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神经[无限](24)
彭彭紧张问道:“是什么东西啊?”
“有点大。”江沉说着,费力地往外掏,小小的福袋里竟然拉出一本厚重的硬壳书。
扉页夹着一只羽毛笔,羽毛上有两行小字。
“不可无中生有。”
“限用一次,时效短暂。”
众人忍不住都围坐近了,想看清这个东西。
这本书像厚重的法典,牛皮纸有些泛黄,只有第一页有字。
【唐剪烛】
【#1 禁迟到】
【#2 禁嫁娶】
【#3 生死轮,旁人不可涉足】
【#4 以血划血】
【#5 禁蔑视线索】
“这是生存法则,而且按照我们揭开的顺序排列。”千梧瞬间了然,“或许羽毛笔可以在不无中生有的前提下修改规则,让规则短时性失效。”
船夫说:“神经总是对第一次副本就大露身手的玩家颇多赞许,这种奖励只有一次,要珍惜。”
“那我就迫不及待翻我的了。”彭彭搓搓手,用胳膊肘怼钟离冶,“快捞你的,我这排着呢。”
“搞的神秘兮兮。”钟离冶笑着伸手进水里一捏,捏出一个一样的福袋。
这次东西显然更大,他皱眉把那玩意从福袋里一点一点扥出来时,彭彭都惊呆了。
“医药箱?”彭彭瞪大眼,看着钟离冶腿上的巨大药箱。
箱子里常用药齐全,甚至有几把剪刀。箱子上还有根背带,可以斜挎着。
“为什么给你这玩意啊?”彭彭疯狂翻找,“我不信,就没点有法术的东西?”
“可能因为跟职业相关吧。”钟离冶说。
彭彭闻言皱着脸,“但你一个兽医,干嘛给你医药箱啊?”
钟离冶看着他,“那不然呢?不给我医药箱,难道给我个兽?”
“……”
彭彭摸摸鼻子,“也是奥。换我来!”
第三个福袋,彭彭开出了一个小小的挂件。
像个夜市上卖的2元木雕,扁平的木牌上刻着一个字。
“吉。”
“好像屁用没有。”彭彭嘟囔着往身上比了比,“但看着还挺开心的哈?我在外头就总转发锦鲤什么的。”
“是好东西。”船夫说道:“大概率会提升你的运数,如果以后有需要靠运气的副本,就对你更有帮助。”
“这样子嗷。”彭彭心满意足,握着他的小木牌,“千梧,到你!”
千梧伸手下水。
触感很寻常,柔和的水,有点凉,摸下去很舒服。
刚刚探下去没一会,就有个袋子撞进了手掌心。
千梧把福袋拉出来,“有了。”
彭彭兴奋道:“来押宝吧。神经给的东西好像跟个人特质有关,我猜你是画笔!”
“也可能是颜料。”钟离冶想了想,“也或许是画框。”
屈樱终于有了点精气神,微笑着说,“也可能是酒?我瞎猜的。刚才神经说你很爱喝酒。”
江沉没吭声,只示意千梧快点打开看看。
千梧拉开袋子,手伸进去。
他原本挂着清浅的笑意,不太在意神经到底送了什么宝贝,只是好奇。
但摸到那个毛绒绒圆滚滚的东西后,脸上忍不住露出了迷惑的表情。
“是什么?”江沉有些担心地看着他,“是奇怪的东西?”
千梧紧紧蹙眉,难以置信地又囫囵摸了摸。
“是个……”他把东西一把从袋子里掏出来,看着它发愣。
手里握着的是一颗桃子。
熟到刚刚好的粉红色,冰凉,表面绒绒的。捏一捏,软乎乎。
彭彭傻眼了,“就这?”
钟离冶嘶了一声,“莫非是蟠桃?吃完能长生不老?”
屈樱:“还是说神经想传达什么意思?”
彭彭憋了半天,“神经觉得你在想屁吃?”
千梧:“……”
“竟然真有神经偏爱的人。”船夫声音忽然放空。
五人一齐回头向他看,那张空茫的脸皮上什么都没有,但腹中发出的声音却怔怔的。
“我听说过一个传说,仅仅是传说。”
“有些人,虽然表现很好,但神经总是像逗着他们玩一样给些不起眼的小玩意,因为他们是神经最偏爱的玩家,他们不需要道具。”
“我去!行啊千梧。”彭彭兴奋嘟囔,“神经看上你了!是不是因为你敏感天赋高?”
千梧没吭声,他似是在看着远方出神,手上还揉着那个毛乎乎的桃子。
江沉亦不语,深沉的眸子垂着,看着那颗桃。
神经似乎很知道怎么照顾人。
至少它知道怎么照顾千梧。
*
江沉还记得十岁那年,老师领着小千梧走进教室,“新同学,向大家自我介绍一下。”
在班里仅有十几个人的贵族学校,每个新来的都会引起所有人的注视。更何况讲台上的小孩拥有白皙的面孔和清甜的笑容。
“我叫千梧。”他软绵绵地说道。
有人举手问,你爸爸妈妈是做什么的?
小千梧犹豫了一会才说道:“噢,我六岁时爸妈意外过世了,我家没大人了,只有一大笔遗产,得做自己的主。”
这话让整个教室安静了下来,但台上的小男孩仍然坦率地笑着。
他带着歉意笑笑:“都是过去的事了。对了,我喜欢画画。”
这个有千金遗产的美丽孤儿成为了全班的话题。
风云人物小千梧坐在教室最后一排听课睡觉画画。江沉偶然回头,看见他伏在桌上,夕阳的光打亮他半边侧脸,他画到开心忽然放下笔,抬起头甜甜一笑——不是对着江沉,是对着空气,也像对着光。笑几秒后拿起笔低头继续画。
江沉心里好痒,他特别想去看看是画出什么厉害东西高兴成那样。他趁课间偷偷去千梧座位旁边打转,但那张小桌子上的画册堆成了山,让人无从下手。他转了半天,不知道哪根神经搭错,把早上出门前江夫人给他带的桃子放在了千梧的画册上。
堂而皇之,像在挑衅。
没想到,接下来就被千梧用纸团砸了头。
纸团展平,上面有一行铅笔字。
——放学别走。
这句威胁,让江沉心痒了一天。那天他原本要提前下课去参加晚宴,在电话里求了父亲,才终于推脱掉。
晚饭后,他跟在神秘酷小孩千梧背后,爬上了学校餐厅楼的楼顶。
学校背后是绵延的多福山。黄昏时畔,落日沉在山后,把天际渲染成赤金色。
“我选这个学校就是为了这片景色,灵感满满。”千梧笑着坐在楼顶晃腿,“每天日落有九分钟,我白天画的是从第二分钟起的八分钟。”
千梧说着,忽然指向江面,“到时间了。”
那是一个神奇的时刻和神奇的角度,巨大的落日把山脉的影子投在江面上,最中间的峰像被削平了,仿佛挣脱了连绵的山峦独自跳脱出来。
千梧忽然奶声奶气地说道:“江沉哥哥。”
江沉一个激灵。
“你看,多福山变成了一个瘦瘦的肩膀,和我们一样是小孩子。每天的这八分钟,是多福山在偷懒,灵魂从山体里溜出来。它也有时不想撑在那。”
——那是江沉人生中,第一次感受到震撼。
记忆中那天最后的画面,是千梧坐在房顶上笑眯眯地啃着他送他的桃子。
那是江夫人自己在花园里种的果,每年也就十来颗的收成。江元帅想吃都抢不到,只有做儿子的才有口福。
“我之前很讨厌桃,我吃过的桃都很酸。”千梧粉嘟嘟的嘴唇旁蹭着汁水,“但这个很好吃,我有点喜欢上桃子了。”
“我家里还有。”江沉听见自己中邪了似的声音:“你来吃吧,我家没人吃,放烂了很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