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看旁边的印白玉,只抬起头努力看向时朝暮的方向。
隐约看见时朝暮皱着眉的模样,裴停今下意识想要伸出手,但他忘了双手都被手铐连着。一只手想伸出去,又很快被牵制住,裴停今猝不及防没有支撑、差点又摔下去。
晃了晃脑袋,裴停今看着时朝暮,歉疚道:“对不起……”
把你牵连到这种糟心事里,对不起。
时朝暮垂了垂眼,没回答裴停今,继续问印白玉:“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印白玉眨了眨眼,笑了一声:“朝暮哥,刚才裴停今上了游艇之后,我本来可以在游艇开出码头之前,先把你放到岸边去的,但是我没有,你猜猜为什么?”
裴停今撑起身体靠墙坐着,闻声有气无力道:“印白玉,你伤害朝暮,印白书不会高兴的。”
“可是我哥已经死了,他又看不到。”印白玉满脸无辜,“我才不信鬼神之说,也不信我死了之后能看到我哥,更不信他现在能看到我在做什么……既然如此,当然是我怎么爽怎么来。”
时朝暮轻叹了声,微微摇头:“印白玉……”
“嘘——!”印白玉将食指放在唇间,“朝暮哥,你别说话,不然我只能又把你的嘴给堵住了。”
印白玉握着杯子的手一松,杯子落地,应声碎掉,碎片零散的落在裴停今面前。
印白玉又转身从桌下抽屉里拿了把水果刀出来,“啪”的一声将刀子丢到裴停今脚边:“表哥,给你两个选择,要么跪碎片,要么捅你自己一刀……哦,我说错了,应该是三个选择,你也可以前两个都不选,然后我帮你给时朝暮一刀。”
时朝暮听得闭上了眼,仰头往后靠。
“你用不着选,他不会拿我怎么样。”时朝暮语气平平道,“裴停今,你当初最该给印白玉的不是钱,是心理医生。”
裴停今伸手握住水果刀的刀柄,无奈笑了下:“是啊……他出院的时候,医生还特意说过,他的心理评估不太好……我没上心。后来还把他身边的人撤了,让他这样大张旗鼓的回来伤害你……朝暮,我又给你造成麻烦了。”
时朝暮张了张唇,想回一句“谁说不是呢”,但第一个字都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他嘴里就再次被塞进了一团布。
“朝暮哥,我说了,你不要再说话。”印白玉站在时朝暮面前,有点不高兴道。
说完,他又偏头看裴停今:“表哥,你快点选啊,你不选的话……我正好站得离他很近呢。”
裴停今握着水果刀:“你想让我捅哪里?”
印白玉撇了撇嘴:“我比较想看你下跪。不过你想先捅自己,也可以,反正玻璃渣就在你面前,早跪晚跪都是要跪的,你得给我哥赔罪。”
裴停今将刀尖抵到大.腿上,闭了下眼,然后在睁眼的同时手上用力按了下去。
锋利的水果刀破开皮肉,鲜血流了出来,浸湿了布料,又落到地上氲出一小块儿血洼来。
裴停今咬着下唇没出声。
时朝暮别过了眼不看。
太荒唐了,事情莫名其妙发展成这样。
其实这点疼痛对现在的裴停今来说还能忍受,毕竟之前刚用了抑制剂。用得不多,但止疼的效果还是有的,虽然不能完全麻痹过去。
印白玉也突然想起了这件事,啧了一声摇着头:“失算了啊,只想着要让你丧失反抗的能力,没想到还帮你打麻药了。”
“不过也没关系,一想到你现在心里恨我恨得想杀人,但你不但没办法对我动手,还只能被我逼着捅你自己……太爽了。”印白玉想了想,“我哥是被捅伤后血流不止,活活熬死的。我想让你也那样死,但我不确定有没有足够的时间把你熬死,万一有人来救你们了怎么办?”
印白玉在时朝暮身边坐下,看着裴停今说:“所以我提前想好了。游艇按着这样的速度往前开大半个小时,就能到鲨鱼群聚的海域,到时候我就把你给丢到海里去喂鲨鱼,好不好?”
“好。”印白玉自问自答似的,又道,“来,我哥挨了七刀,你也得捅自己七刀才行,现在开始第二刀吧。”
裴停今靠在墙上,侧头看向时朝暮,见他闭着眼,裴停今便松了口气。
第38章
第一刀还有点生疏, 第二刀捅到腿上,裴停今的动作就熟练了不少。
他紧闭着唇,把差点发出来的吸气声咽了回去。
印白玉鼓了鼓掌:“对嘛,配合一点,我们都省事。”
“对了,朝暮哥。”印白玉又回过头看时朝暮,“你知道我为什么要选择今天动手吗?”
时朝暮睫毛轻颤,但仍然没睁开眼。
现在刀俎和砧上鱼肉分明得很,左右插不了手,连话都说不了,那不如看也别看了。
印白玉继续自言自语着回答:“因为阿信在你们剧组待得差不多了,我们前期的准备工作都做好了,随时都可以开始。而且阿信的身体不太好,两个月前医生就给了最后通牒,说他只剩下小半年的时间了。”
“对了,我跟你们说说阿信吧,他帮了我这么多,得在你们那里留个印象才行。”印白玉扭头看裴停今,“说之前,第三刀,换条腿捅吧。”
裴停今闭了闭眼,在另一条腿上下了一刀。
印白玉看上去确实不太像会伤害时朝暮的样子,但裴停今不敢赌,也没必要赌,他来之前就做好了回不去的准备。一个精神状况极不稳定的人,疯癫起来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裴停今清楚得很,也没对印白玉的良心和底线抱有不切实际的期待。
只是裴停今这样始终一声不发的配合,印白玉在最初的满足感过去之后,就开始有点不舒坦了。比起裴停今这个态度,他更想看到更加戏剧一些的东西。
叹了口气,印白玉接着刚才的话题:“阿信是我的高中同学,他高中的时候身体就不好了,是家族遗传病,治不好的。阿信不爱跟人说话,但和我的关系还不错。之前我出院了,他在网上联系我……他和我一样都不想活了,最后他答应帮我报复裴停今,我答应了跟他一起死。”
“对了表哥,你不知道吧,我之前离开这里去的那个小镇,住的那家民宿,就是阿信开的。”印白玉笑得有点乖巧,“我本来还很为难,你让那么多人看着我,我想搞点事情还是要费些精力的。没想到第一天你就让人撤了,我当时可奇怪了,还不敢信,阿信暗里帮我盯了几天,确定人都走了,我们的行动才大胆起来。”
“机会是你提供给我的,需要的钱也是你给我的,我是不是该谢谢你啊?”
印白玉笑了会儿,然后说:“第四……”
“刀”字还没出口,裴停今已经抬手落下、自动捅了自己第四刀,显然认命的样子。
印白玉皱起眉:“裴停今!”
印白玉难掩不满,回头气鼓鼓看时朝暮:“你看,都这会儿了,他还要给我添堵,也不怕我撒气到你身上。”
时朝暮眼睛没睁,跟睡着了似的。
但印白玉知道他没睡着,这种情况怎么可能睡得着。
“不理我就不理我吧……”印白玉说,“对了,我刚刚说到……阿信!阿信的事说完了,还有什么来着……噢噢,我为什么要今天动手。是为了你呀,朝暮哥。”
时朝暮嘴角紧抿。
印白玉高兴道:“你不要不信,我说的真是实话。你之前交了离婚申请,我算了下时间,三个月自动生效嘛,差不多要到时间了。如果裴停今在到时间之前死了的话,只要你撤销掉申请,那他所有的遗产都会是你的。”
“那么庞大的遗产,足够朝暮哥你每天撒着钱玩了。”
听到这儿,时朝暮忍不住睁开了眼睛,看向印白玉的目光复杂万分。
印白玉被他看得眨了眨眼:“朝暮哥?你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那我把布拿开一会儿,你不要再说那些让我不高兴的话了,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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