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个门(25)
舒展出来就看到听到临时病房里的乱腾劲,十几个光头大汉都把不大的屋子给塞满了。更糟糕的是,那些伤患身上都带着血,有些更是鲜血滴滴答答往下流。
舒展眼一闭,咕咚晕倒。
屋里忽地一静,随后一阵剧烈的爆笑声响起。
那肩膀被烧伤的大汉指着倒在地上的舒展笑得直不起腰,“我的妈呀,你们看看这个天残,竟然就这么晕倒了,天哪,我真是不知多久没看到这么弱的弱渣了!”
其他大汉也纷纷大笑道:“哎哟喂,我怎么听说这个天残当了我们的药师?就他这样,还药师?可拉倒吧!”
“快看看,是不是吓死了?八殿下很喜欢这个天残呢,如果吓死了,他可要心疼了。”
“他死了最好,天残待在我们这儿可不是什么好兆头。说不定铁甲兽攻击我们,就是这个天残招来的。”房利恶毒地道。
“都给我闭嘴!”舍愚一声爆喝。
作为大巫,舍愚的威望在大汉中还是很高的,看舍愚生气,这些大汉都不敢明着嘲笑昏倒的舒展了,只偷偷吃吃笑。
舍愚怒视众大汉,骂道:“你们笑什么笑?你们知道舒展为什么昏倒?因为他到现在都没休息,自从听说铁甲兽来了,他就一直在给大家制作各种备用药剂,他一个体质柔弱的天残制作药剂本来就不容易,何况这样高强度地连续制作?你们不感激他也就罢了,竟然还嘲笑他,有种你们别用他制作出来的药剂!”
舍愚这一骂,还在偷笑的光头大汉们全都收起了笑容,尴尬地你看我、我看你。
舒展昏迷时间并不长,只一分钟不到,他就清醒了过来,也不用人扶,他自己就遮着眼睛坐了起来。等他把眼睛调成能量观看模式,才把手放下。
“你没事吧?”舍愚推开挡路的大汉,走到舒展身边,伸手把舒展拉起。
舒展摆手,“没什么事,我只是不能突然见血。”
这是个弱点,舒展也想过隐瞒,但考虑隐瞒带来的弊处要远远大于利处,索性就趁此机会说了出来。
屋里的光头大汉们听到舒展这样说,只觉得这个天残可怜——不能见血,那肯定是以前被欺负了或者看到什么特别凄惨的场景,才会留下这样的心理后遗症。
包括舍愚都这么想,看舒展的目光都柔和了三分。
房利目光一闪,暗暗记下。
“你、你要喝水吗?”那个说话憨憨的大汉抓着头道。
其他大汉:“……”
舒展没听到舍愚说的那段话,所以也不明白为什么这些光头大汉们看他的眼神怎么会那么尴尬和扭捏,而那个说话憨憨的大汉明显在没话找话。
“不用。都看着我干什么?我有准备就不会再晕血。你们几个,能动的,帮我把病床移到那边,重伤的都留在这个屋里,轻伤的到隔壁。”舒展开始直接下令。
有大巫在,加上大巫刚才说的那段话,大汉们自我解嘲地哈啦哈啦笑了几声,就闹哄哄地按照指示开始做事。
“嗷!我要死了,我的肚子被挑破了,我的肠子都流出来了,大巫救救我!给我一瓶精力药剂吧!”有重伤的大汉哭喊。
“给我给我!我的脑袋破了,我才就要死了!大巫给我!”
“我的腿!我的腿断了,疼死我了,大巫给我精力药剂吧,求求您了!”
舍愚大巫:“都别吵!”
但这次舍愚的怒喝没有用了,新来的伤患一个劲哭喊叫嚷,全都在索要精力药剂。
舒展皱眉,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听到“精力药剂”这个词汇,从光头大汉们对其的渴望来看,这药剂的药效一定非常好,而且应该可以止疼。
但是从舍愚的反应来看,这种药剂应该很少。
舒展走到舍愚身边,低声道:“能把那个精力药剂给我看看吗,我看看成分,如果能做出来……”
舍愚大巫:“你就别捣乱了。你也许会几个配方,但是精力药剂的配方是沙国的最大秘密,不知多少药剂师想要破解,最后都没能成功。”
呵,不好意思,我能不能做出来是不一定,但分析其中成分,我还真的能。舒展伸手,“给我一瓶,我以后赔你十瓶。”
舍愚捂住口袋:“没有!”
“那这里的伤患你处理,我见血晕。”
“……你才是药师。”舍愚挣扎。
舒展冷笑:“这是你们说的,我什么时候说接受了?”
舍愚吃惊,一脸“没想到你是这种人”的表情看他。
舒展再次伸手:“精力药剂。”
舍愚咬牙再咬牙,“好,我帮你处理伤患。”不行,他还是舍不得,这几瓶他要留着自己用的。
舒展没想到前面看似大方的舍愚在一瓶精力药剂上竟然如此小气,一时也哭笑不得,但也不再跟他索要。
没拿到精力药剂,舒展看满屋子乱哄哄的大汉,心火上升。
“我刚才说的话你们都没听见吗?轻伤的送到隔壁,你们连什么是轻伤都不懂吗?难道你们的大脑比天残还要愚蠢?”
舒展手一指,“你,还有你,把那边断腿的送到隔壁!然后再过来把这两个叫得厉害的也移过去,还有力气叫那么大声,一时半会肯定死不了!”
光头大汉们看着比他们矮小了许多的天残竟发出了八米高的气势,都有点震惊,可能震惊过头了,竟然不吵不闹,下意识地按照舒展指挥做事。
伤员一分开,病房里顿时没那么拥挤了,空气似乎也不再那么糟糕。
“好了,没受伤的都可以滚了,别留在这儿占地方。”舒展挥手赶人。
送人的全都呼啦啦往外跑。
“等等!你给我站住。”舒展叫住那个手臂有烧伤的大汉。
大汉转回头,带着点小心翼翼地问:“呃,你有什么事?”
舒展快步走到他身边,抓过他的手臂,“这是烧伤。你们被烧伤的人多吗?”
大汉瞅瞅自己的胳膊,“不多,但也不少,不过都不重,我是负责引诱的人之一,才不小心被那大家伙的火舌燎到。”
说到后面,大汉明显得意起来。
舒展拍拍他的伤口上端,“你可以走了,但等会儿记得让所有烧伤的人过来我这里上药处理,包括你在内,越快越好。”
大汉疼得龇牙咧嘴,再也不觉得这个烧伤不严重了,他决定了,等会儿传了话他就过来上药。
舒展转头看两个房间的病患,按了按额头,他是药剂师不是医生,会的只是一点急救知识,这么多伤员,还全都血忽淋拉的,他真心不觉得自己能扛得住。
术业有专攻,让一个药剂师去做医生的活计,那是一种资源浪费,也是对生命的不负责。
找谁帮忙呢?
舒展眼睛扫来扫去,等看到答应帮他处理伤患的舍愚大巫身上时,眼睛一亮。别看舍愚的药剂学得不行,但他在接骨和处理外伤上很是熟练,至少比他熟练得多。
手术这件事嘛,除了专业知识,就是要求眼准手稳心态好,他觉得舍愚几个条件都符合。
而且他要传授的也不是什么复杂的手术,只是简单切割和缝合而已,舍愚吸收能力强、动手能力更强,他相信对方一定能够做到。
想到就做,舒展去跟舍愚说了。
舍愚听说能学那皮肉缝合术,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就同意了。
舒展也很满意,把舍愚教会,还跟他重点说了要注意卫生的事,就把伤患彻底丢给了舍愚,他则一头钻进了隔壁。
他刚才答应了一个大汉,让烧伤的人过来领烧伤药,但他还没做。不过也不用太捉急,他记得架子上的有种名叫落地生根的植物,其叶片肥厚,含有一种胶质,这种胶质按照他的分析,对烧伤应该有一定效果。如果不是有这个东西,他也不敢开口应承。
随着这几个大汉回去,那个柔弱的天残药师给大家提前制作备用药剂,导致累得昏倒的事就传开了。当然也有人说舒展是因为晕血才昏倒,不过也没否认舒展一直在给大家制作药剂的事。
花铁儿拍拍正在撕扯血肉的大黑,“别吃了,你要不要回去看看舒舒。”
大黑抬起头,满嘴都是血,嘴里的牙齿也异常锋利和巨大,那狰狞的表情看着竟不像是大黑了。
大黑对花铁儿呲牙,不准他碰触自己,随后叼起那只肥壮的铁甲兽前腿向石屋方向跑去。
花铁儿看着大黑巨大化的身体跑远,满眼羡慕,他也想去看舒展,但他现在还不能离开,他得留在现场指挥和压阵。
等大黑跑到石屋门前,都没停顿,一个飞跃就跳上了石台。
但大黑没有立刻去叫门,而是把铁甲兽前腿放在地上,抬起爪子吐了点口水抹脸——这是它跟邻居家的猫学来的,第一次施展的时候,它爸抱着它可乐了。
大黑把嘴边的血迹抹得干干净净,身体也在一点点缩小,直到恢复正常大小。
“汪!嗷呜——!”
舒展耳朵一动,立刻丢下正在弄的烫伤药,过去开门。
舍愚判断危险已经大部分解除后,就把严丝合缝的大门改成了轴式,舒展一拉就开了。
蹲在外面的大黑一看到舒展,立刻扑了过去,趴在舒展身上,呜呜个不停,像是个被欺负的小宝宝。
舒展抓住它的大嘴,闻了闻,挑眉:“全是血腥味!”
又摸了摸大黑身上,摸到一手汗。
“受伤了吗?”
“汪!”
“没受伤撒娇个屁,下来!”
大黑转身,用半个身体挡住血肉模糊的那一头,爪子拍了拍肥壮的有它整个那么大的铁甲兽前腿,骄傲地:“呜汪!”
舒展瞄了眼,被那只兽腿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