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男人(222)

　　二人就这么一说一听的聊着，一人车轱辘话轮番说，另一人迷迷糊糊也不知道听进去多少，总之等他们睡着时，外面的夜空已经透出曦光。
　　程蛟驹在中午时抵达医院，没敢直接进去，神秘兮兮的把娄朋辉叫出来，二人聊了两句，一起走进楼里，在走廊中正与还墩布的周瑞安碰上了面。
　　程蛟驹真的是打心眼儿里……不喜欢周瑞安，他觉得这小子浑身上下一股作气，刚见时的确觉得好看，还带着一股阳光朝气，清纯的不行，后来再见就觉得不对劲儿，无论是眼神还是态度甚至说话声音，都好像捏着股劲儿，说不上来是什么劲儿，就很别扭……尤其是那张愈发冷艳的脸，总摆出貌似无辜的表情，那违和感啊……娄朋辉怎么就看不出来呢！？还是他就好这口？
　　这是之前程蛟驹的内心话，每次一听娄朋辉提起周瑞安，或者看见周瑞安，以上的话语就会变着花样往外蹦，导致他越看越烦。
　　但这是之前，在他与雯雯的感情出现裂缝之前。
　　现在他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忽然与周瑞安打了照面，之前的那些腹诽忽然一点都想不起来了，尤其是看着他眼下的青黑，甚至有些愧疚，想必为了照顾雯雯费了不少劲儿吧，原本在他眼里有些做作的表情，此时看着……好像真有些无辜了。
　　二人愣了两秒后，互相点头笑了一下，尴尬而不失礼貌。
　　“哎！干嘛呀，不说好了喊嫂子吗！怎么一声不吱啊，”娄朋辉在后面起哄，喊得程蛟驹脸上火辣辣的烧，三两步逃进病房里把门带上了。
　　周瑞安看看门，又看看狂笑中的娄朋辉；“什么情况？”
　　娄朋辉深吸口气压下笑意；“没什么，给你认了个小弟。”
　　“程蛟驹……？”
　　“可不，他说了，雯雯的事情搞定我就是他亲哥，你不就是他亲嫂子，”娄朋辉伸长胳膊，也不顾旁边护士的目光，一把揽住周瑞安肩膀。
　　周瑞安听罢眼睛都瞪起来了；“肉麻……忽然这么熟我都有点不习惯了。”
　　娄朋辉知道程蛟驹这一趟聊天时间短不了，于是拉着周瑞安去医院外面逛，顺便吃午饭。
　　二人去了附近一家广东馆子，摆了满桌的小笼屉，一份也就够两口，吃空的笼屉刚拿走，新的笼屉又端上来，吃了快40分钟，小山似的笼屉看着竟没有消减的意思。
　　周瑞安艰难地咽下半个腐竹卷，觉得自己实在吃不下去了，尤其是娄朋辉还粘着他，一只手拿筷子不断往他盘子和自己嘴里夹菜，另一只手还搂着自己腰，这姿势有些影响他胃口的发挥。
　　“这就不吃了？再吃点！”娄朋辉吃的满嘴油光，说着还给周瑞安碗里夹了只虾饺。
　　周瑞安强压下一个饱嗝儿，摇摇头，正好此时服务员进来上菜，一双雪白的素手在他们面前晃了两晃，拉走了他们的注意力。
　　“现在当服务员这么赚钱？”周瑞安等服务员走后问娄朋辉。
　　“赚什么钱，找了个好老公……也不一定，都戴那么大钻戒了还在这当服务员？估计是个三儿，那钻戒我看也快2克拉了，”娄朋辉说的言之凿凿，将一个流沙包睇到周瑞安嘴边。
　　“不吃……”
　　“怎么了？看人家有钻戒，你酸的吃不下了？”
　　“我对这个不感兴趣，”周瑞安故作高冷喝了口饮料，接着黑眼珠一转；“吃完饭去哪？”
　　“听你的，”娄朋辉嘴里塞着虾饺，说的含糊不清。周瑞安看着他快速蠕动的嘴和略略鼓起来的胃部，感觉油腻的中年人这个词离他似乎不远了……
　　“我想去你公司看看，我还没去过呢，”周瑞安移开眼神看向别处，感觉自己更没胃口了。
　　娄朋辉没有立刻回答，依旧有劲儿的咀嚼食物，好像忙着吃匀不开舌头一样。
　　“行啊，”片刻后，娄朋辉答应；“不过没什么可看的，你肯定失望。”
　　“没关系，我就想……看看你工作的地方什么样，我还从没见过珠宝公司什么样子。”
　　“你又不是学设计的，想改行做环艺了？”
　　“你不想我去？”周瑞安听出了娄朋辉话里话外的不情愿。
　　“哪儿的话，吃完饭就去！不过对装修别抱太大期望。”
　　“那宝石呢？”
　　“哟～”娄朋辉一捏周瑞安脸蛋；“想要首饰了？是不是越来越有身为大奶的自觉啦？”
　　周瑞安皱着眉躲开他的手；“不想我去就算了……”
　　“谁说不想你去了，去去去，马上去！”娄朋辉说罢讲筷子往桌上一拍，大手一挥，中气十足道；“买单！！！”
　　娄朋辉说到做到，吃完饭亲自开车带着周瑞安去公司。
　　“怎么不让杨桐开车啊？”周瑞安坐在副驾上闲闲地问。
　　“哼，别提了，那小子跟我闹离职。”
　　“啊……？”周瑞安一愣；“为什么？”
　　“谁知道，想涨工资吧，我让他先歇着，现在司机不好找，我看找不着合适的就给他涨点钱，”娄朋辉说得满不在乎。
　　周瑞安点点头，暗暗琢磨，好像自从上次杨桐打电话之后就再没出现，自己也没联系过他，估计是看自己又跟娄朋辉和好了，所以一气之下要辞职走，结果娄朋辉误以为他要涨工资。
　　他要走，放不放手呢……
　　正在周瑞安沉思时，车身猛一停，目的地到了。
　　周朋福总部所在的地点乃是b市商业圈的某处大楼里，周瑞安记得以前好像整栋大楼都是他的，但现在看来……好像至少有三分之一易主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功劳。
　　娄朋辉一到了公司地界儿腰板马上挺直，也收起了一脸不正经的笑，摆出一副高冷严肃的表情，还特别刻意的与周瑞安拉开距离，同时用很官腔的语气给周瑞安介绍公司概况。
　　周瑞安面带微笑地听着，心想娄朋辉果然忘了，自己曾经来过这里。
　　他的记忆似乎是可以选取删除的，所有自己做的恶能够统统忘记，但周瑞安忘不了，只要经过与之有关的地点，过往的一切就会不受控制的原景重现，刺激的他心跳加速。
　　上了四楼就到了周朋福的地盘，电梯门一开，周瑞安的眼睛差点被金光璀璨的周朋福三个字闪瞎眼睛，在这三个字周围有几个玻璃展柜，里面分别是钻石项链，玉手镯，宝石头饰，代表周朋福旗下的三个不同的子品牌。
　　嗯，比廖涵潇的品牌少一个，他那个牌子叫啥来着？什么之华……
　　进了公司门，娄朋辉没有直接从正门走，而是跟前台打过招呼后直接拉着周瑞安左拐进了个小门，在一条细长却又装修精致的走廊走了一阵，然后停在一处黑色的密码门前，娄朋辉将拇指按在上面后滴的一声，门开了。
　　周瑞安明白了，他这是走的安全通道？或者总裁通道，避开了公共空间直接去他的办公室。他是不是挺忌讳让别人看见自己？怕有人看见自己跟他家老爷子告状？
　　“这就是我的……”娄朋辉打开黑色大门，话刚说一半噎住了。
　　“什么？”周瑞安还没进入办公室，整个视线都被娄朋辉的背影挡住了。
　　他见娄朋辉先是愣在当场几秒，然后快步走进去，绕到一个大桌子后面一弯腰，竟是拎起个男人来！
　　大变活人……？
　　周瑞安都没来得及感慨他办公室的奢华，就被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吸引了注意力，瘦瘦高高，好眼熟啊……
　　娄朋辉气势汹汹的拎着这个跟他差不多高的男人的后衣领；“你他妈怎么在我办公室！鬼鬼祟祟的要干嘛！还有你怎么他妈进来的！！”
　　被他拎着的男人先是一脸惊恐，脸皮煞白，但面对质问却是意外的强硬，就是梗着脖子不说话，也可能是根本不知道说啥。
　　娄朋辉气得脸都红了，拎着他各种叫骂，还推推搡搡的搜他口袋和背包，想看他拿了什么东西没有，这男人倔头倔脑的站在那，不反抗也不配合，仔细看他严肃的脸，还有那么一点稚气，更眼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