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刀与式神(178)

　　即便是这种一对多的，数量极其不对等，本该是劣势的局面，他也依旧游刃有余。
　　关翊常意识到，这可能，就是他们最后的对战。
　　会胜利吗？不，这个问题，就连他也不知道。
　　之前对上的时候，是因为花鸟卷将他带走了，‘天’觉得不在他的面前杀了刀剑跟式神也没有意义，所以才先行撤退的。
　　他可以逃跑。
　　就像上次那样，躲进花鸟卷的画中世界，或者躲进梅林的阿瓦隆里。
　　可是那样不是长久之策，更何况，他也不想逃跑。
　　关翊常知道自己终究还是被‘天’所牵制着，要想跟刀剑和式神们平和的，快乐的生活下去，就必须要做出了断。
　　“烦人的虫子。”
　　‘天’反手就是一道光束击出，大俱利伽罗躲闪不及，生生吃下了一击，刀剑上的裂痕反映着身上的伤痕，他的身上瞬间多出了一大片血迹，然后下一刻，有虚幻的小鸟扑扇着翅膀没入了他的伤口，顷刻间便将伤口治好。
　　现在的情况是，‘天’没办法在瞬间将他们解决，一对一也不可能，会被别的刀剑跟式神偷袭或者插手，就算造成了伤口，哪怕是致命伤也会在下一个瞬间被治愈系的式神治好。
　　这是拉锯战。
　　但是关翊常知道，这种局面拖得越久，对他们越不利。
　　‘天’是不会感到劳累的，而他们，就算伤口被治好，精神上的疲惫却无法痊愈。
　　关翊常像是下定了某个决心，他站起身来，冲着‘天’叫喊。
　　“你只是想要我死对吧，然后，我就会脱离这具身体，跟你回到上界去。”
　　‘天’闻言，停了下来，其他的刀剑跟式神们也停下了攻击的动作，只是警戒的看着他。
　　“是的，”他道，“我只是，想要你跟我回去。”
　　“只是这么简单的事情而已，为什么你要这么抵抗呢？”语气里带着纯粹的疑惑。
　　“因为，我要是跟你回去了，我的刀剑，我的式神，全都会被你杀掉吧。”关翊常冷笑一声。
　　“如果你想的话，我留着他们也可以。”‘天’对着关翊常伸出了手，“现在，跟我回去吧，翊常。”
　　“我问你。”关翊常十分冷静的看着他。
　　“你可以起誓，在你得到了这个之后，就会带着回去，”他指向自己的心脏，“就不会对他们出手，回到上界，不会再干涉吗？”
　　‘天’闻言顿了顿，然后开口道：“我从来，都只是想要你跟我回去，翊常，我……”
　　“你起誓！”关翊常紧紧的盯着他，大声打断了他的话。
　　“我起誓。”
　　“等等，翊常大人，您是想要做什么？”姑获鸟瞪大了眼睛，不好的预感在他的心中放大。
　　“主君，您不会是想……！！”一期一振喊道。
　　“您是要，您是要否定我们吗！又要像之前那般，牺牲自己吗！那样的话，我们这些年来的意义不就……！”压切长谷部咬着牙。
　　“没有意义，”‘天’说着，“没错，已经没有再跟你们战斗的意义了。”
　　在他看来，关翊常之前的那些话，就是用跟他回去为条件，换取刀剑跟式神们的存活。
　　他瞬间便到了关翊常的身前，周围的刀剑跟式神甚至没有反应过来，他已经一击洞穿了关翊常的心脏。
　　没错，之前的缠斗，不过是为了让刀剑跟式神们察觉到自己的无力，让他们逐渐的陷入绝望，而既然现在关翊常已经答应跟他回去，那跟他们战斗就没有意义了。
　　关翊常“哇”的吐出一口血。
　　“真的……疼……”他气若游丝的说着。
　　可惜了，明明，桃花妖跟樱花妖刚刚将他治好的。
　　耳边似乎听见了咆哮跟哭喊声，在黑暗来临前最后映入眼帘的，是‘天’震怒的眼神。
　　人，不能轻易起誓。
　　若是不能做到，便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力量越大的存在，譬如妖怪，神明等，便更是如此。
　　而现在，‘天’立下了誓言。
　　这是【绝对】的，不可能违反约定。
　　关翊常用最后的力量，扯出了一抹带着讽刺的笑。
　　他失去意识，脱力的身体向前倒进‘天’的怀里，然后逐渐脱去了人形，变成了真正的，传说中的天麒麟该有的模样。
　　‘天’不能再继续留下了，誓言的力量拉扯着他，这力量，与他自身的力量成正比，就跟人是不可能将自己举起来一样，他也没有办法抵抗。
　　他中了关翊常的圈套。
　　他想着的是，带着关翊常的灵魂回去。
　　而关翊常那时指向自己的心脏，他理解的是灵魂，而关翊常虽然没有说，但意思指的却是躯壳。
　　关翊常是誓言的引导人，所以指代的意思，由他来定义，于是‘天’就上当了。
　　但是，就算是这样，在死亡的时候灵魂是无法第一时间脱离肉身的，究竟是怎么分离……
　　‘天’看起来怒不可遏，他缓缓伸手，手指没入了天麒麟的胸口，随着鲜血一起带出来的，是一枚小小的种子。
　　那是‘树’的树种。
　　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帮过他。
　　之前会出手重伤关翊常，不过是算准了之后治愈系的式神会第一时间将他治好，同时大量的血液能将刀剑跟式神们自动召唤至此，然后，便是留下这枚树种。
　　正是这枚树种，让关翊常的灵魂跟肉体分离了，而他也正是由于意识到了‘树’在自己伤口里留下的树种，才敢说那样的话。
　　‘天’忽地平静下来了，他将天麒麟抱紧了，哪怕那只是一具无用的躯壳。
　　他已经被誓言约束着，没有机会再干涉下界了，天麒麟只要不受致命伤都不会死，再加上那群治愈系的式神，翊常其实，已经自由了，他没有再让他回到自己身边的权利了。
　　”他的灵魂，在哪里？“他的淡淡道，眼睛扫过周身的一众刀剑跟式神。
　　刀剑跟式神在他动手之后就愤怒的开始攻击他，全都被他周身的屏障给挡了下来，显然还没想清楚发生了什么。
　　“真的是……究竟哪里好呢……”他喃喃道。
　　“灵魂？”荒冷静下来，注意到‘天’得手之后根本没有喜悦之色，而是愤怒。
　　“灵魂的话，难道……！”御馔津想到了与自己身份差不多的一名式神。
　　黑色的雾气悄然四散开来，响起的，是清脆的木屐声。
　　男子额生双角，黑发松松的绾成一束，不怒自威，周身都是上位者特有的气势。
　　他怀里，正抱着一个人。


第200章
　　这座宫殿说不上黑暗, 但毕竟所处的地方特殊, 所以即便是被烛火照亮, 压抑的氛围也将光亮逼暗了三分。
　　男人，是这座宫殿的主人。
　　阎魔，地狱之主。
　　每天都有无数的亡魂来到地狱, 等待审判, 然后或往生，或赎罪。
　　阎魔在此处, 并不用亲自去处理工作，他在这里, 更多的像是一个象征。
　　若非有重大的事情，他不会走出自己的寝宫, 外面的事情一目了然, 太过无聊，逐渐的, 他也就失去了往外走的兴趣。
　　少年是从天上掉下来的，相对于地底世界的天上, 直接掉在了他的怀里。
　　阎魔有着一双能够看透一切的眼睛, 能够看穿一个人的灵魂, 看穿那人生前所犯下的所以罪过，也包括未来, 或是既定的命运
　　他在看见少年的第一眼，就认出了少年的身份。
　　天麒麟。
　　这让阎魔十分意外。
　　并不是因为见到了本该只在传说中出现的存在而意外，而是为天麒麟居然会出现在这里而感到惊讶。
　　更何况, 他还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为什么天麒麟会从天上掉下来？
　　这里是，死者的世界，而天麒麟就算死了，也不会来到这里，他的灵魂只会回到“天”的身边。
　　眼前的少年……
　　阎魔眼眸微眯。
　　显然还活着。
　　翊常从天上掉下来，看起来有些难受，整个人都是懵的。
　　随后他意识到自己在别人的怀里，立刻就红了脸，话语也变得结巴起来。
　　“对对对不起！”
　　稍微有点可爱，声音也挺好听。
　　阎魔想着，将他放了下来。
　　翊常的脚触及地面，刚站稳，还没来得及松口气，便发现自己的身体被黑色的雾气锁住，动弹不得。
　　“回答，为何你会出现在此处。”
　　阎魔将声音压低，不怒自威。
　　“我，我不知道。”翊常很慌。“这里是哪？我只是，为了躲阴阳师跑向森林，然后就踩空了……”
　　没有人能在阎魔面前说谎。
　　所以，他说的是真的。
　　“有点意思。”阎魔轻笑一声。
　　也没见他做什么，原本锁着翊常的黑色雾气便自行散开，随后，他对上了那双带着些许恐惧的金眸。
　　接着看见了，瞬间就看见了对方的过去，看见了对方的未来。
　　那无数的过去，以及在此刻看来无比遥远的未来。
　　阎魔之目，或者是相关的，使用窥测未来的道具或者是有这样能力的人，大抵都有这么一个禁忌。
　　不可用来窥视自己，以及与自己相关之人。
　　这是个非常简单的道理，因为命运这种东西，向来是非常玄妙的。
　　探测到的命运，到底是原本的命运，还是因为自己探测之后做出的行为导致的命运？命运是否能改变？没有人能说的清。
　　因此，使用这些道具或者是拥有相关能力的人，必须拥有强大的心理素质以及精神力，不然，就会在自我怀疑和无尽的否定中走向毁灭。
　　可是阎魔看见了，看见了少年跟自己纠缠着的未来，跟“天”的对抗。
　　他看见了自己，看见自己到底有多爱眼前的少年。
　　若是有一天，你预见了自己会爱上的人，那么，你会怎么做？
　　阎魔的反应很平静，不管怎么说，作为冥界之主，他也不可能大惊小怪。
　　“是吗，你的名字是翊常。”他伸手撩开了翊常额发，更深的凝望这那双眼睛，然后在翊常终于受不了移开视线之时，松开了手。
　　命运的意义什么的，阎魔从来都不在乎。
　　他在下一刻将翊常抱了起来，走向了卧室。
　　翊常更慌了，自己完全不知道这个男人要做什么，刚才问他这里是哪里，他也不回答，现在这是要带自己去哪？？这男人是谁？？如果是阴阳师的话……
　　“你要带我去哪？！放开我！”
　　“安静。”阎魔道，翊常扑腾的力量没有让他的手移动一丝一毫。
　　他将翊常放在了床上，道：“抱歉，我从来没有跟人这么相处过，如果有哪里冒犯了……”
　　他顿了一下，似乎想了想。
　　“你可以提出来。”然后他也不一定会改。
　　翊常手脚并用的往后躲。
　　“不用那么害怕，”阎魔的声音中似乎带上了愉悦，“你之前一直在跑，应该已经很累了，现在，先休息一下吧。”
　　翊常闻言一顿，这才发觉自己之前在森林里跑了那么久，身上也有些脏，这人居然让自己躺他的床。
　　这时，他才小心翼翼的抬头打量男人。
　　身着华服，容貌俊美，黑色的长发松松的绾成一束，周身都是属于上位者的气势，额生双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