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四十四号(66)
本来都是男人么,见到也没什么,江胜也不觉得有什么好尴尬的,可是陆星辰愣了一瞬之后,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大惊失色地捂住了自己的右肩背过身去。
饶是他动作再快,江胜还是看到了。
他白皙的右肩上,刻着一朵……云纹?
陆星辰已经上岸穿衣,慌乱地游移着眼睛不敢看他。
江胜的身子微微有些颤抖,一双眼睛死死地看着陆星辰,“星辰,你今年多大?”
“十六岁啊。”陆星辰想也不想就回答。
江胜眯起眸子,“你是安生的哥哥,他今年十六,你也十六岁?”
“额……”陆星辰眼睛继续游移着,“是我记错了。”
“年龄也能记错?”这借口太过牵强。
陆星辰低着头,再不说话。
“星辰,其实,你才是……”
“够了!”陆星辰猛地背过身,“你和安生明天就启程去天一阁吧,天一阁那边应该着急了。”
“那你呢?”
“我就不去了,”他的语气中竟有一丝哽咽,“我本是一个乡野村夫,不配去天一阁那样的地方,你们只要好就好。”
说完,他快步跑开。
作者有话要说: 这回是真的开始解密言小楼的身世和愿望之谜了,我也没想到这个副本居然这么长……不过感情戏有进展了……
☆、变故
谢欢站在树梢上,看着眼前的一切,而他身后不远的几棵树上,凭空飞行着一把剑,剑上站的,是孟小白。
孟小白看着谢欢的背影,久久出神。
“好看吗?”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轻轻的声音,孟小白大惊,忙着回头,只见言小楼站在他身后的树梢上,朝他坏坏地笑了下,“再好看也是我的,你别惦记了。”
一见到他,孟小白忙着收了剑落地跪下,“言、言公子,我不敢、不敢的……”
“开个玩笑而已,你怕什么,”言小楼懒懒地伸了个懒腰,“你在这干什么?”
孟小白道:“您不是说这傀儡阵是江寅枫设的么,我看老板独自一个人跟踪江胜,担心江寅枫突然冒出来对老板不利,才想跟着保护老板……”
“孟小白啊,”言小楼托着下巴施施然看着他,“其实我一直不明白,四十四号上下好像都不是很喜欢你,谢阿欢一向淡漠,除了订单之外,其他什么都不关心。可你就不一样了,你如此单纯善良,只要路见不平你肯定拔刀相助,尤其那些被谢阿欢拒绝帮助的人。而且谢阿欢武功虽然不错,但也只是武学而非玄学,可你却道术精湛,你这样的人才走到哪都是吃香的,何必赖在四十四号招人厌烦呢?”
“我、我……我毕竟曾是老板唯一的徒弟,是老板将我养大,我不能忘恩负义!”孟小白道。
“徒弟?谢阿欢还收过徒弟啊?”言小楼问。
孟小白点点头,“对,只我一个,只是可能后来老板实在对我不喜,所以将我逐出了师门,成为普通弟子。”
“所以你之所以不肯离开,是因为要对你的前任师父报恩?”言小楼抱胸冷笑,“我怎么不信呢,他那么不待见你,你还天天在他面前转悠,你确定是报恩不是报仇?”
“我……”
“说实话吧,”言小楼突然冷下脸,“如果你当真如此在乎你师父,就不会故意跟他对着干,还背着他跟别人学玄术了,说实话,你不肯离开四十四号的真正原因是什么?”
孟小白跪在地上垂着头,挣扎许久,似是明白避无可避,终于咬着牙抬头道:“我、我只是想跟老板学会长生术而已,仅此而已!绝对没有想伤害老板的意思!”
言小楼双眸骤然收缩,“他会长生术?”
“言公子,你猜老板今年多大?”问这话的时候,孟小白紧紧地看着言小楼的眼睛。
言小楼敛眉想了想,迟疑道:“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不过你刚才说他将你从小养大,你已经二十多了,那他应该……三十多岁?”
孟小白轻轻摇头,双眸一直看着言小楼的眼睛不放,道:“不知道,没有人知道,当年我被老板捡回来的时候,他便是这般模样,如今十几年过去了,他还是这般模样,甚至不止我,冬青息红莲南天竹甚至萍姑,都是老板捡回来的,几十年如一日,老板的样貌始终无半点变化。”
言小楼喃喃失神。
孟小白看了他一会儿,突然朝他磕起头来,哽咽道:“言公子,我只是想像老板一样长生而已,绝无害人意,您一定要相信我!”
言小楼看到谢欢已经发现他们的存在,正黑着脸走来,他这才懒懒道:“哦,知道了。”
“言公子,可以请你不要告诉老板吗?”孟小白红着眼睛看着他。
言小楼看了孟小白一眼,道了声“好啊”,然后赶紧朝谢欢扑过去了。
谢欢没想到他会直接扑到自己怀里,他愣了愣,有些出神。
“谢阿欢,我们快回去,我可以想象到,此刻茅屋里有多精彩。”言小楼兴冲冲道。
谢欢低头看着他环着自己腰的手,好说话地点点头。
江胜端着洗完的衣服回去的时候,陆安生难得没有出去乱跑,就坐在屋子里发呆,江胜将衣服都晾好之后,这才进屋,坐在了他面前。
陆安生与他相护对视,彼此无言。
陆星辰过了会儿才回来,经过他们的茅屋时见状先是一愣,随即笑笑,“都愣什么呢?安生,还不快来帮我做饭,明天你们就要走了。”
陆安生一僵,侧头朝他看了过来。
陆星辰走进屋来,朝陆安生宠溺地笑了笑,“怎么?安生,马上就要回天一阁了,最后一顿饭都不愿意陪大哥一起做吗?”
江胜却突然道:“明天的确该启程了,但不是我和安生,而是你。”江胜从怀中拿出那块和田玉佩放在桌上。
陆安生震惊的目光看来,迎上的,是江胜的笑容,笑容里满是豁达和包容。
“有些事情,就该各归其位,我曾经想着我只要一展心中抱负,其他的我都可以牺牲,可是现在我发现不是,我想和安生在一起。”江胜道,他拉住陆安生的手,“安生做错了事,我不能让他一错再错,那样他会很危险,所以我决定,明天就带他离开。”
陆安生瞪大了眼睛。
陆星辰脸色苍白。
“星辰,你今天好好歇息吧,我和安生去做饭。”江胜说着,拉着陆安生出了屋。
言小楼心里暗暗称奇,哎呦哟难得啊,难得不渣了啊,总算说了句人话。
第二天一早,江胜收拾好东西,吃过早饭就带着陆安生要离开。
这几日的颓废,陆安生终于恢复了精神,那双大眼睛都是亮灿灿的,似乎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
江胜将陆星辰给他做的那件衣服放在桌上,他还一次没有穿过,这般好的做工,送到市集上卖也能卖个好价钱。他低头看着自己身上这件,虽然做工一般,款式也很旧,可他穿这件就很好。
真的很好。
他歉意地看着陆星辰道:“星辰,你记得快些启程,我们要走了,好好照顾自己。”江胜牵着陆安生的手,与陆星辰擦肩而过。
陆星辰突然伸出手,拉住江胜的衣角。
“一定要这样吗?”
江胜回头对他一笑,扯回自己的衣角,离开。
他们还没决定好要去哪,所以只是漫无目的地走着,也没叫马车,即使如此,陆安生还是觉得很开心。
“江大哥,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吗?”
江胜对他点点头,会的,即使贫穷,即使一生平庸,也一定会幸福。
“饿了吧,吃点干粮。”江胜拿下包袱,想要拿出之前准备好的干粮。
可他没想到,摸到干粮的同时,还摸到一样古怪的东西。
他拿出来看,竟是那枚和田玉佩。
“怎么会在这?安生,是你带上的吗?”江胜问。
陆安生摇头,“不是啊,这行李这不是你收拾的吗?”
江胜不吭声,他明明没有拿这玉佩啊,怎么会在这?莫不是他不小心戴上的?不过不管如何,他总要送回去。
“安生,没有玉佩,星辰去了天一阁也没用,光凭刻字是不够的,我还是送回去吧。”
“嗯,我跟你一起回去。”
“不用,”江胜摇头,“我们已经走出这么远了,我一个人御物飞行回去比较快,带着你反而慢些。”
陆安生想想,甚是有理,“那好,你快去快回。”
江胜御着玉佩疾速赶回,本想着放下就走的,可没想到,院子门竟歪歪扭扭地大开着,似是被人踹坏的一般。
他有些困惑,陆星辰不是那么粗心的人啊。
他刚要往里走,便听到里面传来尖叫和哭喊声,那是陆星辰的声音。
江胜一慌,忙着冲了进去,刚一进屋,竟看到一陌生男子将陆星辰压倒在地,正□□着撕扯着陆星辰的衣服。
“宁大哥,不要,求求你不要,我是个男人啊!”
“星辰乖,你知道的,宁大哥喜欢你许久了,嘿嘿……”
陆星辰哭喊着,拼命揪着衣服想要逃开,可是他不是习武之人,没有半点功夫底子,可对方却是个玄术高手,一张定身符便让他动弹不得。
江胜见状,立即出手打了过去。
男子没想到会有人偷袭,吃了他一掌,回过头来不禁大怒,立即抽出佩剑刺了过来。
江胜不禁暗惊,他在春风镇也住了许久,还从未见过会玄术之人,没想到今日竟见到一个,而且看他的招式玄术,很是不俗,只是他明显学艺不精,加上银乱,坏了修行。
如此正中江胜下怀,江胜修为本就不错,临近元婴期,对付一个刚刚结丹期的修者自然不再话下,三两下就将他的佩剑夺了过来,长剑架住了他的脖子。
这男子虽然一身华贵,却是个贪生怕死之辈,见状忙着跪地求饶起来,毫无尊严道:“这位大哥我错了,我不该色迷心窍,是我不对,求你放过我吧!”
陆星辰还被定着身,江胜只能将上前将他的定身符揭了去,陆星辰瞬间抱着自己缩成一团痛哭了起来。
见江胜去安慰陆星辰,那男子趁机忙着要逃,却被江胜一个石子探去击中膝盖窝,向前栽去摔了个趔趄。
男子瞬间哭了,抱着膝盖眼泪鼻涕直横流,他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丢了过来,大喊道:“我错了,我不该贪小便宜,如今还受了伤,这钱还不够治病的呢,我把钱还给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