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90
“砰——!!”
暗夜林间浓重血腥味一层覆过一层,傅锦挥剑斩断最后一名刺客的喉咙,在鲜血喷洒出来前捂住我眼睛。
从身后揽着腰纵身跃上树梢脚尖踩在弯曲细枝上借力,冲天而起,借着月色在漆清夜风中掠林前行。
“来的路上给方恒传了暗信,他会在前面接应……”
傅锦手臂揽着我腰侧,纵身几个起落御风掠过暗林,清泠声音散在夜色里显得格外扣人心弦。
他说,“那群刺客身手不低,周围应该还有他们的人,趁着还没聚集过来你跟方恒他们先走。”
我抬起头看着那漆清夜色下的侧脸下颌,忍不住敛了敛眸道,“那你呢?”
傅锦笑了下,
漆黑细碎额发被风扬起,掠过覆眼墨蓝缎带,乌漆发丝与细长缎带交织在一起随风扬在夜色里。
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低低的,似藏匿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情绪,“以前的你,从来不会去问这种问题。”
我掩眸皱眉,“都说了我不是……”
“嘭——!!”
身后夜空升起一簇暗红烟火,然后是短促都三声长哨,傅锦侧头屏息倾听了会儿道,“来了。”
然后揽着我转身,朝那声音响起的方向飞掠而去。
长哨声音响起的地方在一断崖边,两拨人执剑横刀纠缠在一起打得难舍难分,刀剑碰撞迸溅出星点火花,傅锦揽着我落在一旁葱郁古树下,敛眉叫了一声,“方恒?”
与黑衣刺客厮杀在一起的人,砰地一声刀剑相撞又骤然分开,他抬起头回应般匆忙惊呼了一声,“侯爷!”
漆清夜色下我看清了他的脸,是当初在春风楼门口撞到我的那个侍卫……
·
那个叫方恒的侯府侍卫,挣脱纷乱纠缠朝傅锦身边赶来,傅锦送开箍在腰间的手去接我怀里的小阙儿。
可是小阙儿吓坏了,埋着头扒在我怀里呜呜咽咽死活不肯松手。
傅锦伸手在她颈后穴道虚点两下,小孩绷紧的小身子立刻软绵绵瘫软下去,傅锦揪着她后领提起来凌空丢进方恒怀里,“照顾好她。”
我眼睁睁看着小孩落进方恒怀里,心头骤然一空,想要伸手去拽,两条手臂却失力垂下酸软得抬不起来。
傅锦握着我手腕,将真气源源不断输送进我体内,“别担心,方恒会护着她。”
我掩了掩眸没有说话。
顺着腕骨输入体内的真气,似潺潺溪流沿着筋脉洗涮而过,两条手臂筋脉里的滞塞被冲开,从血肉里传来的隐隐酸痛立即削弱了许多。
我不动声色抽回手腕,握着肘心处揉了揉,“多谢。”
傅锦半举着空落落的掌心僵了僵,清骨修长的指节缓缓虚握了下手中空气,然后垂下手去。明明什么都没有说,却似乎骤然之间有些孤寂落寞。
身手凌厉的侯府侍卫很快就将黑衣刺客厮杀殆尽,留下两个活口苟延残喘趴伏在地上。利落的卸掉他们下巴,侯府侍卫恭敬前来请傅锦过去问讯。
傅锦藏在袖中的指骨默默收紧捏了捏,转身随那侍卫离去。
我敛下眸,突然余光处察觉到断崖边有东西隐隐拂动,扭头抬眸定睛去看,才发现一身狼狈的骆子舟正从断崖处爬上来。
“骆子舟?”
心头一跳,我连忙想去拉他,却在抬脚跑到断崖边的瞬间听到了从身后传来的破风声,及骆子舟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先生——!!”
转身回头,我看到傅锦胸前绣着缠花枝暗纹的衣襟出现在眼前,他伸出手臂紧紧将我圈抱进怀里,身体骤然震了下咬牙闷哼了声。
顺着薄红唇角缓缓溢出的血渍,刺目鲜红,烫伤了我眼眸。
那一瞬间,浑身僵硬呼吸一滞,万籁俱静,心肺俱裂,我几乎听不到任何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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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写到✍🏻 但那什么,是真体力活儿,贼正经的那种(x
第91章 91
脚下碎石扑簌簌翻滚砸入悬崖深渊,傅锦拥着我,双双坠入断崖深处。
向下坠落的速度很快,耳边尽是呼呼冽风声,傅锦将我紧紧圈在怀里,挟裹着漫天凌冽寒风疾速向下坠去!!
密树横枝被撞断的声音透过他身体传进我耳朵里,沉闷得震耳欲聋……
我撑大眼眸紧紧攥着傅锦胸前衣襟,指骨绷紧止不住得颤抖,想要挣脱束缚伸手去帮他遮挡那繁叶横枝,却被傅锦一把按进怀里。
“江年……”
傅锦抱着我低笑了声,“如果这次能活着回去,可不可以让我抱抱你。”
沉稳声音飘散在耳畔,系在他脑后的墨蓝锦带与漆黑长发纠缠在一起,卷在急速下坠的呼啸烈风里,随着衣摆扬出猎猎风声。
我闭着眼睛脑海一片空白。
落地时候,掌风袭地卸下大半冲击力,傅锦翻身垫在我身下重重砸落在了湿软泥地上!!
——嘭!!
沉闷的撞击声在耳边骤然炸开,震得我五脏六腑霎那移位!
傅锦身子撑不住那剧烈震撞,骤然躬身硬生生咯出一口鲜血,昏昏沉沉间我只觉得头眼昏花,意识晕迷。
浑身瘫软伏在傅锦身上,我艰难撑起胳膊抬眸去看他,可入眼的只有那染满鲜血的凌厉下颌。
大把大把的鲜红血渍从他唇角滑下,将整个下颌骨染成鲜红一片,刺目的,湿濡的,满眼满眼都是那触目惊心的鲜艳血红色……
我撑起胳膊颤颤伸手去摸他眉眼,却在指尖触到那俊美侧脸之前,精力耗尽。
只觉天旋地转眼前一黑,浑身失力骤然倒在傅锦怀里晕死过去。
……
……
冷,好冷好冷好冷……
我蜷缩在地上从漫天浑沌里挣扎着醒来,艰难撑开睫毛瞬间,万千记忆冲破桎梏纷纷洒洒散落下来,浑身血液骤然一滞,我撑着僵痛筋骨爬起来去看那躺在身旁的人影。
“傅锦……”
夜色黑透,崖底被重重叠叠树影掩映着,更显得幽深漆黑阴暗。
我狼狈跪在那人身边,颤颤伸手去探他颈部脉搏,一下、一下、当那沉稳脉搏透过温热皮肤传至心底深处时,我才觉得浑身血液解冻绷紧的神经彻底放松下来。
瘫坐在傅锦身边遏制着手心的颤抖,我后知后觉发现嘴里都是淡淡腥甜血腥味,浑身筋骨更是酸疼得厉害,像是被拆碎重装过一遍似得,绵密刺痛疼得我使不出一丝力气……
坐在地上缓了缓,我撑着浑身刺疼爬起来。借着漆清夜色,摸索着检查了遍傅锦伤势。
刚下过雨崖底泥土松软潮湿,再加上傅锦最后那击卸去坠崖冲力的掌风,护着心脉使伤势不是很严重。只是胸膛右侧摁下去软绵绵的硌手,可能断了两根肋骨,不知那断裂的骨头会戳在哪里,我想起傅锦唇角沾满鲜血的样子,心脏隐隐有些紧揪得疼……
·
压下萦绕在心底的复杂情绪,静心沉气,我重新仔细摸了遍傅锦全身上下的骨头内脏,确保没什么大碍,便撑着他连拖带抱拽出坑洼泥地,累得我折腾出一身薄汗。
傅锦重伤昏迷自是不能在这种地方待一夜。
可他太重了,撑着他站起来时候,压得我膝盖一软差点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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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上说着抱抱你,手已经摸到了衣襟里
第92章 92
深一脚浅一脚狼狈走在暗夜深林里。
我几乎感觉不到半边肩膀,半拖半抗撑着傅锦离开那潮湿泥地里,夜深草滑,半道跌倒几次,横枝划破衣裳泥渍染身,狼狈而又难堪,我咬牙跪地上强撑着他身体不要滑落下来。
这人受了很重的伤,经不得半点颠簸。
可偏偏我身单体薄能使出来的力气实在太小,只能耐着性子,努力撑着他慢慢腾腾一步一步艰难挪着步子行走在夜色中。
黑夜在一声一声沉重的步伐中渐渐淡去,周围漆黑夜色逐渐转蓝,密林天边隐隐露出了抹鱼肚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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