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也是,再不济,我也是曾经和江湖侠士吃同一批糖葫芦的人了。”
段无思:“……”
糖葫芦还没到手,他先求助似的回了头,看向洛飞羽的目光里有几分茫然无措。
这是他第一次被小孩围着。前世无论哪个阶段,大人小孩见了他都是绕着走的。连段无思自己都有点没反应过来,不知道这次是怎么回事,几个小孩为什么不怕他。
眼下,这几个才到他腰的小萝卜头一点也不怕生,语气欢快得要命。
段无思直接僵住了,那种感觉不是不悦、不像抵触,他难以准确形容,但就是觉得别扭,不知该如何应对。
但他又不想在这个时候冷下脸来将他们吓走——当然,就算想也不会这么做的,洛飞羽还在不远处看着呢。
所以他下意识向洛飞羽求助。
洛飞羽早就好整以暇地站在一边,将这一幕收尽眼底了。
他之前没上去,是觉得段无思很少和小孩接触,这次碰巧有机会,场面还热热闹闹欢欢喜喜的,便在旁边静静看着。
他猜到段无思会撑不住找他,但又心生好奇,想看看被孩童围住的段无思会是什么反应什么感受、看看段无思到底会在什么时候找他。
但也仅此而已,这会,段无思回头看他,他便走过去了。
洛飞羽一走近,瞬间便吸走了很大一部分的注意力,小孩最好新奇,满眼激动地惊呼道:
“哇!好漂亮的小鸟!”
“好好看的哥哥!”
点雪:“?”
洛飞羽神色不变,原本停在他肩上的小鸟却在他和段无思头顶转了几圈,扇着雪白的翅膀飞远了。
“啊,它走了……”小孩语气失落。
“没事,它会自己回来。”洛飞羽温和一笑,拍了拍段无思肩膀,又对着卖糖葫芦的老汉道,“我要一串林檎,他要葡萄的。”
“好嘞!”老汉应得干脆,当即伸手拔下两根串着水果的竹签,一脸乐呵地递给洛飞羽。
“等等……”段无思这时才猛地反应过来自己好像忘了什么,正要张口,“我……”
“多谢,他结账。”
洛飞羽接过两串签子,对段无思眨了眨眼,意思很明显:
这次你买,我可没忘。
老汉有点迷惑,可看穿玄衣那人反像是松了口气满意了,十分利落地掏钱,便什么都没说。
付完钱,洛飞羽将葡萄的那串递给段无思,二人又继续往英雄宴的举办地、临州最知名的酒楼,顾远楼走。
还没到顾远楼,却先遇上一个前世有过交谈、今生头一回见的人。
这人分明是高瘦儒生的模样,偏偏手持青玉竹竿、脸上一层灰布,又像是个江湖人。他看样子也是在街上闲逛,迎面朝二人走来时表情一愣。
“惊羽君?还有这位……可是参与解决了静远山庄与颂今观之事的段无思段少侠?”
段无思听他那句少侠,整个人微不可察地愣了一下。
“是我们,”洛飞羽略一拱手,“阁下可是传说中的除障高手,申屠岁希?”
段无思还有点麻木,只跟着点点头,又拱拱手。
自从和洛飞羽互相明确身份,说清彼此都是重生的之后,洛飞羽就再没叫他少侠过,但也不像前世那样说段兄,他们之间直接用“你”的频率变得更高,这大概是一种不知不觉心照不宣的变化。
少侠这个词本就显得人年纪小,而段无思的实际经历又比如今身体的十七八岁要久得多,他当然会觉得这个称呼实际上并不适合自己。
洛飞羽用用倒没什么,其他人……怪怪的。
他觉得还是洛飞羽对他用这个称呼才好听。
“太好了,你们当真在英雄宴开始之前赶到了临州!”
眼前,申屠岁希表现得十分惊喜,他想起应家钟家给二人寄信时自己还没和应闻遇上,又简单解释了自己在眉镇归来客栈碰巧遇上应闻的事。
洛飞羽一针见血:“阁下为何忽然从临州去到眉镇?”
“这也正是我要说的,”申屠岁希早已在顾远楼落了脚,此时便主动要给二人带路,“不知二位是否有所耳闻,从上一次的英雄宴开始,在下也加入了组织英雄宴的那一行人中。”
“有所耳闻。”
“静远山庄出事后不久,阎王指便把当时有空闲的人全都叫过来,说若水阁阁主郭道全已死,来年的英雄宴需要重新加紧筹备——因为之前英雄宴的组织是郭道全主事的。”
“哦?他那时候就说郭道全已经死了?”
申屠岁希苦笑:“可惜我反应太慢,和应家小公子交谈后才发现不对。”那时点雪已经飞离眉镇了,寻常信鸽又无法飞那么远去北漠传递信息,他这个信息便没能及时传到洛飞羽那里去。
“……这么说,柳孤村似乎和郭道全很熟。”洛飞羽早就知道他是什么角色,这会从答案倒推过程,只为引申屠岁希尽快将所知吐露,以便进行之后的计划,“阁下既然主动提起有关英雄宴组织者的事,想必还有更多发现?”
“不错,如今大家都清楚郭道全做了什么腌臜事。在过去的几个月里,我、应家、钟家,还有苏姑娘,都在深挖柳孤村的信息,结果真查出来,在背后指示郭道全的人就是他。
“除此之外,柳孤村似乎还在他医馆的药物中掺了一些东西。因为收费便宜、开馆时间长的缘故,天下大部分被障所扰的百姓都会找他看病。他们看完回去之后按照方子养身体,起初症状会慢慢变轻,最后却总会因各种小事忽然爆发,不但易怒缺少理智,还会无差别主动攻击周围人……就和低级的兽障没什么区别。
“之前没被人注意,是因为它时而发作,并非一个持续的状态;再者,被障困扰的百姓本就过得极其痛苦,而这种状态只伤害别人,自己醒后一点影响都不会有,还可以被武力压制,日子可不比治疗之前好过得多?于是居然还算欢喜地接受了,唉……”
申屠岁希叹息不已。
“阁下既知道这些消息……”段无思忽然道,“如今提到应家,又主动和我们透露这些,看来是和我们站在同一边了?”
“是,我自然是站在这一边的。生在江湖,道义何处,我便在何处。”
洛飞羽颔首,又问:“那其他人呢,负责组织英雄宴的其他人是什么情况,阁下可否透露一二?”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阎王指柳孤村少说年过六旬。这人半隐退后不久便成了英雄宴的组织者之一,也不知道暗中动过多少手脚、左右过多少言论风向,再联想到郭道全也是组织者之一,洛飞羽自然要考虑剩下那群组织者的立场。
段无思之前说过,剩下人都是不知情的蠢货,这点洛飞羽没忘,更不是不信,他想知道的,是剩下的组织者里有多少人会像申屠岁希一样,在发现问题后果断选择站在道义的一边。
不管怎么说,英雄宴的组织者都是江湖上有名有姓的的人物,还和柳孤村常有交集。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他们一致对外,柳孤村就会在名声上大受打击,他的真面目也能随之揭露。
一个千夫所指不受信任的人,比一个德高望重的人好解决得多,前者甚至不需要谁特意动手,就不得不在人群之中走向消亡。
他们当然也能像段无思前世一样,直接把人杀了了事,但在时间充裕的情况下,那并不是最好的解决方法,也不是一个足够充分的交代。
“我试探过几个相对年轻、关系也和我比较近的,”申屠岁希显然会意,“他们只参加组织了最近几次英雄宴,看了我给的证据后态度和我一样。但剩下几个年纪更大的,他们和柳孤村关系更近,我怕出意外,暂时还未去打探。”
这回答在洛飞羽意料之中,他点点头,道:“英雄宴好像是明天开始?那便等英雄宴开始,在众人面前对质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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