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惊棠唇角微微上扬,“不会啊,很可爱。”
他倒是很希望,自己的妹妹能像蔚莱一样,古灵精怪,可可爱爱。
就算调皮一点也没关系。
玄关传来“嘀哩哩”的声响,蔚枝晃着腿儿,“嗯?好像是我爸。”
段惊棠迅速从沙发上弹起。
“我回来咯。”
蔚爸今天依然是每晚下班的标配——一手公文包,一手塑料袋。
“夜市的藕好新鲜啊,我看阿婆还有几个卖完就收摊了,索性全包了,咱们明天吃炸藕合吧老婆——”
对于老公这种操作,蔚妈已经见怪不怪了。
之前看到有老爷爷大冷天在街上卖糖葫芦,蔚爸直接买了二十串,间接导致蔚莱偷吃山楂过多拉了两天肚子。
“呦,家里来客人了?”
蔚爸放下公文包,笑眯眯地看向段惊棠,“是乖崽的朋友吗?你好呀。”
段惊棠正要鞠躬,忽地,整只妖身体一僵。
“您,您是……”
“嗯?”蔚爸眨了眨眼睛,视线落在段惊棠的尾巴上,有些恍然,“啊,难道你是……”
“堂庭山,小狐狸?”
段惊棠用力点头,他攥紧手指,努力克制着自己过于激动的情绪。
没想到男人主动上前几步,一把抱住了他。
“是小狐狸啊,这都多少年了。”
“你也平安长大了,真是太好啦。”
段惊棠紧抿着唇,眼眶终于抑制不住湿润起来。
段惊棠做梦也没想到,他会在蔚枝的家里,见到那个自己寻找了十几年的人。
他的,救命恩人。
第62章 美妖含泪,吱吱沉醉(已修)
或许世间真的存在缘分这种东西。
段惊棠想。
他的过去已经被拯救,而蔚枝的出现,就是上天对他的再次垂怜。
“这,这是怎么啦?”
蔚枝和蔚妈都有点懵懵的,这怎么一见面就抱起来了?
要不是段惊棠身后悠悠摆动的大尾巴,蔚枝都要以为段惊棠是他失散多年的野哥。
“同桌,你——”
蔚枝凑到段惊棠身边,一瞧,一双杏眼登时睁得圆圆的,“同桌,你哭啦??”
段惊棠眼角泛红,抿着唇没吭声。
人类幼崽震惊.jpgggg!
虽然但是,哭得好好看啊……
长长的湿漉漉的睫毛翕动着,凤眼低垂,泛红的眼尾平添一抹艳色,真是……
吸溜!
蔚枝蓦地回神,慌忙擦擦那不存在的口水。
“老蔚,怎么回事啊?”蔚妈把蔚爸拉到一边。
蔚爸笑了笑,镜片下的眼睛闪烁着慈祥的光,“我和小段有前缘呐。”
段惊棠的眼眶里又开始悄悄闪烁亮晶晶。
一句前缘,那么美好又那么简洁,似乎能涵盖一切故事与过往。
但对于段惊棠来说,那是一段他注定一生都无法忘记的回忆。
-
每个妖属都有自己特有的训练幼崽的方法。
而九尾狐一族,则是在幼崽出生后三年,便将他们送回祖籍地青丘,让幼崽在族里长老的教导下成长,学习妖族常识和化形方法,直到十岁,再把幼崽接回生活的城市。
事情就发生在段惊棠刚刚回到山海市的那一年。
这个年纪的小妖怪,贪玩和调皮都是一等一的,又刚摆脱了青丘无聊的环境,离开了长老们催眠似的啰嗦,小段惊棠就和每一个同龄的妖怪幼崽一样,贪恋到处乱跑的玩耍时间。
那时候段眠松刚接手家里的公司,正是最忙最累的时候,偏偏小段惊棠最爱缠着他。只要可以,段眠松都会挤出时间来陪弟弟,带他去公园,逛科技馆,去游乐场。
段惊棠到现在都记得,那是一个有些闷热的夏日午后,哥哥带他去新开的水上乐园玩,他开心极了,还穿上了妈妈新给他买的小领结衬衫。
玩了一圈,小段惊棠口渴了,想吃刨冰,段眠松排队去给他买,离开之前嘱咐他乖乖坐在树荫下的座椅上,不要乱跑。
段眠松看孩子算是很有经验的,就算是在排队,视线也没有离开过不远处的弟弟。
可天气实在太热了,段眠松昨晚只睡了两个小时,连续几天加班工作的疲倦涌上来,让他不由自主闭上了眼睛。
整个过程,也不过几十秒而已。
直到排在后面的人把他叫醒,段眠松再次看向树荫下,他的弟弟已经不见踪影。
就和很多大户人家的孩子一样,段惊棠有些意料之中又有些意料之外的,被绑走了。
说是意料之中,是因为确实有一些妖专门绑架有钱人家的孩子,只要不是世仇,乖乖给了钱,孩子一般都没事。
而意料之外的就是,绑架段惊棠的不是妖,是人。
他们的目的也并不是要赎金。
而是段惊棠本身。
“这小家伙漂亮啊,还是稀有品种,这下赚大了!”
“九尾狐,数量少得很,咱们找个偏僻的山里,把他养大了,再拿尾尖血去黑市换钱,起码这个数。”
“靠,那得多少年啊,老子可耗不起。”
“对啊,万一他中途跑了怎么办?那不得倒贴钱啊。”
“要不……咱们把他送到陈哥哪儿去?听说现在的大老板就喜欢这种漂亮的小男孩儿,玩一次也不少赚。”
“这个好!等到了年纪,把尾尖血一取,再随便找个老板卖了,又是一笔!”
“弄到国外去也行,稳妥。”
……
整整十天,小段惊棠被关在破旧的狗笼里,听着那些人像谈论动物一样,讨论着让他利益最大化的方法。
除了他,阴暗潮湿的仓库里还关着很多小妖怪。
有成年的,也有幼崽,小段惊棠甚至看到了一只不到三岁的小狌狌,被他们关在小小的铁笼里,病得奄奄一息。
为了减小体积,缩小目标,那些人勒令他们变回原形,对待他们的方式,也和喂养猫狗无异,甚至要更粗暴许多。
每一天,小段惊棠都蜷缩在黑暗里,听着周围的呻吟和求救声,每一天,都有不知来处的车像拉货一样拉走一些小妖怪,每一天,都有死去的妖怪尸体被拖出去处理掉。
这样仿佛没有尽头的日子,他挨过了十天。
不算长,但足以摧毁一个孩子的整个世界。
某一个黑夜,又或者是白天,山里的地下仓库让小段惊棠分不清时间,一个绑匪闯进库房,二话不说,拎起装着他的笼子就跑。
终于轮到他了么。
小段惊棠昏昏沉沉地想。
他已经连反抗和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只是好想妈妈。
想哥哥,姐姐,想爸爸和叔叔。
好想回家。
如果可以回家,棠棠一定再也不乱跑了,再也再也不要出门,每天都只待在妈妈身边就好。
如果可以回家,棠棠一定会做一个乖孩子,做最乖最听话的孩子——
耳边是依稀的警笛声,小段惊棠缓缓睁开眼睛,看到树林之间,有红色和蓝色的光交错闪过。
拎着他的人还在狂奔,嘴里不停地嘟囔着听不清的脏话。
“妈的,妈的……事到如今也别怪兄弟不仁义了,大难临头各自飞啊……反正这小东西我得带走,下半辈子不能没指望啊!”
那一刻,小段惊棠第一次有了杀死一个人的念头。
就算同归于尽也好,他想,杀了这个人。
“谁在那里!别跑——”
这时,一道声音从天而降。小段惊棠趴在笼子里,看见一个穿着衬衫的男人从树林里穿行而过,朝着他的方向飞奔而来。
绑匪低骂一声,掏出怀里的枪朝后面一通乱射。
男人的步伐并没有因为子弹而停滞,速度反而越来越快。
小段惊棠看着那个身影,喉咙里发出一声微弱的鸣叫,九尾狐幼崽伸出脏兮兮的小爪子,试图穿过铁笼的间隙,抓住男人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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