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渣师叔的洗白之路(21)

　　听了沈追风的话，方如风重新坐回到座位上，淡淡的道：“英杰，把昨天的事从头到尾说一遍给你沈师伯听听。”
　　霍清风这才发现，方如风身后还站着几名弟子，其中一个战战兢兢的正是袁英杰。
　　袁英杰是张写意的跟班，一向跟张写意一个鼻孔出气，看冷寒陌不顺眼。如今已经没了以往的盛气凌人，反而像被吓傻了似的，藏头露尾的躲在方如风身后。
　　见师尊发话，袁英杰连忙屁滚尿流的滚了出来，跪在地上磕头，结结巴巴的道：“回师尊和两位师伯，弟子……弟子昨日和张师兄一起见过冷寒陌。”
　　“冷师弟一直被囚禁在他的房中，周围设了结界，你们是怎么进去的？”苏辰逸不解的问。
　　张写意的惨样显然已经将袁英杰吓破了胆，他一边痛哭一边道：“是张师兄，他不知怎么弄到了结界的通行口令，便趁着来天枢峰查找魅妖眼的空隙偷偷去看冷寒陌的笑话，将他狠狠的奚落了一顿。”
　　袁英杰跪爬到沈追风面前，抓着他的衣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道：“师伯呀，我只是跟着过去把风而已，并没有得罪冷师弟，求求师伯救命，千万不要让冷师弟诅咒我呀！”
　　看着袁英杰丑态百出，霍清风忍不住皱了皱眉。
　　方如风也知道今天彻底丢了脸，慌忙给另外两个弟子使眼色。两名弟子连忙上前，连拉带劝的将袁英杰拖了出去。
　　袁英杰的哭声消失在门外之后，方如风这才轻咳一声，站起身道：“现在事情已经很清楚了。冷寒陌对写意心怀怨愤，便在写意过来看他时趁机暗害。天权峰的弟子德行有失，我这个做师尊的自会处罚。但擅自偷盗妖族之物，又用它来害人，绝不是小事。师弟今日只是过来跟师兄打个招呼，师兄也不要怪师弟不讲情面。掌门师兄那里，还请师兄秉公处理，不要偏私。”
　　方如风留下这句话便拂袖而去，八成是去楚凌风那里告状了。
　　沈追风揉了揉发痛的额角，叹了口气。
　　苏辰逸轻声提醒：“师尊，霍师叔来了。”
　　沈追风不胜其烦，疲惫的道：“我天枢峰现在有事，没空招待霍师弟。”
　　听出他话中的逐客之意，霍清风拱手道：“今日是师弟唐突了。师弟和冷寒陌这孩子甚是投缘，也相信他不是暗害他人之人。若是有用到师弟的地方，还请师兄不要见外。”
　　他这话说的诚恳，沈追风面上稍缓，和颜悦色的道了谢。又客套了两句，霍清风便领着公孙睿和春山告辞了。
　　回去的路上，春山道：“听方师叔的意思，好像已经认定冷师弟害人了。”
　　公孙睿也道：“方师叔的怀疑也合理。发现魅妖眼丢失到将冷师弟召到玉衡宫之间有一段时间，确实有足够的时间将魅妖眼藏起来。”
　　春山叹道：“虽然血祭是有伤口的，但我们天云门有很多疗伤药使伤口迅速愈合，看不出一丝破绽。去身上查验伤口这一招也不可行。看来，情况对冷师弟很不利呢。”
　　两人只是随口感慨，霍清风却觉得一会儿都待不住，他沉声吩咐：“眼下事情的真相还没查清楚，魅妖眼也没有找到。预防万一，你们两个赶快回峰里升起结界，禁止任何弟子外出。若是谁有什么不适，立马禀报。”
　　“是！师尊！”二人不敢怠慢，连忙赶了回去。

　　夜探牢笼

　　去玉衡宫的路上，霍清风一直在反思：他怎么就到了这般四处奔走的境地了！刚刚头脑一热就直接冲去了天枢峰，好巧不巧还正好撞见百年难遇的两峰撕叉现场。等于上赶着去看了沈追风的笑话，真是太不冷静了！
　　想到刚刚莽撞的行为，霍清风直摇头。按理说冷寒陌的事既不是因他而起，也不是被他陷害。就算冷寒陌真是被冤枉的，有沈追风为他出头做主，出了事也怪不到他霍清风头上。可不做点什么，为什么就是心里不痛快呢？
　　原地打了个转儿往会走了几步，霍清风一拍手中的“君子扇”，心中豁然开朗：对，冷寒陌若真是被天云门冤枉，从而堕入魔道和白晴晴正邪两道。肯定会迁怒天云门中的所有人，见死不救和存心陷害一样罪无可恕。
　　很满意这个理由，霍清风心也明了，气也顺了。脚下不停，急急慌慌地朝玉衡宫的方向而去。
　　霍清风到玉衡宫时，只听里面闹哄哄的。看来方如风的动作真快，沈追风也来了。两人在里面争执不休。这次霍清风长了个心眼儿，没有露面。耐心的等他们走了之后，才施施然的进了宫门。
　　楚凌风端坐在殿内，脸上稍显疲惫，见霍清风进来，示意他在旁边坐下。
　　“师兄，张师侄可真是受了魅妖眼蛊惑？”霍清风开门见山。
　　楚凌风道：“沐师妹已经检查过了，身上并无外伤，也没中毒的迹象。完全是毫无缘由的走火入魔。估计是受了蛊惑，被扰乱了心智。索性发现的及时，没有性命之忧，再过几日，应该就能清醒了……只是清醒之后，功力会大损，能保住筑基的修为，就不错了。”
　　霍清风在心里咂舌：难怪方如风会如此拼命。
　　修仙既要讲究天命，也看个人的机缘。但不管如何，上天供给下界的灵力都是有限的。换句通俗的话说，就是：我就给你们一碗米，你们各凭本事，谁抢的多就是谁的。米就那么一点点，修仙之人却如黄河之水自增不减。所以每一位修士都拼命修炼，争取多抓住一些灵力。
　　原著小说当中，为了衬托女主白晴晴这朵百年难遇的“无敌霸王花”，作者便将所有的灵力都预留给了她。弄的各仙门中所有小辈的修为都在筑基上下徘徊，很少有结丹的。
　　就连楚凌风、霍清风他们这种修仙多年的老古董，修为都停留在刚出场时的阶段止步不前。霍清风更是一颗金丹贯穿首尾。就算有人有能力突破修为晋级，也会因为各种原因夭折。
　　例：楚凌风——出意外，挂了。
　　沈追风——闭关被打断，功力大损，挂了。
　　沐听风——被霍清风暗害，挂了。
　　冷寒陌——废了修为，堕入魔道，成为魔修，最后也挂了。
　　……
　　但这些都是作者的上帝视角，身在局中的人却不自知。
　　修炼有为的弟子们英年早逝，剩下的又是一些不成材的小不点。众位仙师都不信命，纷纷卯足了劲培养金丹修士。
　　天枢峰的苏辰逸、冷寒陌；天璇峰的孟无极；天机峰的公孙睿以及天权峰的张写意都是短时期有望结丹的新一辈人才，培养不宜，凝结了师尊们多年的心血与希望。
　　如今，天权峰的未来忽然被扼杀在摇篮中，方如风不急才怪。
　　“能蛊惑人心，导致修仙者走火入魔的方法有很多种，不一定就是魅妖眼所为。”霍清风斟酌着道。
　　听出他似有给冷寒陌求情之意，楚凌风点头道：“不错。但魅妖眼之所以厉害，就是因为它能蛊惑人心并且不留任何破绽。眼下丢失，冷寒陌的嫌疑又是最大……也完全有害张写意的动机……可惜任师弟闭关了，若是他在，没准能看出些端倪……现在方师弟咬住天枢峰不放，非要将冷寒陌正法，事情委实不好办。”
　　霍清风心里笑了一下：看来，方如风是想拖一个人下水给张写意陪葬。
　　“不管怎么样，当务之急是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找到失踪的魅妖眼。”霍清风道：“而且师弟始终觉得，魅妖眼丢失时很多事发生的太过于巧合。不知师兄可否让师弟见一见冷寒陌，有些事，师弟想当面向他问清楚。”
　　楚凌风看着霍清风笑道：“师弟很少理会别峰之事，今日怎的如此上心？”
　　霍清风一噎，随即说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一日不将魅妖眼找到，我们天云门便会多一日的危险。师弟就算不管别峰的弟子着想，也总得为自己的弟子打算。”
　　“你呀……”楚凌风笑了笑：“既然你有这个心，就去帮你沐师姐多翻几本医书吧！若保住了张写意的功力，也算是大功一件。剩下的事，为兄自会做主。”
　　见楚凌风三言两语将他排除在调查之外，霍清风也不好强求，只得道了声“是”然后告退。
　　出了玉衡宫，霍清风不死心，又去天枢峰找冷寒陌。可惜苏辰逸却说，冷寒陌已经被玉衡宫的人押走了，目前应该被关在地牢之中。
　　冷寒陌的待遇忽然来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霍清风的心一沉：难道楚凌风也认定冷寒陌有罪？
　　慌忙赶去地牢，结果更不乐观。地牢中不但设了结界，门口还有重兵把守，为首的正是玉衡宫的风阙。
　　霍清风不信邪，舍了老脸过去碰碰运气，毫无意外的被风阙冷冷的推了回来。霍清风只得回了天机峰，在爱莲居内徘徊良久，只觉得冷寒陌现在的情况，实在凶险。
　　楚凌风八成已经认定冷寒陌盗窃魅妖眼，又毒害同门，不然不会将他打入地牢，还专门派人看守这般不留余地。只是不知沈追风那边为什么还是没有动静？
　　小说中，因着冷寒陌的事，沈追风一直对原版有芥蒂。现在虽然改了剧情，但霍清风还是觉得沈追风对他十分提防。从和沈追风为数不多的几次相处中就能感觉出来。
　　霍清风也不敢就这样上门去问人家的打算。
　　当务之急，还是先见到冷寒陌再说。霍清风心下焦急，要怎么样才能避过层层的守卫见到冷寒陌呢？
　　山外的冷风吹开了门窗，净水佛莲随风摇曳，发出阵阵清香。霍清风这才发现，已经过了净水佛莲“胎教”的时间。
　　摇了摇头，霍清风摸了摸净水佛莲在风中摇摆的圆叶，笑道：“一会儿没理你，你就要闹情绪吗？”
　　嘴上这样说着，心却已经飘到远处。想到那如大白兔一般单纯无辜的男孩，一个人被丢在暗无天日的地牢之中，孤苦伶仃的等着未知的结局。他的委屈又要向谁诉说呢？
　　想着冷寒陌如小鹿一般的大眼睛闪着泪光，可怜兮兮的蜷缩在黑暗之中，霍清风的心便一抽一抽的疼。恨不得立马飞奔到少年身边，拍着胸脯道：“别怕，师叔保护你！”
　　沉寂在无限的英雄主义中，霍清风忽然感到一股暖流经由指尖流窜到全身，这才发现净水佛莲全身发着暖光。
　　一道灵光从脑中闪过，霍清风揉了揉净水佛莲半开的花骨朵，笑道：“应该是个女儿，将来做爸爸的贴心小棉袄。”
　　先将公孙睿和春山叫来，隔着门板吩咐他们自己要清修，不要随意打扰，然后关上窗和门。端坐在清水佛莲面前，霍清风心里盘算：之前放出神识在天云门内游走一圈，连楚凌风都没有发觉，瞒过风阙混进地牢应该也是轻而易举。至于怎么和冷寒陌交流……先混进去再说。
　　霍清风缓缓的放出神识，化作一阵风飘出天机峰，飞到地牢外。果然，在场那么多人，无一人发现他，霍清风心中一喜，刚想迈进结界。原本静默的结界忽然闪出危险的蓝光，霍清风大惊，慌忙停下迈出去的脚步。
　　风阙也被结界的反常吸引，疑惑的看向这边。霍清风一时也不敢轻举妄动。好在风阙的注意力很快被其他人吸引了，山下传来沉重的脚步，没过多久，一个老者步履蹒跚的走了上来，手里还提着一个食盒。看装扮，应该是负责给地牢送饭的杂役。
　　风阙将老者前前后后检查了一遍，又仔细检查了食盒。折腾了一炷香的功夫，这才放行。霍清风灵机一动，在老者踏进结界的前一刻钟化作一股青烟贴在他的背脊之上。身后的结界卡着霍清风的鼻子尖闭合，外面的一切顿时变得模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