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渣师叔的洗白之路(103)

　　“小貂跟着在下很安全。今夜子时便是换魂的时刻，时间不等人，霍仙师还是别耽误时间了。”飞狐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
　　饕餮和血煞宗的宗主交情很好，又因替血煞宗说话而被连累。在圜土之中，飞狐就对小貂多番照顾，想来不会伤害他，霍清风稍微放下心来。
　　拾起飞狐留下的瓶子，霍清风看着远处的祭台……

　　咄咄逼人

　　天外天既已现身，大批修士纷沓而至。霍清风在脸上抹了些灰，将面容盖住，这才装作普通的散修混进一支疾行的队伍之中。
　　这只队伍也是在半路上临时汇集的，里面聚集了各门各派，每个人都狼狈不堪，显然都经历了一番厮杀。
　　晏无双也在队伍之中，他看着一个韦陀寺的弟子道：“小师傅，我记得你们同行的有十五六个人，怎么只剩下你自己了？”
　　小和尚身上挂满了伤，被一个散修扶着。见晏无双问话，忙挣扎着合十双手，“晏施主，刚刚信号烟花一直响个不停，我们以为是有修士遇难，赶过去救援。谁知却中了魔族的圈套，很多仙门前辈和修士都被困住了。小僧侥幸逃脱，出来求救。”
　　“莫不是那个方向传来的信号烟花？”晏无双指着迷迭谷的方向问。
　　“不错，正是那边。”
　　默不作声跟在后面的霍清风的将他们的话听的一清二楚，心情愈发的沉重。看来，冷寒陌果真在迷迭谷困住了大批修士。
　　“那地方十分诡异，到处都是幻境。等我们看清路之后，便被一圈奇怪的红色熔浆包围了。那熔浆异常厉害，沾之则化。”小和尚心有余悸的道。
　　“世间竟然有这种东西？”
　　“魔族之内什么阴毒凶悍的东西没有？”
　　一路走来，修士们早就窝了一肚子的火，如今更加愤怒。
　　“既然被那东西包围，你们可以御剑飞过去呀！”晏家一个修士道。
　　“不行，从上面飞过也会被那东西腐化。水月宫的溶月仙子就准备御剑飞过去，谁知仙剑在半道上便融化了。若不是天云门的摇光真人及时将彩绫抛出，给溶月仙子垫了脚，恐怕溶月仙子已经尸骨无存了。”想起当时的情景，小和尚还觉得心惊肉跳。
　　这话一出，立马在修士群里炸了锅。有唏嘘熔浆厉害的，有庆幸刚刚没有找到路幸免于难的，还有痛骂魔族残忍卑鄙的。
　　霍清风此刻却没心情听别人议论，他现在满心挂念的是沐听风的安危。迷迭谷内危险重重，又被困了那么多仙门高人和弟子，万一真有个什么闪失，魔族和仙门的梁子，真的就结大发了。
　　看着越来越近的祭台，霍清风忍不住埋怨：“冷寒陌，你就这么爱何杳杳，为了她蛮不讲理，乱杀无辜。仙门和魔族一旦全面开战，势必惊天动地。不但两边的人遭殃，还会连累天下百姓。到时候哀嚎遍野，生灵涂炭，又岂是她一个何杳杳能够抵偿了的？”
　　怀着沉重的心情，霍清风没有放缓脚步。
　　天外天既然已经暴露在修士们面前，魔族也没有沿途设坎，一行人一路畅通无阻的走了进去。
　　祭台的最高处供奉着一块黑色的巨石，上面还拴着红绳，应该就是魔族传说中用来换魂的魔石了。
　　祭台的左下侧建了一个三层高的楼阁式宝塔，不算太高，却让人不得不抬头仰视上面的人。
　　霍清风躲在人群中间，抬头看见冷寒陌一身红衣，风度翩翩的站在最上层，他旁边半立着一口棺材，同样一身红衣的何杳杳静静的躺在里面。
　　“他们这是要成亲吗？”修士中有人开口道。
　　“都穿成这样了，肯定是。”
　　“他们是想双喜临门呢，真是做梦！”
　　身边人在议论什么，霍清风已经听不清了。两人身上大红的喜袍刺疼了他的双眼，霍清风终于设身处地的明白了一句俗话：从别人那里听到是一回事，自己亲眼看见又是另一回事。
　　冷寒陌还是一贯会讨人欢心，知道何杳杳最想要什么。等何杳杳睁开眼后一定会很开心。可她开心的代价却是那么多修士的命。
　　矮身藏在一个高大的修士身后，霍清风不想看远处的那对璧人，只觉得垂下的眼睛有些发涩。只是，除了发涩之外，似乎也没有太多的痛苦和伤心。霍清风不由想，原来感情也会在一次次的失望和受伤中渐渐消磨殆尽的。
　　楚凌风一路征战，早就消耗过度，又强行使用内力劈开了天外天的结界，此时已经内力大损。他怒目瞪着台上的冷寒陌，调集所有的灵力聚在斩龙剑上，将斩龙剑朝着冷寒陌掷去。
　　冷寒陌淡淡的一笑，右手轻轻一挥，斩龙剑在空中打了个转儿，竟然调了头，直接掉在楚凌风脚边。
　　一时之间，魔族奋起狂欢，而所有的仙门修士都愣了神。楚凌风身为天云门的掌门，是所有仙门中修为最高的修士，斩龙剑更是仙门中的神器，连上古的神龙都能斩杀，竟然被冷寒陌挥挥手便打发了，他的功力难道已经超越了楚凌风？
　　水观海已经是强弩之末，靠着一口气硬撑，如今见楚凌风败下阵来，愈发的绝望。
　　一旁的方如风也失去了往日的从容淡定，知道楚凌风后继无力，拄着剑强撑着立在他旁边，随时做好替掌门挡剑的准备。
　　其实冷寒陌只是表面上表现的比较轻松而已。楚凌风受了伤，又在迷障幻境内过度消耗，刚刚那一剑仅仅发挥了平时功力的五层。而冷寒陌虽然功力大进，奈何魔功并没炼成，体内的仙门灵力随时都有可能出现排斥。冒险接那一剑，也只是希望能将场子镇住，好谈下面的条件。
　　将充血发抖的右手藏在袖中，冷寒陌在修士群中没有扫到霍清风的身影，脸色更加的难看。
　　蕊姬连忙给身后的庆忌使了个眼色，庆忌会意，拍了拍手，几个魔兵押着脸色苍白的水潆泓和白晴晴出现在小楼的第二层。
　　“潆泓。”见到被掠多日的爱女，水观海就要冲上去。挟持水潆泓的人立马将雪白的刀刃抵在水潆泓秀美的脖子上，大有你敢动就割了她的架势。顾及着女儿的安危，水观海只能止住脚步。
　　庆忌又拍了拍手，祭台旁边一块高大的岩石上放出了一段影像，却是小和尚口中溶月在迷迭谷遇险的画面。众人眼睁睁的看着溶月的佩剑和沐听风的彩菱在溺水熔浆上融化，不由倒抽了一口凉气。
　　影像播完便停留在迷迭谷的全景上，被困的修士不在少数，除了沐听风和溶月，还有晏家的长子晏无天以及韦陀寺、轻音阁等很多仙门的重要人物。溺水熔浆中间原本尚且宽敞的石台上一下子挤了百十号人，显得又紧张又局促。
　　眼见自己的同仁和前辈在魔族手里，台下的修士们更加不敢轻举妄动了。
　　“楚掌门，我们做个交易吧。”梼杌放声道：“那八十一个女修已经被我们魔尊收了，还给你们是不可能的。只要你们就此收手，退出吃人岭，迷迭谷的修士和这两名女弟子便可以毫发无损的回去。”
　　梼杌指了指水潆泓和白晴晴，面色一变，继续道：“若你们冥顽不灵再生事端，我便让你们看着迷迭谷的修士一个一个的死。”
　　一听女儿可以毫发无损的回来，水观海一脸犹豫的看向楚凌风。
　　“用八十一个女修换一百多名修士以及那么多前辈高人，这笔买卖，值呀！”梼杌笑着补充。
　　冷寒陌功力高强，身后又有那么多魔族兵士。而修士这边已经征战了那么长时间，死的死被俘的被俘，剩下的人早就疲惫不堪，继续僵持下去，对他们很不利。眼下修士们已经到了进退两难的地步，梼杌的提议，也不是不能考虑。
　　下面的修士已经开始乱了起来，有人怒骂魔族无耻，有人在计算得失利弊。丢女修的修士嚷着不能向魔族妥协，同门被困的则在一边使劲劝。既丢女修有人被困的则是一脸纠结，不知如何取舍。
　　楚凌风不为所动，抬头看着冷寒陌道：“那八十一名女修，你们要来作甚？”
　　冷寒陌没有做声，管豹嚣张道：“还能做什么，自然是以牙还牙，以血还血，用她们换我妹妹的命。若你们继续不识好歹，迷迭谷里的修士，也别想活。”
　　方如风怒道：“冷寒陌，你好歹在我们天云门待了那么多年，沈师兄视你若亲子，沐师姐待你也不薄，你就是这样报答他们吗？”
　　这一席话倒是给其他人提了个醒，让修士们想起冷寒陌和天云门的关系。众人纷纷七嘴八舌的唏嘘起来。
　　“天云门真是养了一头白眼狼，若是沈仙师泉下有知，还不知道怎么骂这个不孝子！”
　　“就是，当年我们仙门对他可算不薄，如今怎么能做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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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着周围的修士理直气壮的对着冷寒陌口诛笔伐，霍清风在心里讪笑：“脸皮都已经撕破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你们还指望冷寒陌忽然念起旧情，想起仙门的好吗？”
　　果然，冷寒陌丝毫不为所动。渐渐的，底下的修士也骂不下去了。
　　梼杌也没费劲，等着下面安静了之后才指着水潆泓和白晴晴威胁道：“我们主上早就和你们仙门恩断义绝，若再有侮辱我们主上的言语，老子就先拿这两个女修的血祭旗。”
　　“冷寒陌，你在仙门之时和我们的关系一向和睦，纵然堕入魔族，我们也并未为难过你。当年刺伤那个魔女的人是霍清风，和旁人并无关系。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因为一个霍清风得罪整个仙门，值吗？”水观海焦急道。
　　她话音刚落，楚凌风怒道：“水宫主，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有说错吗？当初刺伤那个魔女的人不就是霍清风吗？”水观海理直气壮道：“他做的事，难道不应该他自己承担？”
　　方如风不满道：“诛杀魔族不就是我们仙门修士应该做的吗？霍师兄当年那一剑有什么错？若何杳杳那个魔女跑到水月宫的地盘挑衅，水宫主难道就听之任之吗？”
　　“我不管！那岩浆有多厉害你们也看见了，沐听风和天云门的很多弟子都在上面。就算你们不顾及潆泓和溶月，也要为你们自己人考虑一下吧。”水观海歇斯底里道：“是霍清风得罪了冷寒陌，凭什么让潆泓还有溶月跟着遭殃？霍清风之前的斑斑劣迹明明都已经被翻出来了，见财起意，草菅人命，他就是仙门的败类。为什么你们天云门还要护着他？……”
　　让霍清风在仙门身败名裂原本便是冷寒陌有意为之，如今见水观海在大庭广众之下这般辱骂霍清风，冷寒陌心里竟十分不爽。
　　听着水观海的控诉，霍清风也觉得心寒。看来，将他抓来魔族凌/辱一番还是不够的，冷寒陌就是要看着他身败名裂，被万人唾弃。
　　冷寒陌曾经说过，何杳杳受的苦会让他全都尝过一遍。何杳杳到底受了多少苦霍清风不知道，但是此刻，他只觉得心累。
　　不想继续听水观海发疯，冷寒陌冷冷的打断她，“楚掌门，若想让本座放人也可以，只要你把霍清风交出来。”
　　霍清风不由心笑，他可不觉得自己有这个魅力让冷寒陌放人。若是飞狐没有说谎，换魂的时间已经快要到了，却丝毫不见那八十一个女修的影子。只怕冷寒陌来了招声东击西，故意在这里拖延时间，其实却暗自在别处举行换魂吧。
　　抬头看了看天色，离子时已经没差多长时间了。将三颗破元草的果实全都吞下去，霍清风打开了飞狐给的药瓶，犹豫了一下，还是放在鼻边闻了闻，确定里面也是破元草的果实碾成的粉末之后，才放心的将东西全都吃下肚。
　　这一口气吃的急了点，也猛了点，霍清风只希望药效能在不将他撑爆的情况下快点发挥功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