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四十四号(65)
言小楼却看也不再看他一眼,忙着撒丫子追去了。
萍姑疾步跟在自家老板身后,完了完了,她觉得已经不是上课可以解决的了,她觉得她家老板要杀人了!待会儿得把所有带刃的和各种药材全都藏起来,绝对不能让老板看到!呜呜,她好想找个地缝藏起来……
“谢阿欢谢阿欢……”身后传来言小楼的声音。
萍姑忿忿地回头瞪他,竟还敢追来!是急着找死是么!
谢欢脚步不停,好在言小楼轻功也不错,内伤也好得差不多了,很快便追了上来,一个翻身挡在了谢欢面前。
萍姑捂着眼默默后退了五步远,怕溅自己一身血。
谢欢很是面无表情非常面无表情十分面无表情地看着言小楼。
言小楼一脸焦急地看着他,正色道:“谢阿欢,我喊了你一路,你怎么不理我?”
萍姑心想,那是疼你才不理你,要是理你怕是你早就吃了几百掌了!
谢欢仍是面无表情。
“谢阿欢,我有事跟你说。”言小楼郑重道。
萍姑想,说什么也没用,解释么道歉么求饶么?说那一切跟你没关系,一切都是那个姓陆的一厢情愿?你以为你这么说老板就能消气?她家老板是这么讲理的人么!
谢欢面无表情得很依旧。
言小楼突然扯下自己的衣领,露出自己雪白的脖子往谢欢脸前凑,同时急切道:“快快快!快亲我一口!使劲亲使劲嘬,留下一大片红印子宣示主权,告诉全天下我是你的,否则老有人打你家小亲亲的主意!”
萍姑:……剧情……怎么跟她想象的不一样?
谢欢则是傻了。
言小楼见状直接揽住他的脖子,将他拉近,使得他的唇瓣正好贴在自己的脖子上,留下一个清清凉凉的轻吻。
谢欢仍是没有回过神来。
萍姑已经捂着眼退出五十步远了,这次是怕自己喷的血溅到他们。
言小楼还是急切道:“哎呀,你只轻轻贴一下怎么行呢,这样留不下印子别人看不到啊,快快快,使劲亲,留一圈!”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人看过《上错花轿嫁对郎》吗?沙平威,紫衣小将……我是不是又暴露年龄了……
☆、真正的表公子
最终谢欢还是没给他嘬一圈,不过还是被他“强迫”着留下了一个痕迹,回去的时候,谢欢的表情明显缓和许多。
院子里,因为言小楼的突然落跑,于是只能陆星辰一个做饭,陆安生不知道去哪里了,江胜闲来无事去给他帮忙。
说来讽刺,他一向信奉君子远庖厨,如今却也在这里洗手做羹汤。
“江公子,让你在这里帮我做这种事,真是委屈你了。”陆星辰朝江胜一笑。
江胜看着他,陆星辰言谈得体落落大方,虽然出身贫苦人家,但比起世家公子毫不逊色。他不禁噙着笑摇了摇头,比起陆安生那个傻小子,陆星辰倒是更有天一阁的风骨。
“陆公子太客气了,如今我与安生的关系,又何须见外。”江胜道。
“你与安生的关系?”陆星辰不解地看他,陆安生只说了与他们的相识经过,其他并未多说。
江胜笑容有些羞涩,“我喜欢安生。”
陆星辰满眼震惊。
江胜见状不禁有些急了,“陆公子,你可会生气?”
“不、不会……”
听他这样说,江胜这才放下心,他可以想象陆星辰此刻万马奔腾的心情,因为他刚清楚自己心意的时候,也挺万马奔腾的。
“对了陆公子,你可知安生乃是天一阁二把手沈秋水沈老的亲儿子?”江胜问。
陆星辰原本只是震惊地在看着他,闻言瞬间白了脸色,眼睛瞪得老大,眼中竟是有丝不敢置信。
江胜继续说着,“我原本也没想到,可安生身上有沈老的贴身玉佩,肩膀上也有刻痕,年龄也对,这才让我确认无疑。”
陆星辰愣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启唇开口,“他的肩膀……有刻痕?”
江胜点点头,“你们是兄弟,从小睡一张床,你不知道吗?”
陆星辰忙着点头,“当然知道,刻的是云纹嘛。”
江胜闻言这才放了心,他点了点头,“嗯没错,陆公子,沈老很想找回儿子,你们陆家从小将安生养大,相信天一阁一定会善待你的,你跟我们一起回天一阁吧。”
“你们?回天一阁?”陆星辰呢喃着这两个词语,忽地笑了,他依旧是那副温和模样,笑容中竟有丝凄凉。
“陆公子,你怎么了?”看他神情古怪,江胜问。
陆星辰仍旧失着神。
“陆公子?”江胜又唤了句。
陆星辰这才回过神来,有些牵强地扯了扯嘴角,然后似是无意地看着他,“为什么你叫安生便是直呼他的名字,唤我便是陆公子?”
“我……”江胜倒是回答不出。
“唤我星辰吧。”陆星辰大方一笑。
江胜眼中闪过一丝茫然。
陆星辰继续笑笑,“我只是觉得你总是唤我‘陆公子’,太过生疏了,你不是说喜欢安生吗?那我们就该是一家人才对,哪有一家人这么生疏的?”
江胜这才明白,“是我疏忽了,我比你年长,又未和安生拜礼,那便唤你一声星辰吧,你可以唤我寅枫。”
陆星辰点点头,“寅枫。”
看着江胜在灶台前忙碌的狼狈模样,陆星辰的思绪不自觉地有些飘远。
这样彬彬有礼的好男人,可惜,已经有了命定之人。
可安生,真的该是他的命定之人吗?
入夜,陆安生还是没回来,江胜只能把晚饭端回房间给他留好。
敲门声响起,是陆星辰。
“寅枫,看你身上这身衣服,就知道肯定是安生做的,他不善缝补,衣服做成这样真是羞愧,快换上这件吧。”陆星辰笑道,将手中的长衫递给他。
他手中的长衫是藏青色,虽然也是用他父亲的旧衣制成,纹路精致花样别致,针脚细密做工精细,裁剪匀称,当真是一件上品,光看这针脚,便知裁衣之人的用心。
相比之下,江胜身上这件简直惨不忍睹。
江胜微笑着推了回去,“星辰,多谢你的好意,衣服而已,能穿就好,实在不敢当你如此贵重的礼物。”
“不过是一件衣服而已,哪里贵重了,”陆星辰爽朗一笑,“你不是说过,我们都是自己人啊。”
他这样说,江胜再拒绝反而不妥,只好硬着头皮接下,“那谢谢你了。”
陆安生站在屋子里,透过窗子看着他们在那里谈笑,其乐融融,那画面,很是好看。
他因为一整天没有吃饭,脸色干黄,嘴唇都干裂了。
江胜手中的那件衣服,比起自己做得那件,可不知好多少倍,他低下头,默默转身又出了院子。
言小楼和谢欢熟门熟路地坐在房顶上,因为现在陆星辰回来了,言小楼他们也不好鸠占鹊巢,只能把房间让出来,继续睡屋顶或者睡树,如此倒方便了他们看戏。
为什么总觉得陆安生自从身份被曝光之后,他的反应怪怪的呢?至于这个陆星辰,更怪。
“他把对你的兴趣转移到了别人身上,你不高兴了?”谢欢冷冷地问。
言小楼白他一眼,“我能高兴么,说好了让你嘬一圈的,就嘬了一个,还在这么里面,都看不到。”
谢欢看了眼旁边四只碍眼的家伙,抿了抿嘴没说话。
萍姑擦了擦额角的冷汗,不禁为自家老板娘捏了把冷汗,她简直不敢想象,如果她们四只不在,老板娘会是什么下场……
唔,好像也没什么下场,大概也就是“一圈”吧……
因为陆安生不会洗衣服,所以洗衣服的活一直都是由江胜来,即使陆星辰回来也没有改变,对此江胜并无不满,反而乐意之至。
言小楼一向赖床,这会儿天色正早,他实在不想起,便打发谢欢一个人去跟踪江胜。
萍姑本等着老板把老板娘踹下房顶,谁想老板还真自己一个人去了……
言小楼在房顶上打了个好几个滚,最后终是无奈地坐起来,看向一直在旁边盯着他的萍姑。
“有事?”
“言、老……”萍姑斟酌了半天也没斟酌出一个合适的称呼,索性便跳过了这点,道:“我跟在老板身边多年,你可以说是老板阅人无数中,求生欲最差的。”
这都什么词儿……
“你看不出来老板的心意吗?”萍姑道:“以老板的性格,我知道他肯定不会主动告诉你,我们终是要离开这个阵法回到四十四号的,为了全宅上下的安康,老板不说只能由我替他说,不过言公子,你是瞎吗?就算老板再不擅于表达,你就看不出来他对你的心意?你确定你的内伤没有蔓延到眼睛和脑子?”
言小楼:……
言小楼看了看清晨的天空,太阳只是微露光芒,还没有完全爬出来,远处一片红光。
良久,他低声道:“谁说我看不出来。”
他仰着头,萍姑看不到他的表情。
言小楼继续低声道:“只是,我不能看出来,现在……还不能……”
萍姑不解,“什么意思?”
言小楼静默不言。
突然,言小楼转头看向萍姑,“龙允龙宛和孟小白呢?”
萍姑道:“这两天龙允和龙宛天一亮就去找江寅枫的下落了,孟小白么……估计也去了吧,谁管他。
言小楼敛下眉。
河边。
江胜一边在洗衣服一边想,这两天安生总是心情不好,怎么才能让他提起精神来呢?
看着河边的鹅卵石,江胜想,如果他在这里摔一跤,把自己摔得头破血流的,安生肯定会心疼的吧。
好主意!
唔,他得先把衣服洗完再摔。这样想着,他洗衣服都格外带劲。
他洗衣服洗得愈发熟练了,听着这淙淙的流水,他觉得此生不会再更幸福了。
他侧了侧耳朵,除了这水声,他似乎还听到了嬉笑声,声音似乎是从上游的大石后面传来的,他放下衣服,纳闷地向上游走去。
大石后,原来是陆星辰在河里洗澡,他站在水中,姣好的身材展露在外,头发束起,他舀起一瓢水,顺着头顶浇了下来。
见状,江胜原是打算不做声地离开的,可陆星辰似乎发现了他的存在,朝他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