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游戏(78)

　　平时，每个战士能带回三四百斤的猎物，就算是收获不错了，这一次，却直接翻了几倍，使用工具和用纯粹的人力，本来就全然不同。
　　连桑都一下子往前走了好几步，仿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张宗瑞微微一笑，眼角看向同样震惊到失神的山部落众人。
　　他们恐怕，也从没见过一次打猎能带回这么多猎物的吧，即便是中部那些大部落，应该也还没有能使用这种大型工具的本事。
　　其实山部落的人表现已经算最好的了，江部落和洼部落更加失态，尘部落的人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相比较山部落的只是稍稍失神，确实见识不太一般。
　　井一步步走过来，仿佛没看到那些围观的其他部落的人。
　　“巫祝，今年我们或许可以让部落的人不再饿肚子了。”说着他自己的眼睛也有些湿润了。
　　乌部落是一个大部落，人口足有五六千人，这已经是和中部那些大部落比都虽然要逊色一些，但和山部落比，却也少不了多少了。要养活这么多人，绝不是个容易的事。当初乌部落之所以分裂，也是因为确实在这儿快要活不下去了。
　　猛兽不好猎，这是这个年代的人普遍公认的事实。
　　中部之所以部落多又大，就是因为中部平原物产丰富，猛兽不那么强，兽类体型大的多，能够养活更多人。
　　这五六千人中，能够出去狩猎的人口，只占了一半，剩下的一半，都是老弱妇孺，他们一般要由家人或者部落来养。狩猎一队二队上交的那点儿猎物，只能养活很少的一部分人，再加上女人采摘的一些野果，乌部落中，还是有很多人饥一顿饱一顿，只能算是活着而已。
　　冬天的时候，时楚他们就将省下的不少食物，给了隔壁一家，他家三个孩子，都饿得瘦骨伶仃。
　　井的这一句承诺，怎么能不让人红了眼眶。
　　族长岭也在，他丝毫不为井带着的队伍这次比獒带的更优秀而不高兴，反而和桑一样，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别看乌部落现在看着昌盛，但食物问题一直是族长需要担忧的，现在井他们能够猎到这样多的猎物，他怎么可能不高兴？
　　“好好好！”岭大笑着，“不愧是我乌部落的勇士！”
　　这时候，部落中听到井说那句话的人才欢呼起来，远远的，不少人也跟着欢呼，他们欢呼的原因是看到了井带回来的堆积如山的猎物，都知道这一次的丰收而已。
　　山部落的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个人压低声了声音，“那件事，还是找乌部落的人谈吧。”
　　“这些猎物里，几乎没有普通的兽类，差不多都是猛兽。”另一个青年神色凝重，“这就说明我们对乌部落实力的估量全是错误的。”
　　“一次狩猎期的时间并不长，能猎到这么多的猛兽，还能带回来……”
　　一开始说话的那位点头，“如果有他们的帮助，我觉得成功的希望会更大！”
　　“可是，如果和乌部落联合的话，所得肯定要被他们分一部分——”
　　“这有什么，不联合的话，我们要付出的代价更大。”
　　为首的人缓缓点头，“你们说的不错，那里距离乌部落这样远，他们总不可能和我们一样想去中部。我们如果吞下了戈部落，就能在中部占据一席之地了。”
　　“那他们凭什么答应我们呢？”有人叹气。
　　“这不是有个现成的理由么，”一直没有说话的一个青年忽然开口，“他们在打听那个分出去的部落流落在外的人幸存者，你们别忘了，当初覆亡中部的那个乌部落，戈部落也是出了大气力的！”
　　仇恨，有时候也是很重要的理由，听说，已经有几个那边儿乌部落的人逃了出来，到了这里。如果之前那些乌部落的人说的是真的，他们如今在这里不仅得到了接纳和承认，似乎还有点儿能力。
　　这件事，未必没得谈。


第128章 图腾部落
　　一个月后，井带着狩猎二队的所有人，再加上五十名普通的精锐战士，朝着山部落的方位出发。
　　时楚、张宗瑞、索尔、夏琳和惠真都在队伍之中。
　　一开始，桑是不同意让张宗瑞一起去的，她觉得像张宗瑞这样的，不应该为了这种事离开部落，毕竟外面还是十分危险的，这件事又不是一定需要他去。
　　可是张宗瑞不同意，“巫祝，我现在还并不是巫，而且我去了的话，能最大限度地保证他们的安全，毕竟这一次，可以说是为了我们之前被杀死的亲朋报仇，不管怎样，我都要去，不仅要去，还要带着大家安安全全地回来。”
　　桑只能叹气答应。
　　本来一开始要说服桑和岭，索尔就费了很大工夫，如果不是井和狩猎二队所有人的鼎力支持，估计部落中根本不会同意。
　　戈部落在中部，山部落离戈部落确实算近，但是乌部落跑过去折腾，这算得上什么事啊。
　　不过，仇恨确实是个不错的理由，照理来说，中部那个被覆灭的乌部落不管怎么说，和他们原本也是同族。但跑到那么远去复仇，他们就是想，也力有未逮啊。
　　到最后，岭只同意他们二队去，那五十个战士，是桑最后做主加上的。
　　“这路上就要耗费不少时间吧。”时楚叹气。
　　这年代纯靠一双脚，哪怕部落人本来就很吃苦耐劳也很能跑，但这个世界的地图可不算小，山部落为了交易，跑到乌部落花了一个月的时间，他们八十号人要过去，恐怕也要花这么长时间。
　　泊有些兴奋，他这辈子长这么大，还没去过部落和山林以外的地方，“这路上会路过其他部落吗？”
　　“会的。”山部落的岩说，他是这次山部落来交易的首领，“之前你们在部落见过的洼部落，只是他们那里面不太好进，我们一般都只住在他们部落边缘。还有几个小部落，对外人也不是太友好，路过可以和他们交换一些东西，但是想要进入他们的部落是不可能的。”
　　索尔点头，“我只想尽快赶过去。”
　　“我们确实也没有耽搁的时间了。”岩旁边的尤忧心忡忡，“我们回到部落，应该就是夏天了，本来巫祝说好了，秋天之前，肯定要开始动手。”
　　能从乌部落带回去八十战士，已经是他们获得的意外之喜了，尤其这其中二十几个，本领绝对算得上强悍。这路上走了几天，因为还没出巍坡的范围，偶尔碰上的几只猛兽，虽然算不上太强，但是乌部落的人处理起来，也太轻易了，仿佛那只是不堪一击的普通兽类一样，令山部落的人信心大增。
　　到了晚上，仍然是山部落的人聚集在一起，乌部落的人抱团待着。山部落这一次为了交易出来了五十六个人，路上损失了三个，现如今是五十三个。这年代，死人也是常见的，除了可能碰到的猛兽之外，生病受伤都是会致命的。
　　这边乌部落的人在一起，时楚和索尔抓紧时间传授那五十名战士武功，路上一样有练习的机会，只希望一个月的时间到山部落的时候，至少能让他们变得更强大几分。
　　本来，这五十名战士虽然也算是好手，但是和井带着的人不能比，他们大多是从后面的狩猎队中被抽出来的，本来对这任务还不太情愿，哪知道这走了几天，天天都有猛兽肉吃，就算是这天没有碰到猛兽，索尔、夏琳和时楚离队一段时间，就会带着猎物回来，从来没有空手而回的时候，倒是立刻高兴起来，这情绪变得很快，本身也是很淳朴的人。
　　因为没有照明，晚上都是点起篝火来，山部落那边一个篝火，乌部落这边一个，所以，借着火光，时楚和索尔这个老师当得还算合格，白天又为了增加他们锻炼的机会，夏琳会故意引一些猛兽来给他们练手，一开始偶尔还需要他们外出狩猎，到后来，都是一路走一路打，没有缺过食物，也让战士们得到了锻炼。
　　山部落的人简直无比诧异，因为这条路他们走过那么多次，从来没有碰到过这种状况，经常会因为走到半路缺少食物，需要和路过的部落交换一些，这次却几乎没有断过一直能够碰到猎物……而且很巧的是，没有真的遭遇太危险的事，真的是“恰到好处”。
　　不仅如此，有猎物来，乌部落就勇猛地扑了上去，根本不给他们出手的机会，然后会将获得的猎物分一部分给他们，几次之后，山部落的人都乐得不出手吃白食，能省力谁不想啊，天天还要走那么多路呢。
　　于是，这样一路走到山部落的时候，带来的五十名战士在潜移默化中，凭着本来就比常人强悍的身体底子，已经半步踏入了武道之门，不再是之前只会使用蛮力的部落人了。
　　而这些，粗心的山部落人根本没发现，只除了岩似乎有些察觉。
　　不过，乌部落的人强大对于他来说又不是坏事，他自然觉得没什么。乌部落那么远，难道还会和他们山部落发生冲突吗？基本没可能，现在是要帮着他们打戈部落呢，当然乌部落这些人越强越好了。
　　这年头通讯落后，岩他们回来之前，也没有什么消息传回部落，因为不知道归期，肯定没人来接，他们带着井他们一行人到了山部落的范围，高高的哨塔上有人发现了他们的踪迹，飞快溜去报告了部落，才被山部落知道。
　　不比乌部落只有人守着坡道那里，山部落不愧是中部过来的大部落，哨塔建得很讲究，都是用石头一层层叠起来的，算是这年代相当有技术含量的建筑了，这让乌部落的人造，恐怕都很难造得起来。
　　再往前走，就能看到乌部落了，和乌部落一样，还是以石屋为主，不同的是，在周边有一些搭得乱七八糟的木棚子，里面黑幽幽的，似乎躺着一些人，却因为木棚低矮又遮光几乎像是一个个不规则的木箱子，又是用草藤扎起来的，有不少已经长起了爬藤植物，就更看不清了。
　　“那些是……”夏琳迟疑了一下说。
　　一路走来，岩已经不敢小看这个矮小到几乎像是小孩子的姑娘了，“中部有几个部落之间发生了争斗，于是有一些流离失所的人，会找一些大部落依附。”
　　“这些是你们收留的其他部落的人？”
　　“族长本来也不肯收留他们，虽然只是将他们扔在这里不管，但是到底还是借着咱们部落给他们的保护，才能不被猛兽啃食。不过，巫祝说，这一次攻打戈部落，可以让他们打头阵。”岩说着，口吻并没有什么波动，对这些可怜人也没有丝毫同情。
　　时楚忍不住又看了那些窝棚一眼，他发现了，这个世界的人，因为没有道德的约束，比起后世的人来说，还保留着一些兽性。对于他们来说，只要不是自己部落的人，并不存在什么平等的概念。他们的感情都只会给一个部落的同族，其余人，动摇不了他们丝毫，自然谈不上同情。
　　部落人杀人，他们也是毫无心理负担的，只要是敌人，那就与猛兽没什么区别，杀人之后该睡该吃，该怎样怎样，根本不会留下阴影。
　　让这些流离失所的人打头阵，也就是冷酷地要让他们先去送死，消耗戈部落的力量了，这种野蛮残酷的行为，在岩口中，不过是很平淡就能说出来的事实。
　　“对方也这样做吗？”张宗瑞忽然问。
　　岩点点头，“听说戈部落那边收留的人更多。”
　　时楚：“……”
　　索尔叹了口气，他忽然就意识到，系统对他的考验，可能并不是他想的那样。
　　锐意，他确实失去了一些，但是他身上更大的问题是因为系统强加给他的任务，出于宗教人士的道德感，心慈手软总是难免的。谁让系统给他的任务，经常要让他做高僧，要随随便便就开杀戒，还叫高僧吗？
　　当时在面对自己之前在的佣兵团时，如果不是心慈手软，也不至于失去了一个伙伴，之后，他才醒悟过来，为了保护慧灵大开杀戒。
　　于是，这个个人任务，系统索性送他来了毫无道德感的原始社会。
　　这是要让他找回自己那颗冷酷之心吗？在这种最残忍最原始的斗争中。
　　不仅是他想到了，张宗瑞能问出这个问题，肯定是也已经预料到了。尤其在看到那些窝棚里的人，再听到岩的话之后。
　　他们不仅仅无法阻止这种行为，反而要加入这种战争。
　　“走吧，我带你们去见族长。”岩说。
　　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考验，已经近在眼前。
　　索尔眼神坚定，大步向前。


第129章 图腾部落
　　时楚远远看向前方的战场。
　　这个年代的战争，丝毫没有技术含量可言，连冷兵器时代都远远不如。所谓的打仗，就是呼啦啦一群人涌上去，打群架而已。
　　条件好些的部落，会有部分人拿上石器骨器，绝大部分情况下，都是赤手空拳上去互殴。
　　限于这种程度的“战争”，所以经常伤亡也不是十分大，有一些人甚至是被自己人踩踏而死。不过，也不是没有打得格外惨烈的时候，毕竟这年头的人，和正常人还不大一样，比如乌部落绝大部分都生得高大，力量也要比正常人大得多。中部部落有一些相对富庶些的，所有的战士都配备了武器，这种情况下，想要在混乱中逃出生天并不容易，尤其这是个只要受了伤，就没有任何医治手段，只能靠巫祝给的一些百分之八十不靠谱的药草，不讲究卫生又不知道发炎是什么，死亡率就更高了。
　　有很多人不一定是死在战场上，而是因一场战争而死。
　　不过，要说覆亡一个部落算不上难，难的是将这个部落的人全部杀死。如果不是系统设定，索尔都觉得中部的乌部落中人全部被杀死几乎没什么可能。
　　消息不流通，交通不便利，要真跑了，习惯在自己地盘上聚族而居的部落人，根本不会追到多远去。
　　这也是山部落这些部落，愿意收留流离失所的人的原因，根本不怕覆灭他们部落的人跑过来找事。
　　这会儿已经是秋天，距离冬天已经不远了，在夏秋，他们还能在附近找些植物野果，运气好逮到一两只小兽来填填肚子，到了冬天，大约就是他们的末日了。山部落许诺这些人如果能从这场战争里活下去，就给他们一些食物，让他们度过这个原本注定要死的冬天，于是，这些作为“炮灰”的人，都是心甘情愿上的战场。
　　大约对面的戈部落，也做出了这样的承诺，因为对面的人，也是一样的反应。
　　不过，这些人到底已经饿了许久，根本没有多少力气，就算是激发了最后的勇气，能起到的作用还是很有限。
　　山部落的族长回并不失望，应该说，他原本也没打算能让他们真正伤到戈部落什么，最后，还是要看他们自己部落的勇士，或许再加上叫来的乌部落的援兵。
　　回没有想到岩能够完成任务，本来也就是让岩去碰碰运气，他当时觉得乌部落应该不会有人来的。而且，他也没有想过真的要去依赖乌部落的人，山部落还是很骄傲的，自认与戈部落实力相当，偏偏在中部的斗争中，山部落落败，迁出了中部，这一直是山部落不想说出口的耻辱，好不容易到的复仇的时候，寄希望于外人绝不是山部落愿意做的。
　　可若是能够减少一点损失，却是精明的回十分愿意的结果。
　　“我觉得差不多了。”时楚说。
　　他原本是不会打仗的，本来嘛，作为江湖侠士，并没有点亮“领兵打仗”功能，但是，在夏琳的任务中，他得到了充分的锻炼。同理还有索尔，他们的任务根本不会涉及这方面，可在帮小伙伴完成任务的时候，却意外学到了更多东西。
　　他们是经历过冷兵器时代的战争的，眼光能力都有一定的水平，看眼前这种场面，难免有点看不上眼，这什么乱七八糟的。
　　索尔看向一旁的岩，干脆利落地说，“不如我们来打头阵。”
　　岩很惊讶，在他看来，就算是乌部落愿意来帮助他们，为了获得更大的战果，肯定不会愿意一开始就上，哪知道索尔却主动提了出来。
　　这件事他不能做主，只能看向一旁的族长回和巫祝砂。山部落的巫祝是一位看着还算年轻的女性，很多部落的巫祝多半由女性来担任，山部落也不例外。不过，上一任的巫祝在与戈部落的争斗中没能活下来，于是，砂年纪轻轻就继承了巫祝的位置。
　　并没有与回商量，砂直接点头，“可以。”
　　回嘴角下垂，张宗瑞敏锐地发现，他似乎并不太高兴。
　　不像是乌部落的岭与桑，那是多年合作的老伙计，而且桑性情温和，从不争权，岭也一直相当尊重桑。山部落不一样，前任巫祝离去得相当突然，砂又还没能建立起自己的威信，偏偏看来是个有点野心的人，难怪回看到砂越过自己答应下来，显得脸色不大好看。
　　得到了回答，索尔才不管他们高不高兴，看向身边跃跃欲试的泊，和一贯沉稳的井，“就按照之前我讲的。”
　　“明白！”泊回答，“之前也练过了，本身平时狩猎我们也讲配合，不会出问题的。”
　　照着时楚看，眼下这才刚开始打，对面肯定不会上主力，出问题的概率反而低，于是，不再说什么，挥了一挥手，带着大家就往前冲去。
　　中部大多是平原，这里也不例外，不过，还是有些低矮的丘陵。山部落在的地方就是一处丘陵地，居高临下，能够将下方的对战场地看得很清楚。
　　时楚他们冲下去的时候，开始山部落的人还不觉得，很快就惊讶起来。
　　乌部落一共来了八十二个人，这是有数的，现在留在上方的只有两个年轻人，一个据说是乌部落现在的巫祝在培养着下一任巫祝候选，另一个是个娇小玲珑的女孩子。
　　因为一路上岩所见的，山部落的人知道这个女孩儿的能力在搜寻猎物方面，猜测她大概不大擅长这样的战斗，也没觉得有多奇怪。至于另一位，如果未来是要当巫祝的，当然也不用亲自以身犯险。
　　剩下的恰好一共八十个，一块儿下去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古怪，但有人跑得快有人跑得慢，要在短短时间内训练出冷兵器战争的标准队列来，那是痴人说梦。所以，他们只是分为五人一组，这五人绝对不分散，五人中以最强的一人为中心，其余四人都向他靠拢，以他为尖，四人分散两边，呈尖角阵势，如同一个个锐利的枪尖，朝着对方阵营狠狠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