哥这辈子都再难遇到这么喜欢的人了。
路当归心想。
对不起,雯菲。
哥哥有的时候,也想自私一点。
听到他的话, 刑珹箍住他的两只手臂遽然收紧,仿佛要将怀中人与自己永远融为一体。
然而,隔了很久,路当归都没有听到那句迟来的道歉。
以为是由于长久以来的情感障碍,这样的话才一时间难以说出口。路当归却没想过,等自己抬起了头,无声地直视着面前人的眼睛,这人却依旧双唇紧抿,一言不发。
说句对不起,真的有那么困难吗?
无声地张了张嘴,路当归正准备再重复一遍自己刚才的话,突然听到刑珹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又轻又哑。
他说:“路医生,我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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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所奢望的相互释然,最后并没有达成。
即使话已经说到了这样的地步,即使明白这人被潜抑的记忆已经完全释放,他依旧没能从刑珹口中得到任何有意义的回答。
回到厨房,拿出冰箱里的食材,路当归面无表情地站到了灶台前。
时间有些晚了,他要开始动手为妹妹准备晚上的接风大餐。
把砧板上的猪肉当成了外面那位姓刑的蠢蛋,路当归操起菜刀,将板上肉馅剁得“哐哐”作响,力道一下比一下重。
余光瞥了一眼坐在客厅里的沉默身影,他突然间感到有些气不打一出来。
明明只要说一句“对不起”就好了,走个形式而已!
那么简单的事,这人就却就要死鸭子嘴硬!
可是,因为知道姓刑的有述情障碍,病也还没完全好,他又对他完全没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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