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同人]焚香祭酒(2)
竹简的末端,留了个落款,上书「戏焕顿首」。
这个戏焕应该就是原主朋友的名字。从信中可知,两人关系甚好,戏焕比原主要年长五岁,现在正在颍川游学。
不管是从礼节还是从现实角度考虑,这封信崔颂都必须回,而且是认真地回。
然而……若要回信,称呼可是一个大问题。
在古代,“名”和“字”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因为古人往往谦称自己的“名”,敬称别人的“字”。所以戏焕的焕,显然是对方的“名”,而非对方的“字”。同理,如果崔颂要给戏焕回信的话,必须要称呼戏焕的“字”才行。要知道在古代,以“字”称呼是一种尊重,同辈之间当面直呼其名是一种很失礼的行为。
崔颂是因为未加冠才没有“字”(古代男子通常二十岁加冠,而加冠后才算成年,才能取“字”),所以戏焕只能称他崔弟,但他却不能叫戏焕戏兄——从书信上看,两人的关系应该十分要好,叫戏兄就显得有些疏远了。而且……戏兄,袭胸,这么耍流氓的称呼,他实在叫不出口啊。
崔颂从容不迫地放下竹简,决定再从便宜侄子这边入手,旁敲侧击,撬出点有用的信息来。
“戏焕兄的为人,季珪以为如何?”
崔季珪不疑有他,正襟危坐道:
“志才此人,虽性格乖戾,有负俗之讥,但却有命世之才,堪与高祖之陈平比肩。”
陈平,汉高祖刘邦的谋臣,和张良齐名的阴谋家。
可见崔季珪对戏焕的评价有多高。
但崔颂震惊的不是这个。
正如他刚刚所想的那样,古人往往用“名”自谦,用“字”尊称。
崔颂问的是“戏焕”,崔季珪口中却称“志才”……可见这“志才”就是戏焕的“字”。
崔颂此刻都要炸了:
卧槽!戏志才!曹操早期一个超牛逼的谋士!不输给郭嘉和荀彧的奇才!
这人《三国演义》里没有提到,但正史《三国志》里面提到了。
正因为这人早亡,曹操失去一大谋士,向荀彧问计,这才得到郭嘉。
没想到这人竟然和原主有交情!
没想到自己竟然穿越到了东汉末年!
因为野史里说戏志才叫戏忠,刚刚看到戏焕这个名字的时候,崔颂一点也没往戏志才的身上想!
“志才……戏焕……”
崔季珪奇怪地看了崔颂一眼:“‘子曰,焕乎其有文章,说的便是志才吧’,叔父曾以此大赞戏志才,今日怎么……”
崔颂:……原主看起来特别有文化怎么办。
崔颂顿时感觉压力山大,觉得自己再这么下去,迟早会露馅。现在的他就像一个目不识丁的村夫,被刀架着脖子,逼着扮演一个硕士毕业的文化人一样。
可古人的诗词歌赋,引经据典,他一个都不会啊。
这时候崔颂突然想起,自王莽之篡后,东汉时期的男人貌似都是取单名的,所以他们的“名”往往是一个字,如曹操,孙权,刘备。两个字的……不是贱民身份,就是某个人的“字”吧?
所以说……崔季珪的这个“季珪”,其实是便宜侄子的“字”,而不是他的“名”?
而史书记载的往往是“名”,也不知道崔季珪的“名”是什么,千万不要告诉他这个便宜侄子也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
刚这么想,便宜侄子就补了他一刀。
“琰以为,以志才之能……”
琰……
崔季珪……崔琰……!
——崔琰?!!
那个据说帅得掉渣,却整天绷着一张教导处主任的脸,连曹操看了都有点怵的三国名士,崔琰?!
作者有话要说: 假如崔颂闭眼的时候说了一句:继续啊,给我捏脚。
崔季珪:………………
关于竹简问题……根据我查到的资料,虽然东汉就有蔡伦改良造纸术,但纸张的真正普及是在晋代。
PS:戏志才在历史上没有记载名,一说是志才就是他的名……戏焕这个名字是我瞎编的。=3=
第2章 一言不合让弹琴
崔颂这边正有点恍惚,以“为主人分忧解愁”为己任的侍女迈着小步近身。
“公子,已是未时五刻。公子可要抚琴?”
抚琴两字将崔颂从“身边都是牛人”的震惊中拉了回来,变作不敢置信的惊悚。
“你说什么?”
一身月牙曲裾的侍女显然不能明白崔颂为何突然变了音,眼带不解地觑了眼他的脸色,又飞快地低下头,“已是未时五刻,公子可要抚琴?”
一直以来都作为“对牛弹琴”中的那只“牛”的崔颂顿时僵硬了后背。
更让他感到可怕的是,坐在对面的便宜侄子,眼中竟流露出了期许的意味。
由此可知原主的琴艺大概很是不错……但知道这点并没有什么软用,不会的东西就是不会,就算身体里还残留着弹琴的本能,他连曲谱都不知道,又怎么弹?
兴许是他沉默的时间太久,崔琰正襟危坐,肃手一揖:“叔父可有心事?”
崔颂精神一振,正要拿“是啊我心事重重不想弹琴”当理由躲避露馅的危机,却见崔琰并袖再揖,十分真诚地道,“若是此事不宜明言,叔父便以琴曲为载,聊作排解,如何?”
穿着湘色衣裙的侍女麻利地搬了一张琴出来,搁在崔颂身前刚被替换的琴案上。
崔颂:……
这时候崔颂才想起来,古琴这玩意儿在古代不仅仅是高雅的代表,还有另外一个重要的作用——抒情。
心情好的时候,弹琴。心情不好的时候,弹琴。无聊的时候,弹琴。千言万语不知道怎么表达,弹琴。高兴得快疯了,弹一首。悲伤得快死了……还犹豫什么,当然是弹琴发泄啊。
正所谓“畅”“操”“引”“弄”,其中的“操”,就是因忧愁而生的一类琴曲。
所以在崔琰和两个侍女看来,“心事重重”的崔颂简直不能更需要弹琴了!
可崔颂觉得自己一点也不!
他还想努力抢救一下,然而不等他开口,他的面前就多了一只漆盆,一顶香炉。
“公子请净手。”
“……”
事已至此,崔颂只能麻木地任由侍女帮自己洗手,又麻木地点了只香,插在狻猊青铜炉上。
案上的古琴有七根线,琴身乃白桐木所做,琴头雕有囚牛的图案,栩栩如生,一看就是相当高档的工艺品。
崔颂木着脸,左手指腹搭上琴弦;宽袖拂过,宛若在琴上晕开了一滩白墨。
忽然,他重重一压,瑶琴发出一声惊鸣。
崔琰与二侍女皆是一怔。
崔颂面无表情地收手:“颂心中所想,唯有这一声矣。”
崔琰肃容:“愿闻其详。”
“季珪可知董卓?”这一句话崔颂斟酌再三才问出口。他虽然不知道中平六年是哪一年,但看他现在生活在洛阳,小日子竟然还过得有滋有味,器具用物无一不精,必定是在洛阳城被烧毁之前。而且两个侍女的表情都十分镇定,半点忧惧都没有,所以……如今外界应该还相对比较平静,至少董卓尚未进京,汉灵帝也应该没有领便当,没到何进和宦官上跳下蹿的时候。
不过现在汉灵帝虽然还没死,估计也离不远了。毕竟崔琰的年龄放在那里,曹操开府的时候他还十分精神,往前推二十年,怎么也该是汉灵帝快要驾崩的那几年吧?
果不其然,崔琰对董卓这个名字并没有什么痛恨的情感,甚至有些陌生。
“董卓……?”稍稍回忆片刻,崔琰不确定地问道,“可是河东太守董卓董仲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