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点阑珊(35)
厉染鼻间闷哼一声,刚才心里头的那点闷痛,突然就被这不着调的话冲淡了许多。
将那花朵形状的米糕塞进嘴里,绵绵的甜味溢满了口腔,连着心里都是甜丝丝的。厉染小心的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唇,眼神不经意间飘到正笑着歪头看他的杨凤霖身上。尴尬的差一点咬到舌头,飞快的用袖子挡着脸,闷声咳嗽起来。
杨凤霖看的好笑,“别装了,我早就看到了,上次偷吃像只小老鼠似的。喜欢吃甜食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喝干,双手向后撑在台阶上,看着天上的月亮。
厉染止了咳嗽,哼了一声,“厉诤的事情是你干的?”
“是啊!”杨凤霖回答的干脆,“他这辈子都出不来了。”
厉染侧头看着他,“你准备许久了?”
杨凤霖切了一声,嫌弃的很,“他哪里要我费那么多心思,他干的那些事情,单单拿出来一件就够他坐几年了。议会想要对皇室开刀不是一天两天了,各党派斗争了几十年,都想扶植自己的王,可惜这些个皇子没几个上的了台面。议会几个老头子早就想杀鸡儆猴了,也是他厉诤运气不好,早前玩死了一个小相公,用这件事情当导火索,一片烧过去,他背后的毕家也差不多了。”
“你倒挺有心思。”厉染曲起双腿,也学他双手往后撑,抬头看着月亮。
“和你比起来,我这点小心思可不够看,我到现在都还没弄明白你为什么出伽蓝殿,不过我想和冯炎有关吧?”
杨凤霖的这番话,让闭眼吹着风的厉染立马警觉起来,直起身子神情严肃的看着他。
“你知道冯炎?”声音又恢复成以往的冷硬。
杨凤霖低下头,坐直身体侧头看着他,“我还知道你喜欢他。你放心,你喜欢男的,还是女的,我都没别的想法。但我还是要为之前的行为向你道歉,希望你不要有什么误会。”
杨凤霖说的很真诚,厉染没有再说话,本来有些缓和的气氛瞬间又凝重起来。
周围安静的只有一两声的虫鸣,和彼此有些沉重的呼吸。杨凤霖觉得他又把天聊死了,可能怎么办呢,把话说清楚,才能更好的生活下去不是吗,不然像今天这样的意外,要是再发生,他杨凤霖勾引的名头算是坐实了。
杨凤霖伸出一根手指头,小心戳了戳厉染的手臂,“喂,你不是被我看穿了不好意思吧,其实这没什么的,我不歧视,我在国外见多了,喂,厉染,厉染?”
“闭嘴!”
厉染皱着眉头终于有了反应,“你明白就好,以后离我远点。”
杨凤霖笑嘻嘻的走到他跟前,蹲下来,“我名义上是你的亲王,远一点恐怕不成,你还是我表哥呢,就不能互亲互爱一下?”
厉染抬手将身前的人推开,“谁要和你互亲互爱。”
“但你不讨厌我不是吗,既然不讨厌,那就试着交交心呗,反正你那点秘密我也知道了,你一个人就没点苦闷的时候,你可以和我说呀,一个人扛着很辛苦,我说不上能给你分担,逗你开心还是可以的。”
杨凤霖笑着凑近厉染,那双桃花眼笑得眯成一条缝。
这回厉染没躲,冷硬的脸上却没有以往的抗拒。
“那你是同意咯?”杨凤霖双手一拍,“真的同意了?”脸又向厉染靠近了一些,厉染躲不过,只能嗯了一声。
只见跟前的杨凤霖突然站起来,双手一拍,“今天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你终于愿意和我做朋友了,此情此景,我必须唱首歌庆祝一下。”
说着,真的哼起了没调子的歌,厉染听得直皱眉头,这调子是被狗啃过吧,这调跑的是迷路了吧。
“难听。”嘴上很嫌弃,却也没阻止杨凤霖再唱下去。
杨凤霖很不以为意,“老天是公平的,给了我这惊天的美貌,总要拿去点什么作为交换,我已经很知足了。这首不好听,那我再换一首。”
“不要……”
杨凤霖已经开始换歌了,厉染捂着额头,简直魔音穿耳。
不远处,赵长松和八角一人捧着一盆瓜子,互相对着嗑瓜子。
赵长松挠挠耳朵,“你家少爷这嗓子怕是被水泥浇过!”
八角吐着瓜子皮,“您是听的少,这还不是巅峰。”
果然,话没说完,那头一嗓子劈叉的高音,惊得赵长松扔了手里的瓜子。
探头往厉染的方向看过去,只见那人一脸严肃,皱着眉头竟然听得很认真,也没不耐烦的捂耳朵。
“真佩服七殿下,这样都没捂耳朵。”八角摇着头感慨。
赵长松嗑着瓜子,一脸奸笑,“这才叫真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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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妹们,周末愉快,下周见~
第三十一章 我的亲王,不用别人托付。
杨凤霖的伤终于愈合拆线了。左肩上蜿蜒的一道疤,看的八角涂药膏的手都在心疼,不肯重一分。杨凤霖不耐烦的挥开他的手,“你怎么一进皇宫,整个人也变得黏糊糊的,动作快点,我还要出去。”
八角扁着嘴,你没进皇宫之前可没这么多灾多难。
杨凤霖交了申请,出了皇宫。门口应扶林的车已经等着了,杨凤霖上了车,打开扇子扇着风,身边的应扶林盯着那朴素的扇子要笑不笑的,“杨少爷,您什么时候也这么低调了,号称不是金银美玉拿不出手的您,我看看,哎哟凤凰花,这画不错啊?我猜猜,能让你这么显摆的晃出来,厉染画的吧?”
杨凤霖收了扇子,拿过一袋已经剥好的花生,“你什么时候这么啰嗦了,说正经的!”
应扶林笑着吩咐司机开车,“我问你,花娘给了你多少消息,一挖一个准。这回厉诤怕是麻烦大了,不仅身上有人命,竟然还做走私的勾当,知道涉及金额是多少吗?”
应扶林比了一个数,杨凤霖脸立马沉了下来,“挖的这么深。”应扶林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递给他,“花娘真是原来皇室的舞娘,不是搞情报的?她这消息都是从哪里来的?”
杨凤霖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这事情,她没告诉过我。”应扶林指着那张纸头,“她怕你知道太多有麻烦,故意不告诉你。这回怕是听说了你在皇宫里的事情,我一问,她把这件事情也透给我了。”
杨凤霖将纸头折好交给应扶林,“可不能让外人知道消息是从花娘那处出来的。”
应扶林笑笑,“还用你说!厉诤怕是活不了了,这个数额够他死好多回了。”
杨凤霖细想了想,“他可没这本事,他背后的毕家也没有,他身后还有人。只是这事情爆出来,厉诤这替罪羊是当定了。议会上头几个老头子是什么意思?”
应扶林摘了眼镜,拿出口袋里的真丝帕巾擦着镜片,“这么大的数额,今早议会的桌子都快被拍烂了。我看他们恨不得那桌子就是厉诤的脑袋。”
“厉诤是死定了?”杨凤霖往嘴里放了一颗花生,他没想把事情做这么绝,可谁让厉诤人心不足呢,心思不正最终还是害了自己。
应扶林戴上眼镜,“活不了了,赵家也在这里头掺了一脚,大公主慌的都发了声明和赵玉成断关系了。这件事情我还得问问你,要不要保,多花点力气命还是能留下来的。”
应扶林问的很郑重,杨凤霖往嘴里抛了一颗花生,收紧手中的布袋口子,“先等等。”
杨凤霖回了杨家,刚进门就被杨定州拧着耳朵拖到他妈的牌位前,杨凤霖痛的双手乱挥,“老杨,我这不是块猪肉啊。”杨定州气的咬牙切齿,“你要是头猪,我还省点心!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伙同阿致瞒着我,真是无法无天了,你心里还有没有我这老子。你给我跪着,在你妈跟前好好思过,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起来!”
杨凤霖憋着嘴,装可怜道,“我后背还伤着。”一提起后背的伤,杨定州更火了,“你说说,你这身体从小我花了多大的力气才给你调养好,你就这么不珍惜,早知当初我就该把你扔在孤山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