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抓住胸前的藤蔓,陈厝冷冷道:“我劝你不要。”
祁景用力一扯,就觉得那血藤像有吸盘一样吸附在了他手上,针扎一样的触感及其诡异,他闷哼一声,脸上的血色肉眼可见的褪尽了。
瞿清白扑了过去,帮着撕扯,但那藤蔓一动不动,他抬起头,对上了陈厝没有一丝情绪的双眼。
“祁景,别怪我。我知道你的厉害,只能用这种方法让你待在这里。”
瞿清白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你疯了吗?他会死的!这东西一直在吸他的血!”
“一个人身体里的血的储量,远超你的想象,血藤摄取的只够让他维持无力,不会要他的命。只是有点痛罢了。跟我所忍受的痛比起来,这点痛不值一提,对吗?”
“可他是你的朋友啊。”瞿清白好像不认识他了一样,“你怎么能像对待吴璇玑一样对待他?”
陈厝的神色似乎动摇了一瞬,又很快被坚冰覆盖了。
“为了我要做的事,这点牺牲是必要的。如果你们是我的朋友,自然会理解我。”
“真正的朋友是要把你从火坑里拉出来,而不是往火坑里推!”瞿清白大步上前,拉住了他的手臂,急切道,“陈厝,你究竟怎么了,都这种时候了,你怎么敌我不分了?”
陈厝好像被扎了一下,猛的扭过头,鹰隼一样的眼光射向他:“朋友?”
他的神色及其古怪,忽然笑了,只是那笑容极为阴森。
“……你还敢跟我谈朋友?”
他步步逼近:“在我被折磨的时候,我的朋友在哪里?在我哀求谁来救救我的时候,我的朋友在哪里?在我被割断脖子,被拖走,喊着‘小白,救我’的时候,你在哪里?!”
瞿清白步步后退,那刻意模仿的声音,一下子将他带回了青镇的噩梦里。
满目都是陈厝的鲜血,是他苍白发灰的脸,在绝望中拼命看向他的,通红的眼睛。
他紧紧攫住了瞿清白的肩膀,低下头,疯狂的,恶意的问他:“小白,你为什么没有救我?”
“我……”瞿清白双手捂住了耳朵,痛苦的说,“别说了……”
那反复设想过的不同的结局,那不断的自我诘问,在这一刻由最在意的人说了出来,长时间压在他心头的,像小山一样的愧疚和自责终于轰然崩塌,将他整个人压垮了。
“对不起,对不起……”他的眼泪涌了出来,“是我没能救你……是我……”
如果当初我能救下你,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是我没能救你,是我让你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他蹲在了地上,抱着头无声的痛哭起来。
陈厝退后了一步,满意的看着他的样子。他的嘴角高高扬起,是在笑,但是那笑容僵硬痛苦,竟像比瞿清白更甚。
祁景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身心俱疲,血液和生命力一起飞快的从他身体里流失。
他抬起头,用通红的眼睛看向他的朋友,沙哑的,几乎是恳求的说:“陈厝,你醒一醒。”
他似乎在说服自己,又似乎在说服陈厝:“你不是这样的人,我知道你不是。”
陈厝看向他,那眼神平静而绝望,像一潭死水。
他慢慢张口:“……你以为,是谁杀了白净?我说了要算账,当然要一个不落。”
“祁景,我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第292章 第二百九十二夜
神像外面的世界一片混乱。
周伊在竹楼里照顾吴敖,刚给他上完药,忽然听到外面地震似的巨响一阵接着一阵,忙跑出了屋子,就见一堆人逃难似的跑了过去,边跑边喊:
“神像吃人了!神像吃人了!”
吴敖从床上坐了起来:“出什么事了?”
周伊说:“不清楚。我去看看,你不要动了。”
吴敖摇头:“我也去。”
白月明造成的伤口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严重,插在他肚子里的手在不久之后化为了一阵烟雾,他的肚子上有无数细小的穿透伤,却没有豁开一个致命的大洞,内脏也奇迹般的没有受伤。
他们像两条逆流而上的鱼,在人群中穿梭,远远的,就见硕大的神像动了起来,抓起地上疯狂逃命的人就往嘴里塞去。
看到这么有冲击力的画面,俩人都是一懵,吴敖的脸色很难看:“……这什么?动漫照进现实?”
周伊急道:“他们怎么样了?会不会……”
“去看看!”
他们越接近神像,越觉得触目惊心,原本盛大的典礼上尘烟滚滚,满地狼藉,有跑不动的老人和小孩跌倒在地,眼看就要被追上了,那女人急的直掉眼泪,怎么拉也拉不动。
“救命……救命啊……”
吴敖跑过去,一把那老人扛了起来,周伊抱起小孩,险险闪开了神像抓来的大手。
他们扭头就跑,脑后一阵风声刮过,身后砰的一声巨响,爆炸一样,土块和灰尘轰然炸开,地上深深的陷下一个大坑!
吴敖边跑边说:“这家伙难道真是活的?”
周伊道:“不可能,一定有人在里面操控它!”
他们好不容易跑离了神像的行进路线,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远远的看见那可怖的人偶还在街上横行,不知又有多少人被吞了下去。
周伊将抱着的孩子还给了女人,老人从吴敖的背上下来,也平安无事,她连声道谢:“谢谢你们,谢谢你们……”
周伊道:“快回家吧。”
女人看了看他们:“姑娘,你们两个有地方躲吗?我家有个很大地窖,你们也一起来吧。”
吴敖和周伊对视一眼,摇了摇头:“我们家里还有人在。”
就算要走,也要带上阿诗玛大娘一起。
他们绕道回了竹楼,还好神像还没有走到这边,但竹楼里空无一人,阿诗玛大娘不见了。
他们小声的喊人,直到后院,才听到吱呀一声,平平的地面打开了一条缝,那里竟有一个地窖。
一个人探出身来:“快进来!”
竟然是勒丘。
他们赶紧钻进了地窖,里面不仅有阿诗玛大娘,连阿月拉,阿勒古,桑铎一干人都在。
周伊惊讶的看着阿月拉:“你不是应该在祭典上吗?”
阿月拉说:“江隐把我换了出来,让我和勒丘快走,但我们没走出多远,就听见寨子里地动山摇,担心你们出事,又回来了。”
阿诗玛大娘道:“我远远的看见神像动了,就知道不好,让他们都进了地窖。”她和蔼的脸庞布满了焦虑和担忧,“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吴敖道:“简单来说,神像活了,胃口不错。”
他靠着墙,慢慢坐了下来,闭上了眼睛,没有听周围传来的抽气声。刚才剧烈的奔跑让他的伤口又绽开了。
地面上,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人偶的关节在走动间发出了龄人牙碜的嘎吱声,街面上的惨叫声断断续续,人们已经躲进了自己的家里。
听那声音,神像已经走到了竹楼前。
阿月拉害怕的将头埋进了勒丘的怀里,阿勒古和桑铎一左一右的抱着阿诗玛大娘,所有人都大气不敢出,生怕被发现。
周伊抬起头看着地窖黑沉沉的穹顶,忽然想到了一幅画面,一幅阿照老人对她描述过的画面。
人们躲在地窖里,抱在一起,瑟瑟发抖的听着头顶饕餮的脚步声和呼吸声,那样忐忑和绝望,等待着死神的降临。
六十年前发生在万古寨的一幕,在今天又重新上演了。
好在那脚步声很快远去了,神像离开了。
周伊等了一会,说:“我想去找他们。”
吴敖说:“我跟你一起。”
勒丘站了起来:“你们先等一等!现在神像还在外面走动,要是你们也被抓到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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