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火欲燃山(51)
“季、季哥……”
易谦的嘴角扯的这两下比哭还难看。
季秋寒没回话,他放下手臂站定,朝他伸出手。
这动作…,
易谦微微下视的眼光落在季秋寒等待着的掌心,站姿一僵。
然而后面坐着江湛,他不可能更不敢说“不”。但是…,算了,让季哥抽几下总比在这儿让他哥抽强对吧!至少让季哥来他一会还站的起来。
心理建设也不敢耽误,于是几乎是下一秒的,易谦修长的手指就搭在了腰间那枚泛着漆哑银光的金属猎鹰的皮带扣上。
季秋寒看见他的动作,皱了皱眉,道:“ 我说的是,文件。”
易谦:“……”
身后传来周域的轻笑,反应过来是自己理解错的易谦更是从脸颊烧红上了耳朵尖,他连忙转身把文件递上。
“对不起季哥,我…”
季秋寒推了眼镜,略扫了一遍:“仿的不错,你找的人也够专业,连我第一眼也看不出差别。”
易谦梗着不知道该接什么,脑子一抽,说:“…谢谢季哥…”
说完他就后悔了!果然听见他还道谢,季秋寒脸上闪过一瞬怪异神色。
他偏头去问江湛:“这是你的授意?”
江湛失色,拍桌而起,他大步走过来:“怎么可能!你放心…这事我饶不了他,”他转过脸朝易谦斥道:“待会找你算账,回家就给我去书房跪着去!”
说了要罚,那吃完饭的午后自然是最佳的清算时间。
书房里,易谦从一回来就在那块熟悉的瓷砖上跪下,已经跪了快两个小时,午饭都没吃。
不一会,听见门锁响。江湛的脚步声他在熟悉不过,心里想着今天这顿的是躲不过去了。
然而易谦的余光悄然一瞥,脸上一下白了,他哥手里竟然拎着阔别已久的藤条!
最近几年江湛实在很少用藤条抽他了,脾气上来了最多就是皮带抽的狠点,但是那些年这根青黑坚韧的教育武器曾给他留下难以忘却的疼痛。
以至于他看见,神经都有记忆般将铭心刻骨的疼痛反射在了身后部位。
早已成年的易谦,如小时候一样,指尖紧张地抠了下裤缝。
易谦也阔别已久的,在挨打前小声而害怕的唤了一声哥,就像小时候,以期待换得一丝江湛难得的心软。
江湛自然听到了,易谦六岁时被带来他身边,哪能看不出来这小子是在挨打前害怕了要讨乖,只是大概也觉得很多年不见了,所以有些稀奇。
他好整以暇地问道:“你还知道怕?我以为我太久没认认真真的抽你一次,让你什么都敢做了呢。”
“起来,撑墙。”
江湛显然想先摆好姿势再谈话。
易谦只能硬着头皮站起来,褪裤撑墙,他摆好姿势,头就垂了下去。
事实上,他在看见藤条就知道今夜肯定得褪一层皮,但是他哥也未免罚的太重了一些。
他从不反抗江湛做的任何决定,但这并不妨碍他心里委屈,这件事他并不是针对季秋寒,他只是完全站在江湛的安全角度,而对最坏的情况提前做出应对策略。
“怎么,还委屈了?”
江湛也不着急打人,他拎着藤条肩膀也顺势也靠在墙上,如果不是两个人姿势实在是过于分明,一定会觉得是一位开明的家长在进行的一场耐心谈话。
“那行,先说说看,你准备在什么情况下用它?”
易谦闷着声,道:“ 我错了,哥直接打就是了。”
江湛嘿了一声,除了季秋寒他还没惯过谁跟他赌气的毛病,他也不客气,抄起藤条就挥了下去。
江湛打人就没有放水一说,藤条扬起再破风落下,身后炸开的疼痛,完全跟皮带是两个等级。
易谦咬着牙报到“五”的时候,腰间猛然一酸,连带着脚步一下前往错了半步。
他反应过来迅速站回:“对不起哥,五下重来。”
江湛停手,皱眉问:“你腰怎么了?”
不知道为什么,昨夜本来沉醉在酒精里的激烈欢爱突然像破碎的气泡冒出来,他想可能是…使用过度。
易谦嗓子干涩一滚,道:“ 没事,是我没站稳。我从一重新报数,哥打吧。”
江湛看他别扭的态度,气的朝他脑袋上呼噜了一把:“行了啊你,抽你几下轻的,给我蹬鼻子上脸了是不是?”
“周域刚才还跟我夸了你半天,说你这几年做事越来越有我的风格,从前他总说我打你打的太狠,怕我把你给管傻了,将来做事不敢放开手脚。”
江湛很少在教训人的时候“谈话”,易谦一愣。
江湛一副懒得提的表情瞧着他,“可我还不知道你?你小子从小干得那些…当我一套当别人面前一套的混账事还少?心里的闷着鬼点子一个接一个,胆子更是大的不行,我要是不管狠点,你能把天给我掀了。”
易谦脸一红,大概也想起…某些回忆。
“哥,我…”
“我问你,假设你季哥有一天真的利用职权做了什么,你使用它之前,会提前问过我么?”
第51章 季哥,我知道错了
“我问你,假设你季哥有一天真的利用职权做了什么,你使用它之前会提前问过我么?”
闻言,易谦垂下眼睫默声。
“说话。”
江湛问话他不能不回,但易谦知道自己的答案一定会让身后的疼痛加倍。
从小,江湛教他的第一条规矩就是不能对他撒谎,无论什么错,实话实说可能会挨罚,但一旦撒谎就是翻倍。易谦年少时曾经因为一些无关痛痒的小错找了个借口掩饰,翻倍下来的数目每晚领罚挨了半个月才挨完,足够记忆深刻。
所以他犹豫了一下,选了个折中的说法:“如果季哥做了,哥却因为感情舍不得处理,我想应该…不会。”
江湛手里的藤条轻忽的转了个花,看的易谦红肿起好几道高檩子的腿臀一阵发跳。
“你应该知道,既然我给了他进出我书房的权利,也就是给了他足够的信任,还是说,你在质疑我的判断?”
“我没有…”易谦下意识地反驳,他迟疑的说出顾虑:“我只是觉得…哥的信任,判断立场并不客观。”
江湛一听,倒笑了。
“阿谦,你知道会汇世财务这半年来给Vk运作那些资金的账户明细,就摊在我的书桌上,你季哥很早之前就看过了,凭他的记忆力,记住那一页的账户号码只是扫一眼的事,随便抓住一个,就算是匿名线索,我们境外账户明目分属庞杂,每期变动大,出了事要查也不一定查的到他头上。”
汇世财务是立江旗下设在香港的财务集团,明面上做保险与债务借贷,实际上是操纵着Vk地下洗钱线路。
“可你季哥只是跟我说,要谨慎点。”
江湛说最后三个字的时候唇边伴着轻笑,似乎想起当天他看见季秋寒无意间拿起那份文件时,心下竟然也不由自主的慌张,而后却没想到情人只是皱了皱眉头,提醒他要谨慎一点,之后要他放下工作过来早一点睡觉。
“我从前一直跟他说那些生意正在洗,新的生意绝不再涉足。可你知道这句话半真半假…但我想你季哥和我走到现在,虽然有些无奈,但也理解了我的难处。”
江家在江祖父那代就是靠涉黑起家,江祖父凶名在外,从黄赌毒到境外走私,靠黑就没有不沾染的,尽管在江炎一代已经开始逐渐调整方向,创立立江,将重心摆上台面,但有些生意牵扯势力众多,盘根交错,新的势力要参一脚难,而已经在座上的人想退出席位也并不简单。
“同样的,他把他的过去与未来的信任毫无保留的交给我,这是相互的。”
易谦垂下眼眸:“我知道了,哥…”
江湛的手里的藤条点了点地,再抬头的时候神情已然严肃,“好,那换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