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突然接到电话的常律师很沉稳,在电话那头问时朝暮的离婚诉求。医院这边保镖来得也很快。
陈姨是裴停今早几年雇的,时朝暮打定主意离婚,连陈姨也拒之门外了。至于昨天快中午才到医院的裴停今,时朝暮并不想见,那会儿常律师还没准备好离婚协议呢,见了也没什么可说的。
回过神,时朝暮看到电视上显示的时间已经过了九点,他不知不觉发了好久的呆。
往窗外看了一眼,时朝暮觉得有点可惜,外面似乎还没有下雨的迹象。
随意点开一档综艺节目打发时间,刚看了几分钟,床边的婴儿床发出了轻微的动静。
时朝暮看过去,婴儿床上这个总是吃了睡睡了吃的小孩醒了,一双澄澈的眼睛睁着。
“在我肚子里的时候净折腾,出来了倒是乖,挺会给将来养你的人省事儿。”时朝暮说完闭了闭眼,按床头铃叫护士过来看孩子有没有什么需要。
他不能一直看着这个孩子,即使这是他带到这个世界上来的。盯着看久了,时朝暮觉得罪过,平白带一个新生命来这个世界上遭罪。
护士来了一趟,离开病房之前对时朝暮夸孩子乖巧,时朝暮可有可无笑了下。
雨水打在窗户玻璃上的声音让时朝暮回过了神,他看向窗外,有些高兴了。
现在是十点过两分,只要雨不停,那裴停今就要在雨里站一个半小时。
时朝暮看了会儿雨,在十点半的时候关电视关灯睡觉。睡前他还给自己的心理医生发了消息,约出院后去聊天。
他很清楚,自己的心理情绪有的时候不太好,所以他从来不避讳看心理医生。
“时先生,你的心理问题目前其实并不严重。作为你的医生,我能给你的建议是——远离你所有烦恼的中心。否则……实不相瞒,我并不愿意每周都在这个地方跟你聊上两个小时。”
时朝暮觉得自己的心理医生说的果然很有道理,在他决定放弃裴停今这个人的时候,心里仿佛有什么重物被抛了出去,轻松多了,这两天睡眠都好了不少。
时朝暮放下手机,很快陷入沉睡。
这场雨下得很实在,裴停今淋了一个半小时的雨,期间助理不止一次想帮他打伞,都被拒绝了,拒绝到后面他甚至对助理不耐烦起来。
时朝暮房间的灯关掉的时候,裴停今看见了,但这并不影响他继续在院子里站着,也不影响他站完后直接就要进时朝暮的病房。
病房门口值班的保镖还想拦:“时先生已经睡了。”
裴停今身上头上都是雨水,分明该是很狼狈的,但气势依旧很不好惹。很容易就让人想起一直以来很火的那个讨论话题——像裴停今这样难以沟通的人,是怎么在商界站稳、并且在短短几年内把原本的裴氏发展成现在这个独占鳌头的大集团的。
病房门口气氛僵持。
裴停今的助理李舟赶紧上前打圆场:“你们今天也听见了时先生说过的话,现在裴先生照做了,时先生肯定愿意见他的。裴先生就进去看看,要是时先生睡下了,也不会打扰。倒是我们在外面这么僵持着,可能倒会把时先生吵醒,反而不好了是不是?”
几个保镖你瞅瞅我我瞅瞅你,再瞅瞅跟着裴停今的那些人,放行了。
作者有话要说:盆友们好,我牵着新文忐忑地来了ψ=v=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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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病房内很安静,遮光窗帘只拉了一半,窗外不算明亮的光线打进来,只堪堪照亮了窗前那一小片地方。
裴停今从亮堂堂的走廊乍然进入黑暗的病房中,花了一点时间才适应过来,随即勉强找到了病床的方向,他放缓了脚步沉稳地走过去。
时朝暮睡得正熟,意识陷在由久远的回忆编织成的梦境中。
“尊敬的老师们、亲爱的同学们,大家好,我是高三年级的时朝暮。本人由于上个星期在五号教学楼三楼走廊公开对同班的裴停今同学表白、并且不幸被巡逻的教导主任当场抓获,今天不得不通过校园广播做出公开检讨,打扰大家的午休时间了非常抱歉。”
“首先,我要承认自己的错误。我们正处于高三这个非常阶段,我在教学楼走廊这种公共场合、以及月考开考前半个小时这种不恰当的时机向同学表白,造成的影响非常恶劣,据说当时不少围观的吃瓜同学在月考考试中发挥失常、难以集中注意力,在此我需要礼貌性表示遗憾。”
“不过众所周知,经得住波澜、敢于面对各种突发情况的良好心态,在高考乃至人生当中都是非常重要的。我这个表白还没得到回应就被老师逮住的人,以及被我当众表白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的裴停今同学,我们二人在上周的月考考试中依旧发挥得很好,稳站年级第一第二,不论如何,这种心态还是与同学们共勉……”
梦境中,时朝暮看着高三那会儿意气风发作检讨的自己,觉得还是挺有意思的。那次的检讨没能做完就被旁听的教导主任气急败坏掐了话筒,不过也是那次之后,时朝暮对裴停今的追求从私底下转到了明面上。
谁年少轻狂的时候还没做过几件疯事呢,多年后回想起来,一句“黑历史”也就扯过去了,没必要惦记着把自己套在回忆里不放。
——被近在咫尺的清脆铃铛声吵到,时朝暮在半梦半醒间如是想。
意识有些迟钝的从梦境中挣脱出来,时朝暮微微睁开眼,又过了一小会儿才反应过来,刚才那铃铛声应该是婴儿床上悬挂的玩具发出的。
玩具是安梧特意带过来的,刚出生的孩子玩不了,安梧就给他挂在了婴儿床顶的横杆上,护士抱动孩子的时候偶尔会碰到、那铃铛才会响。
时朝暮下意识去想是不是没关窗户,但随即反应过来睡前下雨、窗户肯定是关严实了,即使没关好窗,外面吹进来的风也不至于晃动到婴儿床上的铃铛。
这个思路一琢磨,时朝暮就彻底清醒了。
他闭了闭眼又睁开,偏头一看,果然在床边看到了个身影。
“裴停今?”时朝暮出声道。
裴停今垂眼看着病床上的人,应道:“嗯。”
闻言,时朝暮抬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叫病房内的居家AI开灯。
白色的灯光从暗到明渐渐亮起来,时朝暮和裴停今都看清了彼此现在的样子。
时朝暮躺在温度宜人的被窝里,只露出一张脸,因为身体被过分消耗还没恢复完全,他的脸色有些苍白。
裴停今身上的衣服湿淋淋的,头发发梢还在往下滴水,脸上也有没干的水痕,一身狼藉的样子看得时朝暮通体舒畅。
时朝暮撑着床要坐起来,裴停今本来想扶他,但刚伸出手就意识到这会儿一身雨水的他并不适合碰时朝暮,于是只好作罢。
打量着时朝暮,裴停今皱眉道:“你脸色不太好。”
时朝暮一乐:“睡着了又被吵起来,是个人的脸色都好不到哪儿去。给我倒杯水。”
裴停今顿了顿,折身去倒水的同时道:“本来没想吵醒你,不小心碰到了铃铛。”
时朝暮说话的语气不太好,裴停今倒也没在意,只当他气还没消完。
把病床尾的桌板升起来移到时朝暮身前,裴停今把盛了半杯水的杯子放到桌板上。
时朝暮端起来喝了口,然后不紧不慢差使裴停今:“茶几下面放了份文件,把它拿过来。”
裴停今没动,而是开口道:“下午我接到了律师的通知。”
“哦。”时朝暮不咸不淡点点头,重复道,“把茶几那边的文件拿过来,正好一起说。”
裴停今站在病床边看了时朝暮一会儿,见他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只好转身去拿所谓的文件。
钉在一起的薄薄几张纸刚拿到手里,裴停今就顿了一下。
最上面那张纸面上,“离婚协议书”几个大字很显眼。
裴停今一言不发的将协议放到了时朝暮面前的桌板上。
时朝暮伸手翻开,同时开口道:“既然你已经从律师那边接到了通知,那我们直接进入正题。我们结婚一年多,财产纠葛不复杂,婚内财产一人一半直接划分。为了不耽搁彼此的时间,这份离婚协议上只写了财产划分的原则,更具体的财产清单和金额厘清会由律师后续整理出来附属协议。除开婚内的共同财产,我们俩之间只剩下这个孩子,孩子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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