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不嫌弃对家打他没有的牌,反而还要利用这张牌垫上脚,往上飞一飞。
于是除了布行响云纱生意,霍家铺子妆行生意更上一层楼,俯视京城所有!
梁夫人手里也有护肤生意,即刻跟上,她没有霍家铺子那么多产品,但她在京城夫人太太圈子混了几十年,这太太姑娘小媳妇,谁什么心思什么想法她最明白不过,有些东西美是美,但是并不适合所有人,京派杭派苏派,都有自己的审美偏好,有的要端庄大气,有的要精致婉约,她不会拿自己的短处硬去碰别人的长处,怎么更贴近顾客本身想法,让对方感知到美的同时,又符合自己现在的身份定位,是她专精的点,她更为细分,更为细致。
她也拿出了自己的杀手锏,酒。梁家的酒经营了几十年,非常有特点,从粗犷辣喉,到绵绵回甘,品种多样,足够各个人群挑选,如今夫人太太们有了新衣裳,新香氛,新妆面,还差什么?自然是聚会显摆的机会,那聚会里最不能少什么,必然是酒啊!夫人饮宴择酒,可是比男人们更讲究,什么香型,什么口感,是辣还是甜,用的是陶罐装还是瓷瓶装,失之毫厘,谬之千里。
梁夫人本人正是各种翘楚,她亲自推荐的,最不会出差错。
总之两边斗得如火如荼,互相接招,又互相拆招,短短五六日,在京城掀起好大一波风潮,谁没顺便买点东西,都是赶不上趟了!
因为品种确实齐全,价格确实比平日有优惠,顾客们一边眼花缭乱,一边捧场挑买东西,商行交易金额可谓欣欣向荣。
他们生意好了,别人可就不行了,拿不出相似竞品,想不出整合方案,不论底蕴背景,还是脑子灵活程度,全都赶不上,可不就门庭冷落,看着别人挣钱?
大部分商家明白,这是一时的,风头过去之后,大家还是会各自经营各自的盘子,各自挣各自的钱,左不过酸几句,合适的时候再过去问问,看能不能谈点合作。
孙家,孙文成可就不一样了,他在这个局里有自己的打算,眼看霍梁两家斗的厉害,外面看欣欣向荣,实则多的是底下人跟不上速度思路犯错的,光他打听到的,就知道有几个挨了罚。
他想挖点墙角嘛,当机立断,以生意不好为由,要辞退几个底下人,因为腾出坑是用来给将来人才的,这辞退的人里,自也有位置比较高的。
他比较不当人,心思手段比较脏,不但随意罗织罪名把人清出去,一文安家费都不给,还克扣本身未付的工钱。
这事叫霍二少和梁夫人知道了,两家打擂台干架,也不耽误日常工作心思不是?想明白怎么回事,立刻出手,分别接手了这些被赶出门的,孙文成不喜的,所谓‘庸才’。
当然,他们很精明,好用的,当然要重用,内部捧起来,立为典型,真的能力不怎么样的,就往下放,心思不正的那些,一个都没往回捞。
于是孙家铺子这边就发现不好了。
东家辞退了一个年轻账房,这账房平日里话少,总是空闲,看起来像不做事,实则人非常厉害,看起来空,是因为短短时间内就把该做的事做完了,对算账税务不要太精通,非常不愤这么被对待,被霍二少亲自请到霍家做事,契约签了,又受尊重受庇护,无需怕外头的人,心气激上来,反手就朝府衙举报了点东西,孙家铺子必须得补税六千三百两!
还有一个东家辞退的跑生意的年轻人,年轻人出身不好,就是普通百姓,家里有年迈父母要孝敬,有妻子儿女要养,一份稳定活计对他也很重要,他很努力,也长了一张巧嘴,爱笑会聊能拼酒会说话,可谓八面玲珑,每月业绩都不少,很多大客户都喜欢找他,孙文成倒不是觉得他不能干,主要是看上了更能干的人,这种没家世没资源人脉浅的就看不上眼,直接辞了。
孙文成不喜欢,梁夫人倒是个爱才的,尤其她这女人多,能顶用的跑商的男人少,立刻把人找回来,给出了极大的尊重和诚意,签定契约,成了新东家。
这年轻人原本还发愁天塌了,下个月的银子不知道往哪儿挣,结果好大一个馅饼掉头上,契约签的公道,新东家也大方,尤其跑单诚意的分润,比孙家给的多多了!而且梁夫人在京城经商,谁不知她脾性,是个极靠谱的人,虽是女子,也不必怕别的商家……
这年轻人觉得得交个投名状,顺便出口气。
他把原本孙家铺子的订单全部拉到了梁家。那些大客户还真就喜欢他,再说在京城,梁家口碑又不错,在哪儿订货不是订,跟这个小年轻还可以继续约酒呢!
于是本来该起势的六月,孙家铺子账面上,一单生意都没有。
还有一个孙文成辞退的人就更了不得了,人看着老实巴交不爱说话,非常好欺负,被辞退了也一声不吭,乖乖就走了,谁知竟是好几个街道商铺的房主儿子,转身到家就把几个铺面租金全涨了,涨的就是孙家扣掉的他的工钱,以及接下来每个月的工钱。
孙家商铺掌柜看着亏空的账面,人都懵了,这真的是霍梁两家打擂台干架么?怎么瞧着这两家生意越来越红火,全部都在赚大钱,反倒孙家丢人损财,亏的底掉?
孙文成现在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还在楼上拍门叫温阮开门呢,拍了半天手都疼了,里面一点动静没有,他冷嗤一声,阴阳怪气放话:“不过是个外头找回来的小乡巴佬,到底是不是国公府的种都不一定呢,也敢跟我玩这派头?小子,我教你个乖,赶紧出来认个错,这人情世故,我给你个脸,你别觉得是自己多有本事,真当能在这京城混的多么好?我想整你,你立时就得跪!”
里面仍然没动静。
孙文成眯眼,压低了声音:“可见霍家对你也没多重视,瞧没瞧见楼下动静?知道那霍二少为什么和梁家干起来?我促成的!是我布局妙计,驱虎吞狼,此后他们两败俱伤,这京城地界,唯我独大!你那花皂方子,早晚要予我,现在交出来,我还可保你无虞,你非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话还没说完,就有孙家铺子伙计跑上楼唤他:“东家出事了!咱们的铺子叫人给砸了!”
孙文成:“你说什么?”
他不信,但报信的的确是自己人,只能朝门里放了句狠话,匆匆下楼,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一看,也傻眼了,那个瞬间,他的想法跟自家掌柜一样,不是驱虎吞狼,让霍梁两家大斗,两败俱伤,他好渔翁得利么,怎么别人生意做的挺好,偏他这出了大问题!
温瑜围观了这么久,瞧着房间里一点动静都没有,跟别人的担心不一样,他非常满意,他那便宜弟弟一直和六皇子关在房间里不出来才好,最好被所有人逮个实在的,就在这生米煮成熟饭才更好!
他眼珠转了下,也跟着下了楼,不过他并不关注孙家,也不参与街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只是悄悄背着人绕了路,去求见梁夫人。
梁夫人现在就在自家铺子里,这几日霍二少来势汹汹,她每天都在这里坐镇,不漏过任何一个消息细节,斟酌是否跟着改变策略,若是往日,有陌生人求见,她可能不会随便应,但这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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