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伦敦吃软饭的日子(61)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听到男人在他耳边低声说:“我从来都是个邪恶的人,我不必说,你也经历过。”
“自从你走后,我每天夜里都在懊悔,懊悔自己为什么是这么邪恶的人,为什么是你恰恰讨厌的那种人。”
“别再说了,”奥斯卡微微抱紧了对方,“这个礼物我很喜欢,”他侧过头,在绅士耳侧上的碎发下留下一个轻吻,“以后的礼物也是同样。”
他离开了绅士的怀抱,决心以后再不重提。
“下雨了。”奥斯卡说。
伦敦的雨来势汹汹,奥斯卡拉着路易斯躲到附近的商店屋檐下,这里有一排卖伞的小贩儿。
奥斯卡刚挑出了一把质量上乘的黑色雨伞,却听到身边的路易斯说了一句:“这是我的。”
商店老板莫名其妙地看了这个衣着不凡的绅士一眼。
伞柄上的缩写——正是路易斯的名字,它在三年前被舅妈卖给牛奶工后,几度辗转,又回到了它的谢菲尔德主人的手中。
也许它被丢在冷冷的牛奶箱里?被许多过往的行人握住手柄?被撑在多少个潮湿的雨天?
谁知道呢。
这个世界上有太多预料不到的事。
克里木战争之后,罗伊作为战地记者,仍时刻关注着退役军人遇到的社会问题,他们底层生活的种种让他触目惊心。六年后,他参加了共产国际。
伯顿舅舅是一个矿工,他参加了陆军,像挥舞锄头那样不带感情地运用手中的枪支,一路厮杀,居然晋升成了中校。
卡麦尔女爵突然被任命为填海造陆的指挥官,待在英国荒凉的北岸,被敕令没完成任务后不得返回伦敦。
伦敦桥人来人往,这里有一座新修的雕像。
“这里,有我的名字。”
一向低调的绅士声音突然放低,指着那个雕像身后:“这里。”
那是巴泽捷尔特爵士的雕像,作为他的投资人,路易斯的名字被刻在了雕像身后的首位。
金发的年轻人不懂他为什么像个小孩子一样炫耀出来。
毕竟,路易斯从不会如此。
奥斯卡看过去,那里有几行简短的字——
路易斯·莫里斯
我忠诚效命于大不列颠
永远追随维多利亚女王陛下
永远爱奥斯卡·艾德里安
以及他的偶像纳尔逊将军
年轻人读完后却皱起了眉头,“路易斯?你真的确定可以这么写吗?”
“这不会让人...产生误会...认为你和我?”
“这本来就不是误会。”绅士纠正。
“你写纳尔逊将军又是做什么?”
绅士想了想,认真回答:“巴泽捷尔特爵士的雕像在伦敦桥这里。”
奥斯卡更懵了。
“而纳尔逊将军在广场中央,也许他可以看到我的话。”
年轻人嘴巴微张,不可思议极了。
“你这是在吃哪门子的醋,你认为我敢去肖想纳尔逊将军?”
“也可以这么说。”
“……”
奥斯卡知道他心眼儿小,但不知道他的爱人心眼儿小到已经这样丧心病狂的程度。
“这太胡扯了,”奥斯卡快要被气笑了,“路易斯,我发誓我永远都只爱你一个,求求你,不要再产生这样的想法了。”
“不转悠了,我们回去,我要重重地吻你,立刻。”年轻人说。
绅士终于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跟着走了。
黑色的伞穿梭在街道上,两个男人的身影逐渐消失在伦敦街头的雨幕里。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