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洲的手软了,像没骨头似的从门把手滑落下来,他一步步、一步步虚弱地走回沙发上,躺下,闭眼,安详。
还没过几秒,裤兜里的手机震动了几下。孟洲没理,手机静了一会,又响了起来。
孟洲烦躁地摸出手机,接通电话,还没“问候”对面几句,一句话就先把他打的措手不及,“喂,孟哥,你到哪了啊?兄弟们都在酒吧里等着你呢。”
孟洲:“……”
孟洲:“……酒……酒吧,你说你们都在等着我?”
手机里的声音开始有些疑惑,“对啊,就天光酒吧啊,不是你群发的短信吗?我们兄弟都到了,就缺你一个。”
孟洲换了个手拿手机,抬起手表看了一眼,“你们怎么这么快!”距离他发出短信刚过去五分钟,连给他想起这事撤回消息的机会都不留!
“哦,这里酒吧一条街,我们原本就在旁边一家店里,这不是你叫吗,就都过来了,”手机那边突然凑过来好几个人,对着这边喊:
“那孟哥的面子我们能不给?接到消息,好家伙,二话不说就转场啊!”
“就是,我酒都点好了,就等孟哥你来不醉不归!”
“说好了啊,不来不是男人,不喝不是兄弟,你看着办,给大家伙都麻利点!”
手机又被原来的那个人接过,他对着孟洲说:“老孟你快点啊,别让兄弟们等太久,你先把我们叫出来,别最后鸽了我们啊我给你说。”
孟洲:“……我我我有句话——”
“嘟——”电话里传来忙音,挂了。
孟洲呆呆地拿着手机,面无表情说完后半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过了半分钟,他抹把脸,看了眼紧闭着的家门,又看了眼手机,再看了眼自己的腿,觉得人生总是要面临很多个选择,而当你置身在选择的岔路口时,你就明白,三长一短选最短,两害相权取最轻。
阳-痿就阳-痿,反正没人知道!
第18章 失贞
窗外夜色漫进来,祁宜年向后推开转椅,站起伸了个懒腰。
下午贺俟打过电话来说数据分析出了点小问题,需要他帮忙,听语气很好解决的样子,现在线上办公很方便,祁宜年便在卧室里打开电脑和他一起处理。
没想到问题越找越大,就像程序员的bug越改越多,最后把所有事情解决完,竟然已经到晚上了。
电脑弹窗里贺俟发来消息:老板,临时加班的感觉怎么样?
祁宜年单手打字:是高薪聘请的员工能力不足、竟然拖着老板加班、想换个人的感觉。
贺俟:……
贺俟:这就没意思了。
祁宜年一笑,没再理,关掉电脑,关之前看了眼时间,竟然已经晚上十点了。
长时间坐在电脑前,身体有些僵硬的酸痛,他边活动肢体边往外走,打开卧室门的时候突然想起家里还有一个人。
祁宜年往客厅走,那个话唠竟然安静了那么久?他突然想到网上看过的一句话,家里小孩静悄悄,一定又是在作妖。意识到自己这个奇怪联想后,祁宜年被自己的思维逗笑了。
然而刚走到客厅,就看到玄关那边一个人影正鬼鬼祟祟地扒着门把手。
祁宜年:“……”
祁宜年:“你在干什么?”他往前走了几步,绕过镂空木柜的遮挡,把正在掰门把手的孟洲抓个现行,“……你在研究怎么开锁?”
就见后者缓缓地扭过头来,“我在研究左右互搏术。”
“和门锁?”祁宜年,“我家的门,他招惹到你了?”
孟洲一脸正经:“我左手代表着自由与责任,他想开门,右手代表着男人的尊严,他不想放弃一日之功能,他每天都要有存在的价值。”
祁宜年:“……”这都什么跟什么。
祁宜年懒得再理这个脑回路异于常人的傻白甜,打开冰箱拿了一罐冰可乐,拉开易拉罐环,冰凉刺激的饮料滑下喉咙,才觉得工作了一天的大脑终于放松下来。
他用拇指揩去嘴边的泡沫,想到什么,问孟洲:“你是不是下午没吃饭,想出去?”
孟洲眨了眨眼睛,然后狂点头,“你同意让我出去吗?”
男德系统的日常行为规范里清楚明确地写着,门禁时间内不准外出,除非获得老婆的同意。
孟洲没发现自己已经逐渐被同化,温水煮青蛙似的接受了自己要遵守男德日常行为规范的设定。此时想到的只有获得祁宜年首肯,他就既不用失去尊严,也能出去浪——
好耶!
祁宜年从冰箱里又拿了一罐可乐出来,走到孟洲身边扔给他,顺手从玄关拿了车钥匙和钱包,“走吧,我带你出去吃饭,”他揉揉太阳穴,“我忙晕了,都忘记还有个你在了。”
孟洲:“……”
祁宜年回头看了他一眼,“不过你在这里不用这么拘束,想出去就出去,也不用问我,一个大活人,总不能因为没饭吃饿死。”
孟洲磨了磨牙,鉴于他现在处于有求于人的位置,只能连连应是,“你说的对,当头棒喝。”
祁宜年的动作明显被孟洲这个成语给定住了一瞬,一秒后,他当没听到,打开门走了出去,孟洲小心翼翼跟在祁宜年身后,如履薄冰地走出去。
两只脚都踏在门外自由的土地上时,孟洲先是确认了一下,脑海里男德系统安静如鸡,没有跳出惩罚的提示,他又扭了扭胯,还能甩动,应该是没问题的。
祁宜年这时候正好回头看到孟洲这个打安塞腰鼓似的动作,疑惑问:“你在做什么?”
孟洲:“……”
孟洲抬起手臂,上下扭了扭,“锻炼身体。”
两个人往小区外走,一路上,孟洲都在玩手机。他敲字敲的飞起,一个个回复:
“在路上了在路上了,都是兄弟,我怎么会鸽你们呢?”
“肯定来肯定来,我们是什么感情,哪怕前方刀子一挥下身一凉我也得来啊!”
“没问题,今儿就是扫-黄在那家酒吧,我也赴场子舍命陪君子!”
小区门外,祁宜年停下脚步,回头看向他:“你想吃什么?汤面左转,盖饭右转。”
孟洲把手机在手中转了个花收起,根本没听祁宜年说什么,打了个响指,“你自己一个人去吃吧,不是,你那什么眼神,还想我陪你去吃?”孟洲指着脚下的马路,耀武扬威地说:“今晚出了这扇门,我孟洲就是个自由人。”
祁宜年手揣兜里,面色不变地静静看着突然发疯的孟洲。
孟洲看着祁宜年那个眼神,每当对方这样安静地看着他时,明明眼睛里也没有多少情绪,但他莫名地就有些怵,就像老鼠见了猫,发自本能地脚软。
——这不应当。
孟洲挺起胸膛,梗着脖子斜觑着祁宜年,义正言辞道:“我们说好的啊,婚后各玩各的,互不干涉。”
祁宜年听了,赞同似的缓慢地点了点头。
孟洲从对方的顺从中找回点说一不二的自信,觉得这几日在祁宜年身边受的委屈都一扫而空,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都透着舒爽,精神面貌也焕然一新——果然那男德守则不是孟家男人应该守的。
正好一辆出租车开过来,他抬手拦下,扶着车门回头对祁宜年挑衅地敬了一个礼:
“拜拜了您,今晚我就要去远航。”
祁宜年没等对方说完,转身往小区里面走。
孟洲:“……”
他看着祁宜年的背影,忍着被忽视的不快,故作大方地想,没关系,祁宜年被被自己驴了,不愉快给他甩脸子是正常的,作为一个胸怀宽广的男人,他要学会谅解。
司机问了地点后就把孟洲送到了地方。孟洲打开包厢的门,那一刻,他仿佛感觉到一束金黄的圣光从门内向他射来,葡萄美酒夜光杯,美人兄弟正在催——久违的快乐正在向他奔来,这美妙的感觉,真是恍如隔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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