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游戏(74)

　　再加上持有秘密股份的也不止他一个，这偌大的北京城里，牵扯其中的人不少，这股庞大的力量如果不是碰上了张宗瑞那几个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人，不管是谁碰上他们都得粉身碎骨。
　　可内心深处，冯睿春仍然有些惴惴不安。
　　那秦波死得十分蹊跷，自从同样在国外的王昊央死后，秦波就被吓破了胆子，身边保护的人好几层，几乎不让任何陌生人靠近，住的地方也一周一换，不敢在一个地方待太久。即便是这样，他还是死了，死得很莫名其妙，至今美国那边儿立了案也是根本一筹莫展，没有破案的可能。
　　下手的人竟然连丁点儿线索都没留下，冯睿春知道，张宗瑞的一个朋友，那个叫夏琳的女孩子上个月出了国，去的就是秦波当时在的那个城市，心中有些底，却更让他忌惮。
　　这世上最可怕的事就是未知，冯睿春当然也怕死。
　　为了稳定情绪，他给自己泡了一壶茶，走进了书房，想着把之前的那份文件再好好看看，暗地里还需要想个办法，将持有的股份脱手才最安全。
　　走到书房的窗边，他正抱着茶杯沉思，眼角无意间瞥见窗外的花园。
　　冯家在北京的老宅早就已经拆了，这会儿住着的是买的新居。三层的花园洋房，不论是地点环境还是治安都是北京首屈一指的。房子自带一个小花园，平时又专人打理，不用他们操心。
　　这会儿正是冬天，花园里没什么好看，倒也维持着新鲜的绿色，然而，有一个穿着黑色羽绒服的人轻盈地越过了他们家的围墙，脚步悠然地踩在花园的绿草地上，却没有留下半个脚印。
　　冯睿春刚开始还愣了一下，直到那人的手上忽然出现一根细长的棒子，缓缓抬起了手——他一下子脸色大变，几乎是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不，不会的！”
　　难以置信地低下头去，明明没有任何伤口，他却清晰感觉到了自己生命的流失。
　　这种感觉十分玄妙，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可是很快，他就感到双腿失去了力气，连视线都开始模糊。
　　冯睿春茫然地想着，怎么会这样呢，他还有很多事没有做……他还年轻，他还有十分光明的未来。
　　然而，他已经渐渐失去了意识。
　　人死如灯灭，一切皆为空。
　　冯家如果失去了冯睿春，简直是十分伤筋动骨的打击了。冯家老爷子没有几年就要彻底退下来了，下一代却青黄不接，原本出了个冯睿春，再推个几年，也算是有些稳当了再退，情况还不算糟糕。现在，却是后继无力。
　　冯睿秋这个蠢货还嚷嚷着要为哥哥报仇，想要去找张宗瑞的麻烦，然而，却被以前的几个同学联合告上了法庭。
　　以前的冯睿秋行事确实嚣张，又有冯睿春替他兜底摆平麻烦，闯下的祸不是一两桩，这会儿不过是遭到反噬了而已。
　　“任务完成了没？”时楚抱着冰淇淋桶，边吃边问张宗瑞。
　　他们在这个世界已经待了不短的时间了，现在过得倒也挺悠闲的，也有利于他们积蓄实力，但如果系统一直不判定张宗瑞完成任务，到底还是没办法放下心来。
　　张宗瑞笑了笑，“放心，我心里有数，任务不会失败的。”
　　既然抓到了任务的脉络，他当然不会蠢到让任务失败。哪怕他现在的性格绝对不是那种霸气侧漏的类型，为了贴合任务的需要，他演都能演出来。
　　一向谨慎自持细心沉稳的张宗瑞，在那么多年教会的折磨下，已经是一个相当不错的“演员”了，他自问可以做得不错。
　　“也就是说，现在只是时间问题。”时楚松了口气，他挖了一勺冰淇淋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反正还有什么事的话，直接说就好了，我最近准备去山里住一段时间。”
　　张宗瑞一怔，看向他，“什么？”
　　“练武碰到瓶颈了，”时楚笑了笑，“都市里真不是适合施展的地方，我到山里去住一阵子，有事再联系我。”
　　张宗瑞垂下眼眸，其实自从他提出想和时楚重归于好之后，哪怕心中再急，也努力不去给时楚压力。他们很自然地接吻做爱，但他可以感觉得到时楚的心，并没有因为他而起多少波澜。
　　比起他的不安与迫切，时楚哪怕带着笑，哪怕是激情时，那双眼睛却始终幽深平静。
　　张宗瑞隐隐约约察觉到，或许与他练的功法也有些许关系，他的心境早已经与多年前截然不同。比起情人，他们更像是伙伴和战友，当然，要比索尔和夏琳亲密许多，不过，也仅仅是这样了。
　　有时候，张宗瑞甚至希望他那武功不要再练下去了，尽管他知道不可能。
　　最终，他只是微笑，“好，你去吧，放心，我的任务一定会成功的，不用担心。”
　　“嗯。”
　　深深吸了口气，张宗瑞走过去，吻了吻他的唇角，时楚疑惑，张宗瑞笑，“有冰淇淋呢。”
　　时楚用手背擦了擦，然后才也笑起来。
　　比起一开始的尴尬，这会儿的温馨自然已经让张宗瑞格外珍惜。
　　他放松下来，“总不能就这么去，还是收拾点行李吧，如果需要什么，和我说，我空的时候给你送过去。”
　　时楚也悄悄呼出口气，感觉刚才一瞬间的低气压已经过去，跳起来说，“我自己来吧，收拾几件衣服而已，也不麻烦。”
　　他并不那么愚钝，只是对于感情，总带着几分迟疑。
　　年少时青涩，如今却依然笨拙。
　　幸好，他们还有许多时间。


第120章 图腾部落
　　趁着在张宗瑞任务世界的时间，时楚将《白玉京》的第四重彻底练成，不过最后一重连一点儿门槛都没摸到。
　　看着《长生》这个名字，时楚也没觉得能这么容易入门，倒是并不意外。
　　再一次传送回现实世界的时候，或许是因为和之前那个世界没有太大差别，他恍惚间甚至没有反应过来。
　　盘着腿的索尔睁开眼睛，“大家的一个个任务太密集了。”他叹了口气，“都好像很久没有回来了一样。”
　　“就当是出差了。”夏琳笑盈盈地说，“反正现实世界也没有令我格外思念的人，倒是无所谓。”
　　几天之后，他们就会经历最后一个单人任务，这回是索尔的。
　　“要这么想，我们四个人分别经历别人的任务，要比安藤光多出几倍的时间来修炼不说，互相之间的磨合也更好。最有趣的是，他完全不知道我们已经彻底联合起来。”张宗瑞姿态轻松，微笑着说。
　　时楚伸了个懒腰，“好了好了，大家该干嘛干嘛，到时间集合！”
　　几天之后，他们依旧在时楚和张宗瑞学校附近的别墅里碰了头，准备前往索尔的任务世界。
　　时楚看着眼前时空扭曲，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的是一棵巨大的树。用巨大来形容十分准确，这棵树不知道已经生长了多少年，上百个人也未必能合抱的粗壮树干往上，是遮天蔽日几乎彻底盖住了天空的树冠。
　　然后，他一回头，就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索尔就站在他的身后，穿着一件十分破烂的兽皮背心，配着稍显得有些短的兽皮裙，再加上手臂上极其非主流的纹身，这纹身以紫、黄为主色，画得又有些粗糙，怎么看怎么好笑。
　　不仅仅是他，张宗瑞和夏琳都笑起来，不过很快，三人就笑不出来了。因为他们想到，索尔这样穿，多半他们也要换上这样的衣服，顿时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
　　“不要告诉我你的任务在原始社会！”夏琳怀疑地说。
　　索尔苦笑，“我先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惠真，原本是昊天寺中弟子。”除了时楚三人之外，站在他们身边的是个高大健壮的少年和尚，瞧着身材和索尔差不多，胳膊上鼓起的肌肉十分可观，偏偏却长着一张娃娃脸，不管真实年龄是几岁，瞧着大约只有十六七，他很明显暂时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懵头懵脑的模样很有些可爱，索尔准备一会儿再向他解释。
　　“虽然不完全是，但也差得不远，这一次的世界，并不是普通的原始社会，而是不太科学的原始社会，你们来看。”他招了招手，时楚四人跟着走过去，然后就睁大了眼睛。
　　他们站在一个山坡上，这棵参天大树就长在这不算太高的小山山道边，而下方，他们看到了一个部落，如果那能称之为部落的话。
　　绵延的石屋一直到山的那一头，错落有致，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座。不少石屋前晾晒着兽皮，这本来是正常的，但那带有深深浅浅一层短毛的兽皮居然和大象一样大，就很不正常了。再加上来往于被踩得十分结实的土地上的人大多生得高大健壮，手臂肩背纹着色泽鲜艳的图腾，肩膀上扛着的东西一看就沉重得很，他们却可以步履轻松。呃，正像索尔说的那样，这好像是个似是而非的原始世界。
　　“你的身份呢？”他们的个人任务，基本上都是给予身份的，再加上索尔手臂上那明显和下方那些人一样的纹身，肯定一样是有设定的身份。
　　索尔平静地说，“这个世界里我叫索，来自乌部落，没错，正是你们现在看的这个部落。不过多年前，乌部落分为了三支，这里是巍坡，住着乌部落最兴盛的一支，我原本住在阙河边上，距离这里足有千里之遥，但是因为和其他部落的战争，部落消亡被迫前来寻找巍坡的这一支族人。”
　　“任务内容呢？”时楚看向他。
　　索尔叹气，“只有两个字，复仇。”
　　或许是因为系统对他们的约束力真的变弱了，渐渐的任务对他们的要求和束缚越来越小，任务内容也不像以往那么具体，变得宽泛起来。
　　张宗瑞若有所思，“所谓的复仇，是要向之前参与到部落战争中的其他部落复仇吗？这个世界的人实力到底怎么样还不知道吧。”
　　“是的，所以，还需要先观察一下。”索尔说。
　　夏琳点点头，“我们也要画上你那样的纹身吗？”她苦着脸说，这纹身实在是有点辣眼睛。
　　索尔解释说，“这也是我选择惠真的原因之一，我的身份是系统给的，你们的身份却需要我来想办法。这可不是普通的纹身，是部落图腾，这个世界的人一生唯有图腾不会改变，这是用一种特殊的颜料纹上去的，终其一生都没法洗掉。而失去部落被其他部落俘虏成为奴隶之后，身上的图腾就会会剥去涂以黑炭，所以一般手臂和背部有黑色伤疤的人，就是没有部落庇护的黥人。一般的部落，小孩子是不会那么快拥有图腾的，因为这个年代小孩子的死亡率很高，所以，要等到成年，会由部落的巫祝绘上图腾。”
　　“……所以，你是想让我们都装未成年吗？”时楚无语地说。
　　索尔抿着唇笑起来，“反正大家都保养良好，看着要比这个年代的人年轻，说你们几个是未成年，非常容易取信于人。”
　　夏琳纠结的是另一个问题，“这个洗不掉的话，我们回去现实世界怎么办？”
　　众人：“……”
　　对啊，这才是个严重的问题！
　　要带着这种模样的纹身去现实世界？太一言难尽了吧。
　　索尔苦笑，“那也只能之后再想办法了。”
　　时楚十分乐观，“只是这个世界洗不掉，回去现实世界，可不一定洗不掉啊，再加上至少脸上没有，回去天气也冷了，暂时可以遮一遮嘛。”
　　现在确实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索尔带着他们往山坡下走去。
　　从这个巍坡上往下看，这个乌部落就够壮观的了，越是靠近，越是觉得这地方有种原始又强烈的压迫感。
　　不远处，站着两个高大的年轻战士，身高足有一米九，和索尔差不多。他们赤裸着上身，只戴着几串兽牙项链，再加上长到膝盖上方的兽皮裙，和绘制了七八道油彩的脸以及头上系满了鸟雀羽毛的头发，充满视觉冲击力。
　　他们神色严肃凶悍，手上持着的石枪枪尖已经呈现铁锈一般的颜色，很显然上头的血迹已经完全洗不干净。
　　时楚本来以为，他们靠近，肯定会被他们拦住询问一下，因为这两个看起来并不是很面善，眼神完全是杀气腾腾的模样。
　　哪知道他们看了一眼索尔，就露出笑容，即便笑起来略有些狰狞的模样，还是可以感觉到他们的亲切和善意。
　　“欢迎回到部落！”其中一个战士真诚地说。
　　即便他根本不认识索尔，也很明白他并不是生活在他们部落里的人。但是，他看到了索尔身上的图腾。
　　只要图腾一样，他们就是至亲朋友，源自同一个血脉。
　　只要图腾一样，他们就不会生出任何怀疑之心。
　　时楚心中一动，看向前方没有多少文明气息的部落，心中忽然就安定不少。
　　索尔去见部落的长老，时楚几人被安排到附近的一栋石屋里暂时休息。不多时就有几个年轻女人进来，给他们送了一些山里的果子和几片几乎没有任何调味闻着一股腥臊味的肉干。
　　山果放在草编的篮子里，肉干盛在非常粗糙的褐色陶盘上，大约可以看出这里的文明水平。
　　他们四人中，唯有惠真小和尚得到了格外的优待。至于时楚、张宗瑞和夏琳，这些女人一直用怜悯的目光注视着他们。
　　“真可怜……长得这样瘦弱，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是呢，部落里这个年纪的孩子，这样瘦弱的可不多。”
　　“听说今年就要成年了？这样子怎么能成为部落里的战士，出门狩猎的话，可怎么办呀。”
　　“估计都很难填饱肚子吧。”
　　“不过，带着他们来的那个叫索的，似乎很强。”
　　“有这样一位兄长，应该不会饿死。”
　　“……”
　　这个世界的人十分淳朴，连说这样的话也不会避着人，完全是当着面在说，还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时楚无奈地看了一下自己属于正常范围内的身材，再看了下惠珍小和尚健硕的肌肉……嗯，这个世界评论实力的方法，似乎也是十分简单粗暴啊。
　　被鄙视了一番还不算什么，时楚咬了一口那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山果，又酸又涩舌头瞬间都麻了，更别说那不美好的气味扑面而来不知道是什么肉的肉干了。
　　这才是最大的麻烦，时楚原本以为自己什么都能吃，毕竟是经过苦的，养尊处优四个字和他丝毫没有关系。即便是在追杀光明遗族的任务中，条件恶劣的时候，也吃过难以下咽的食物。相比较起来，硬邦邦的面包和发苦的蔬菜汤，都变成美味了。
　　他忧愁地坐在原地，和张宗瑞的眼神碰在一起，立刻从对方的眼里也看出了一样的郁闷。
　　这日子要怎么过啊！


第121章 图腾部落
　　索尔回来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他的模样还是挺精神的，走进来就说，“明天部落里的巫祝就会给你们四个绘制图腾。”
　　时楚精神一振，“你和他们说我们四个都成年了？”不用伪装未成年勉强算是个好消息。
　　“我和族长长老他们说，带着你们来寻找部落的路上，你们几个就成年了，但因为之前的部落没了，所以一直没人给你们画图腾。”
　　夏琳看了他一眼，幽幽地说，“现在对我来说，那非主流的丑图腾已经不是问题了，成年未成年更不是问题，问题是这个啊……索尔，你过来之后，吃过东西吗？”
　　索尔愣住了，然后才疑惑地说，“不是都有便利包吗？”
　　“难道我们这几年，都要靠便利包吗？”夏琳简直想哭了。
　　如果不是有便利包，他们直接就要饿肚子了好吗？那酸涩到无法下咽的山果，和腥臊到熏人欲呕的肉干，就是这个世界部落人的主食。他们中男人打猎，新鲜的肉食只能吃上几天，于是，很习惯将肉晒干之后食用，便于携带而且能够放上一阵子——事实上这年代没啥保质期的说法，就算是放坏了，他们也是一样吃的，不过因为食物的短缺，一般不会造成这种食物放坏了的浪费现象。女人一样要干活，去采集一些山果，长时间以来，她们已经明白那些果子是可以吃的，当然，她们列入不可以吃名单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有毒。只要是无毒的果子，不管怎样难吃，都是可以吃的。甚至一些有轻微毒素的，在她们看来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在肚子还不一定能够填饱的时候，还要计较味道确实有些强人所难，可是，要忍受这种饮食好几年的话，也很强他们所难。
　　索尔尝了一下放在桌上的食物，顿时明白了他们的忧郁。
　　“唉，先不去管这个了，跟我来，刚好部落里有空着的石屋，算不上多好，可以暂时给我们落脚。”索尔说。
　　四个人恹恹地跟着索尔往部落的边缘走，部落的占地很大，不比远处看起来壮观，事实上很多石屋都搭得很粗糙，并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可言，完全是找一些巨大的石头，就这么堆砌起来的，有一些看着还真有些危险。
　　不过，走着走着，他们都发现了一些问题。
　　“这些石头的大小，好像有点不太对劲啊。”张宗瑞说。
　　时楚点点头，“怎么都能这么大，而且这么大的话，很重吧。”哪里到处有这些几米甚至十几米长宽的巨石，还大多比较规整，长方形扁平状。
　　“应该是经过打磨了。”索尔说，“部落里有专门的石匠，大多是老了退下来的猎人，他们打磨这些建屋子的石壁和一些用来打猎的石器。”
　　部落答应给他们安置的石屋确实算是在部落的边缘了，这里人的生活条件明显要差上一些，这石屋却并不算小，还算得上宽敞了。
　　“原本这里住着一大家子人，不过能出去打猎的只有兄弟二人，他们原本算是部落里知名的勇武战士，这石屋不小，也是当年他们俩盖起来的，可后来部落猎杀一头猛兽，两人一死一伤，回来没多久伤的那个也没能熬过去，之后家中的人就都慢慢病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