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骨藏身(26)
谢争咬住他脖子的时候,岑卯感喟似的轻轻叫了一声,然后因此而微微羞耻。可谢争并不安慰他,只会在他的伤口上撒盐,一边过分用力地把龟头撑开他早已湿透颤抖的穴口,一边告诉他,嘘,不要出声。
岑卯的眼睛睁得很大,因为他真的听见楼下细碎的脚步声。打火机的火石擦出火花,烟草和卷纸被火焰卷起脚边,每一个画面都仿佛在他眼前放大,有人的口鼻中吐出烟雾,钻进正在做爱和亲吻的谢争与岑卯的口鼻里。
岑卯紧紧抱着谢争,像恳求他什么。谢争审视他的诚恳,然后给出评价,不算突然地用龟头往他最柔软的地方撞了一下。
岑卯声音被谢争的唇舌吞掉了,尾音飘出去,跟楼下抽烟的人细碎的脚步声汇到一起。谢争开始不紧不慢地抽插,岑卯能听见压抑的水声。他痛恨自己的湿润,却又生怕谢争在暗示一些别的东西。
岑卯的腰微微颤抖,像是恐惧,或是羞耻过头,对谢争很慢又很用力地摇头,眼底堆起一层透明的咸水。
他想这样告诉谢争停下,因为谢争的目光过于热了,好像在期待什么。岑卯怕谢争在等别人发现,在故意引人来看,观赏这个藏在工作场合的楼梯间里湿透之后喊谢争来操他的岑卯。
谢争会不会愿意和别人分享岑卯的身体,会不会让别人干他,会不会去找下一个湿透的另一个人。岑卯体内的水分会被他慢慢榨干,而谢争还很年轻,岑卯害怕地想,他的河流留不住他。
岑卯的眼泪漫出来,声音憋不住了似的,颤抖着掀开了唇。谢争终于肯用一只手捂住他的嘴,岑卯的吐息就全都钻进他的掌心,像握了一把湿漉漉的羽毛,来自一只快被情欲淹死的鸟。
岑卯轻轻舒了口气,讨好地舔弄谢争的掌心,感谢似的。而谢争的目光却好像更热了,灼灼而鲜明,让岑卯不用再仔细品味,也感到他在生气。
烟雾消失在橡胶鞋底,楼下抽烟的人清着嗓子推门离开了。岑卯抖得厉害的胸口缓缓落下去,但谢争已经开始又快又重地挺腰插他。
岑卯叫了一声,才发现他已经流了太多的水,一插进去就会有响亮而不雅的动静。他不知道肉体交杂着液体碰撞时为什么会发出这么黏糊糊的声音,而谢争的眼神却好像在说,这是岑卯的错。
全是因为岑卯太喜欢谢争,光是等着被他干的时候就泛滥了,才会有这样的难堪水声,才会沾湿岑卯和谢争的裤子,才会滴滴答答地溅脏公共场合的地面。
谢争一只手覆到了岑卯很薄的腰上,问他还疼不疼。岑卯知道谢争没想听他的答案,因为谢争在摸岑卯小腹被撞得微微凸起的位置,一下一下地,跟着抽插的节奏按他。岑卯的声音卡在喉头,因为不敢涌出来,嗓子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更像快被淹死了。
岑卯早就射得一塌糊涂,乳白半透明的浆液挂在他赤裸的大腿和褪到脚踝的裤子上,但没能弄脏谢争。谢争好像不屑于在这里给他真正的性爱,只是岑卯的话,把自己给他,一切都是因为岑卯需要。
岑卯眼角通红,被谢争托着抵在墙上干。谢争抓住他的一条腿,帮他蹬掉了裤子,盘到自己腰上,就能插得更深。
青年坚实的脊背让岑卯觉得安全,他终于在某个被惩罚的瞬间隐隐意识到,自己在这个人面前没有一丝力量。谢争可以用阴茎捅进岑卯的身体,也大可以用别的什么东西。
而谢争留在岑卯身上的伤口,都很难复原。
于是岑卯胸口翻涌的情绪中多了一点害怕,拉着谢争的手,让他拥抱自己,而非挡住声音。谢争的额上有星星点点的汗,嘴唇和岑卯的一样烫,眼睛里却有能烧干他的火。
“你为什么生气呀?”岑卯的声音被撞碎,分成几块掉在谢争耳边:“小九,你也觉得我做错了吗?”
谢争的动作停了一下,龟头卡在岑卯的穴口,又擦着他最敏感的位置很深很慢地捅了进去。
“你觉得你做错了什么?”谢争认真问他:“不该杀人?”
岑卯在被拉长的快感中战栗着身体,涌出湿气的眼里像是露出惊恐,就这样被谢争耐心却凶狠地凿穿在墙上。
谢争又重复了一次这样缓慢的抽插,贴近他耳边:“岑卯,我不会因为别人,生你的气。”
岑卯在他计划好的节奏下,被他的性器凌迟着,却因为痛苦外的快感而无法哀嚎。
“你不是被操过之后,就跑不动了吗?”谢争像抓一个犯了错的学生,教鞭捅穿他被擦得火热嫣红的敏感粘膜,每一句质问都是筹谋:
“为什么还要动手?因为莫恒舟喊你?”
岑卯的大脑渐渐被顶得空白,忘掉许多思考,而他的恋人紧攥着他的腰,好像在仔细计算,要花多少力气才能让这片腰肢彻底塌下去,不再为了别人而拱起。
“你又是喝了什么,才发情成这样的?”
岑卯被突来的极重的顶弄抽干了体内的空气,淡色的瞳孔可怕的收缩着,让谢争不得不通过亲吻,送给他一些续命的氧气。
“为什么不能先保护好自己?”
岑卯的头已经虚软地垂进谢争的脖颈,像一柄融化的利刃。他看不见谢争的表情,却不知为何从对方短暂的停顿中感觉到,谢争好像很想问这个问题,已经想了很久了似的。
可岑卯答不出。这是一道新题,从来没有出现在岑卯存了二十八年的题库里。
为什么?
岑卯体内含着谢争终于舍得喂给他精液的肉器,在虚脱之后无比疲累的深眠中,开始了并不努力的思考。
凌晨两点,莫恒舟端着今天的不知第几杯咖啡,敲开了烟雾缭绕的队长办公室。
“你这又想什么哲学问题呢?”莫恒舟嫌弃地咳嗽着,坐到宋宁面前:“案子拿都拿回来了,尽力查不就行了?有什么好操心的。”
然后又想到什么似的,凑近了问:“还是因为,下午小谢动用私权把这楼里的功能饮料全换成乳酸菌了,你上火啊?”
宋宁没说话,烟头插进烟屁股满溢的烟灰缸,想起什么似的,笑了一声:“你有没有觉得,小谢不大喜欢你?”
莫恒舟愣了一下,眨眨眼睛:“没有啊,我们俩关系不是挺好的?”
宋宁看了他一会儿,许久,叹了口气:“咱们这个队伍,平均情商不行……”
莫恒舟自知短板所在,微微挺直身体,饶有所思地开始动用自己的优势弥补弱势:“你要是非这么说,我觉得也是有理由的。”
宋宁一愣,两手叉起,半认真半有趣地问:“你说说看。”
“在我看来,小谢其实跟我是差不多类型的人。但是他从童年开始就不大幸福,没有像我一样来自家庭的支持,也不能很好地施展自己的能力。”莫恒舟严肃地分析起来:“所以他看到我的时候,很有可能会感受到一种不公。当然,这本质上与我无关,但如果小谢属于反社会人格,或者在特殊状态下被激发出极端情绪,也有可能会把这种对自身命运的愤怒转嫁到我身上。”
宋宁沉默许久,咳嗽了一声:“我特么就是想说你跟人家媳妇儿走太近了,你这想得还挺多?”
莫恒舟微怔,又很冷静地摇摇头:“你想太多了。在对岑卯的性吸引力上,谢争完全不会把我当成威胁。”
“不是,人家小谢怎么就成了跟你差不多类型的人了?”宋宁忍不住似的笑了一声:“人家好歹是个正常人吧?”
莫恒舟露出惊疑的表情:“他哪里正常了?”
这次轮到宋宁愣住,一时竟然不知如何回答。
“虽然没测过数据,但我以为大家都看得出来吧。”莫恒舟看傻子一样看着宋宁:
“小谢就是个天才啊。”
办公室里有片刻的沉默,过了一会儿,莫恒舟犹豫着开口:“不是吧,这不是很明显吗?从左右脑能力和后天思维模式都……”
宋宁打断了他自言自语似的碎碎念,眉间不知何时变得严肃,问他:“那如果这样的人对你撒谎,你能看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