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个门(123)
然后他就带着大黑来到了这里。
“爸爸,我能出来吗?”大黑叫。
舒展:“出来吧,没事,这里是我家,没有其他人。”
大黑从量子空间出来,它还保持了一点小心眼,没有实体化。
大黑在屋里转了一圈,满眼都是好奇,靠近舒展,摇了摇尾巴,“爸爸,这是你家?为什么我没有跟你回来过?”
舒展摸摸它的狗头,“我也已经很久没回来过了。”
虽然他很久没回来,但家里还是很干净,看来他雇佣的家政公司还是很负责的,应该都有定期派人来打扫。
家里没放什么重要的东西,重要的东西要么给他存在银行,要么就是放到了实验室那里。
家政人员也没有乱动家里的东西,原来在什么位置,现在还是在什么位置。
书桌上还放着一台老旧的台式电脑,他一直舍不得扔,就留在这里了。
这台电脑是收养他的养父母生前给他买过的最贵的东西,当时为了买这台电脑,他那没有多少存款的养父母还跟祖父母那里借了一点钱,虽然后来他用超过不知多少倍的钱还了回去。
他养父母因为收养了他的关系,和亲人的关系处得不是很好,养父母的亲人非常不赞成他们收养他,因为他是麻烦的儿子。
什么麻烦?因为他生父不明,母亲吸毒,他出生时就有毒瘾,差点就死掉。
他生母把他随便丢在了一户人家门口,这户人家就是他养父母。
他养父母都是普通工人,没什么见识、也没什么学识,父亲初中毕业,母亲小学毕业,两人相亲认识,结婚十年都没能生养孩子,据说是养母有惯性流产的问题。
但两人很善良,虽然没有孩子,也没有彼此埋怨,相反还互相扶持互相依靠,一起把小日子过得很和美。
那天他们早上起来,听到院门口的婴儿哭声,打开门发现他,两人都以为得到了上天的赐予。
他们带着他去派出所先报案留档,然后又把他送去医院检查身体,他当时据说看起来非常瘦弱,身上还有一些伤痕。
然后医生就查出了一堆问题,民警建议他们可以把他送去孤儿院。
但两人考虑到他这种情况送去孤儿院基本就是等死,不是说孤儿院不管事,而是他这种情况没有人精心照料就不行。
两人也舍不得这个送上门的孩子,这对夫妻在看到婴儿的第一眼就觉得这孩子就是他们的孩子,特别喜欢。
夫妻俩不怕麻烦地收养了他,把所有存款都用来给他治病、戒毒、疗养。
当祖父母知道养父母收养了他这么一个花钱花精力的麻烦精以后,非常不赞成,他们总觉得养父母应该有自己的亲生孩子,如果没有,那赚的钱就应该留给两个亲侄儿,而不是把钱都用在一个不明来历的婴儿身上。
等两个堂叔从医院打听到他还带着毒瘾后,把这事捅给了老俩口,之后老俩口带着两个小儿子跑到大儿子家闹了个天翻地覆,死活要让大儿子夫妻把他送走。
如果他的养父母当时没有抵住压力,把他送到孤儿院,那么今天很难说他还是他,甚至他能否活到现在都是问题。
所以他对他的养父母不止是爱,更充满了尊重和感激。
他们几乎耗尽当时的存款治疗他,更花费大量精力财力帮他戒毒。
他没有婴儿时期的记忆,他的养父母也从来不跟他说他们当年养育他是如何艰难。
他的养父母只会跟他说他小时候的种种趣事,说他给他们带来了多少快乐。
养父母总是喜欢说他一点大的时候就特别聪明,又说那时候穷没办法给他更好的培养,只能任由他自己跑去社区一个退休老医生开的小诊所里玩耍和学习,他对医药的兴趣也是在那时候培养起来。
可惜好人不长命,他的养母在他十八岁时查出乳腺癌,他拼尽当时的他所能尽到的所有努力想要弄出抗癌药剂,他到处寻找在研究癌症药剂的研究所和药剂公司,恳请他们把他养母加入试药人名单。
最终在他的种种努力下,他养母活到他三十三岁的时候。
养母走时拉着他的手,不住说:她这一辈子能有她这么一个儿子,已经是老天爷对她最大的恩赐,她这一辈子,尤其是结婚后、捡到他以后,每天都生活得很幸福。
养母去世时已经六十五岁,很多人都劝慰他说,这个年龄走也不算太遗憾了。就是他的养父也压抑自己的伤心,这么安慰他。
但那是对别人,对于舒展来说,他恨不得养父母能活到一百岁以后,能活多长就活多长。
养母走了以后,他特别注意养父的身体,那段时间他一直陪在养父身边,就住在这个家里,他当时以为养父应该至少还能再活二十几年,可有一天早上醒来,他看养父还没起来,过去叫他,发现人已经走了。
养父走得很安详,不是自杀,也不是病死,他就是那么走了,医生解剖的结果是自然死亡。
那一年,他过得很痛苦。
“汪!爸爸,你怎么哭了?”大黑受到惊吓。
舒展一抹眼睛,才发现他竟然流出了眼泪,这真的是……好不习惯。
自从三十三岁以后,除了生理性,他就没怎么红过眼睛,没想到时隔八年再次踏进家门,他就控制不住情绪了。
实在是这个家里有太多幸福的回忆。
这种一家三口特别幸福,结果就只剩下他一个人的空虚感,真的很要命。
舒展甚至忍不住想,如果他的养父母能活到现在,知道他竟然能穿越到地球以外的世界,肯定会又为他高兴,又为他担心。他可以每次穿越回来的时候,跟他们聊那边的事情,给他们带那边好吃好玩的,他会和他们分享他在天柱星遇到的一切,说不定他能从天柱星弄到一些延长寿命、恢复青春的神奇药剂,让养父母活得更好更快乐。
他还能带他们过去那边旅游、居住,说不定还能让他们拥有自己的孩子,他……
但现在,这些都只能想象。
“汪!”大黑贴过来蹭蹭他。
舒展深吸气,收回所有情绪,抬手揉了揉大黑的脑袋,“谢谢你当年来到我身边。”
大黑:“汪!爸爸,也谢谢你救了我,还收留我。”
舒展笑出声:“好了,我们父子俩就别在这儿开感恩大会了,走,带你参观参观我的家,我真正的家。”
他的金钱还算富余,但除了实验室,他从不买房子,因为他认可的家只有这一座。
他家距离紫金市很远,开车到市中心不堵车也需要一个多小时路程,但在行政区域上他家这块范围也属于紫金市管辖。
这也是他选择在紫金大学办实验室的原因。
舒展的家是过去的老房子,说白了就是农村自建房,他父母结婚时,祖父母分了一块宅基地给他们,但建房的钱要他们自己掏一半。
这块宅基地距离祖父母家比较远,当初祖父母生了三个儿子,按照当时村里不成文的规矩,可以按照人头申请宅基地,但祖父母家前后已经没有多余空地,就把村尾一块地分给了他们家。
虽说祖父母在他能赚钱以前对他不是很好,但好歹他们对三个儿子基本还算是一碗水端平了,三个儿子每个人结婚都分到了一块宅基地,以及一半的建房钱。确定养父母非要养育他以后,老俩口把大儿子必须交的养老钱也减少了一半。
就因为这点,他后来才愿意给祖父母那么多孝敬钱,也不介意两个堂叔利用他的名头,把两个他名义上的堂兄都塞进了医疗系统,反正都是文职工作。
说起来当时盖房子真的超便宜,一万多就能盖一套一层的瓦房。
他父母拿到宅基地和五千块建房钱以后并没有立刻盖房,而是住进了工厂集体宿舍,一直干了五年,手上有了点积蓄后,才开始盖房子。
这房子在他有能力赚钱后,重新修建过两次。
大黑跟着舒展满屋子乱窜,看到什么都好奇地要问一问。
舒展也一边跟大黑解说,一边挖出自己的记忆。
原先这栋房子只有两层,加前后院子,一共占地两百平不到。后来他养父母把后面一块没人要的洼地也买了下来,填平后做了后院,他们家就变成了五百平。不过其中三百平都是后院,养父母在世时,里面种满了各种蔬菜、山芋、玉米之类的农作物,东西每样都不算多,就是吃个新鲜。
后来改建两次,原本两层的小楼加挖了地下室,又在后院加了一排二层小楼,搞得像不伦不类的三合院。
本来那加盖的小楼是要给他结婚用的,他养父母认为孩子结婚嘛,怎么能没新房住呢,又舍不得儿子远离,就在后院加盖了一座。
结果后面那座新房盖好后他就没住过几天,他也更愿意在回来看望父母时跟父母住在原来的那座二层楼里。
“汪!爸爸,我喜欢这里。”大黑把整个屋子都跑了一遍,和舒展摇尾巴。
“喜欢就好,以后这也是你的家。”舒展把电闸推上,决定先在这里生活几天。
舒展回到家都没有休息,立刻出去逛街购物了。大黑则量子化跟着。
八年没回来,舒展发现他们家这一片变化非常大,不但修建了许多宽阔的马路,很多老房子都拆了,还搞了新的拆迁安置区和新的小镇商业街。
超市多出了好几家,有一家规模很大。
农产品店也仍旧存在,这里人大多都是自建房,家家户户都有些院子,就算没有田地的,也都喜欢在自己家院子里种一些东西。
没人盯着,舒展买东西就再无顾忌,不过他发现了一个问题,他和大黑的空间储物能力不能暴露,那么他们购买太多东西放在哪儿?
看来,他得先买辆车。
他会开车,只不过自己开车到处跑的机会不多。
舒展没耽误时间,立刻叫了网约车,半个小时后赶到了附近比较繁华的商业中心,在那里有汽车一条街,品牌也许不如城里的全,但因为是针对周边城镇,这边卖的汽车都是以实用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