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杯都看过了再放一遍没意思, 徐彦换了个台。
他看着被围在沙发上都在玩飞镖的两个人, 想起了什么, 问道:“哎你们俩是谁被推销相亲了?”
周围有人下去赛马去了, 一片嘈杂,电视换台还有雪花的沙沙声, 李沿安没听清:“什么?”
陈盛顿了下,垂眸提醒道:“就是孙家那个。”
李沿安道:“是我, 但那是注定不成功的。”
哪有心里记挂着人还要和姑娘相亲的。
徐彦手撑着后面的柜子,神情有些纳闷:“为啥?你见着人没?那姑娘还挺漂亮的。”
陈盛要投的下一个飞镖在手里转了转。
李沿安说:“没见,不记得长什么样了,哪有为什么。”
话说得利落。
徐彦的手也利落地从旁边揽了两罐啤酒,抛给他们:“行呗,只能说你俩是一个比一个墨迹,找不到女朋友的料。”
他调侃兄弟也是把好手。
李沿安心想他宁愿这样墨迹,还巴不得盛子和他一样墨迹。
陈盛接过了飞来的啤酒,掌心的温度把啤酒外面的铁皮渡得温热了,他也没继续开口。
休息室暗灰条纹的木质地板下午的冷霜降了点,徐彦这人没什么心眼,手里的啤酒开了,酒花往上涌,他极其自然地开口换了个人问:“那盛子呢?”
电视机里体育频道裁判吹哨的声音响起,阵阵的,吵耳朵。
陈盛沉默了下,开口的语气还挺认真:“少提,我已经决定和李沿安凑合凑合过了。”
李沿安猛地侧头看他,只能从这人扎起头发的侧脸看出优越的骨相来,陈盛只是波澜不惊地掀了掀眼皮。
他的手轻轻松了松。
徐彦在木柜边支着肘哈哈大笑:“行啊,你俩凑合凑合过吧。”
“别的不说,你俩挺配的,我愿意做媒,帮你去给老爷子提亲去。”
他乐得调侃。
结果两个人都没闹大红脸,沙发上李沿安还往后靠了靠,沙色系的条纹大衣衬得那条围巾更突兀,虽然这么一看李沿安挺白的,一靠还靠出来点悠闲,但他没接话。
“我知道沿安是害羞了。”徐彦常在嘴上没谱的李沿安那里吃瘪,这下轮到他摇头无奈道。
李沿安没笑,他只说:“嗯,我愿意。”
声音清晰。
徐彦扬起啤酒瓶继续大笑,一点也没当回事,陈盛却侧过头,在短暂的沉默后露出个笑。
头发被扎起来后,那双丹凤眼完整又剔透地露出来,有很轻的笑意,他说:“我说的是真的。”
李沿安:“我说的也是真的。”
空气里有球在地上滚扬起的灰尘味,木质地板秋天到来泛起的潮味和植物清新的味道。
气氛凝滞。
李沿安手里的啤酒拉环卡在无名指,进也进不去,他又没心思拿下来。
玩笑和正经话总分不清。
谁让那些年开过的玩笑太多,比这没下限的都不少。
绿色沙发窝进两个人,挨得又近,隔着衣服布料勉强能感受到沙发靠背绒绒的,黑麦酒和桌子上摆盘里的樱桃味道混在一起,压下旁边的人傻乎乎在室内上打高尔夫扬起来的灰尘味。
陈盛越是在这种无限接近暧昧的时候就越容易注意起其他的事情。
连空气中浮动的一缕白絮都分走了他的目光。
因为他知道旁边的人太过吸引人,哪怕只看一眼都无法停住。
他的呼吸一滞。
李沿安小半辈子哪遇到过这样的局面,他为人干脆惯了,也就在自己最好的朋友身上栽了一遭。
拉环还在无名指上卡着,李沿安往旁边一靠,还穿着骑装的青年没有移开腿,马甲上的金属配饰叮当作响,李沿安把拉环扣进陈盛衣服上的一颗金色纽扣。
“拿你没办法,”李沿安摇摇头,把刚刚的事又当做玩笑一场,拍了拍拉环,调笑道:“送你了。”
陈盛捻起这颗纽扣,说起来李沿安开啤酒的手法极为一般,拉环也不是个完整的拉环,但他还是收着了。
肌肤温热,他移开了头发。
窗边徐彦正大喊大叫,为能从这边看到的赛马景象欢呼,几个人围在那里,李沿安长腿一跨,坐正又站起来,把手伸给了陈盛:“去那边看看。”
陈盛还拿着那个拉环,手一贴,近乎锋利的边缘把他自己手心的皮肤割开了点,他也没在意:“行啊。”
他把拉环放进了口袋里。
下午的马场热闹,趁着天气好不少公子哥出来遛马,道场的飞镖也乱扎,麦草的味道连阳光都盖不过去。
徐彦在窗边笑着鼓掌,外面冷,他甚至懒得下去,和几个兄弟勾肩搭背在窗内闹,李沿安和他说着笑话,不一会就被人叫走,他索性就勾上了陈盛的肩。
“想什么呢,瞧你今天心不在焉的。”徐彦问。
陈盛说了些什么他没听清,外面一匹赛马赢得比赛,全场欢呼,等徐彦鼓完掌之后,只能听见陈盛叹了口气,说了最后一句话,语气有点说不上来的意味:
“我有时候真觉得自己像个守着珍宝的恶龙。”
徐彦不觉得,徐彦只疑惑他昨晚是不是熬夜打超级马里奥了。
*傍晚一行人才玩尽兴,徐彦原本要尽地主之谊把他俩送回去,陈盛就说让李沿安住他家,正巧离俱乐部不远。 笑笑闹闹仿佛还没长大的年轻人已经被落在身后了,从后车窗只能看见他在遥遥地招手,夕阳落日熔金,李沿安靠上了陈盛的肩。
“玩得太累,让我靠靠。”
陈盛说:“你躺我腿上都成。”
李沿安嘴没把住:“算了,太亲密了。”
这句话一出他就觉得有点不太妥当,毕竟以前比这更亲密的都有。
他看了眼陈盛。
偏偏这人仿佛什么异样都没察觉,垂下眸的表情平静无波。
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暗恼。
他轻轻叹了口气。
陈盛握住了他的一缕头发,摩挲了下。
落日沉沉,四江城的太阳收走了它麦草味的阳光,陈盛家的复式别墅有整面落地窗,这面光也被一点点收走了。
陈盛家的牙膏是香草味的。
李沿安换了身睡衣出来,夜晚的空气里隐约渗着冷霜,卧室里不冷,只是拉开窗帘能够透过玻璃看到外面的草木生了霜。
卧室在二楼,房间里光色昏黄,他常来住,顺手捞过了床头那只毛色没那么鲜亮的毛绒兔。
陈盛在洗澡。
他枕上毛绒兔的脑袋,潇洒俊美工作上一丝不苟的年轻人私底下倒挺喜欢毛茸茸的东西,往自己家搬完又往陈盛家里搬。
十几年如一日的审美。
浴室传来水声,李沿安盘腿坐了起来,秋天空气里就不会有流萤了,他慢慢捂住心口。
灰色的眼睛看向了手里的毛绒兔。
其实真的很好,他的盛子。
可惜他的感情不够单纯。
李沿安垂下眸,外面原本应该是晴天的夜晚震了震,夜色变得更暗了,有要下小雨的趋势。
凑合凑合过。
陈盛真的是什么话都往外说。
不知道的真要以为盛子对他有意思。
可惜没有。
这么一想着,他的心开始泛上点轻微的涩。
做了最熟悉、最靠近的友人,就不能再**人。
命运就是这么公平。
李沿安把毛绒兔子放到一边,盘起的腿收回来下了床。
这样也挺好,强求没有那份心思的人**人才是不道德的。
他总不能让自己心里最重要的人为难,他还得和陈盛再做一辈子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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