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让宅子里的其他人面对韩家派来的恶汉?”周肆笑着说出对方想出的歪主意会面临的后果。
“那就整个宅子的人都出去避一避,到时候那伙恶汉找不到人最多翻箱倒柜一番,也不算什么损失。”人肯定比宅子重要。
“若是他们纵火呢?”
“这,这不能吧,还在府里,纵火可不是小事。”祁州一向天干,若是火起,这一片的房屋都要被烧着,不知要死多少百姓。
“不要以正常人的眼光看待畜生,虽然计划临时有变,但这伙埋伏在宅子外的恶汉数量不多,留两个兄弟和我对付足够了。”更何况江府尹也派了人过来,不将这伙人一网打尽,他可没法安心度日。
“这不是担心大当家吗。”那汉子挠挠头,不过也是,大当家以前就敢带三十来人去一百人的寨子剿匪,如今门外十几个恶汉,就是只大当家一人,加上身上带的火器,也足够解决。
“不必担心我,韩家庄子上人手不少,虽然善战的汉子不多,却也要小心阴沟里翻船,别被美人计迷惑。”周肆忍不住叮嘱。
“大当家放心,我都耳提面命给手里的汉子说过,绝对不能轻易信路上遇见的姑娘哥儿,就是人当真遇险,也等事情办完交给官衙门处理。”
“是吗?那今日夜里若是有谁中了计,回寨子就准备给大当家表演光屁股绕寨子三圈如何?”露鸟有碍观瞻,露屁股正合适。
听到这话的汉子打了个寒颤,颤巍巍的说了声好。
人一走,周肆推合了几次椅子,才起身往秦绥之屋里去,到时只见秦公子正在练字。
见着周大当家过来,便将毛笔置于笔架之上,缓步走了过来。
“今夜无论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出门,若是害怕叫蒺藜菖蒲夜里陪着。”周肆半点不铺垫,只顾给人说了要紧话。
“可是夜里有人偷袭?”秦绥之心头一紧,没想到韩家竟然敢如此猖獗,在州府内都敢做私闯民宅之事。
“嗯,不过人数不多。”其实若不是外面青天白日,都是百姓走动,擅自动手容易叫人钻了空子逃走,他早带人解决了。
这样也好,比起当真有人跑了还要日夜防备逃走的人会不会趁他不注意对绥之出手,正好夜里守株待兔,大街上也没人,轻易逃走不了。
“能替我寻一把木杆吗?”
“木杆?”
“我马球捶丸打的不差,若有漏网之鱼跑到此地,总须得有一二防身手段。”既然有人偷袭,眼下宅子这般大,便是周肆手段神通,也有可能顾忌不上,他当然不能坐以待毙。
“也好,待会我去寻管事给你找木杆。”周肆并不看清绥之的主意,还替人想法子,“夜里若是听到来人的脚步声有异,你且躲在门后,一般人破门而入是不会第一时间看门后是否藏人,此时只需看准机会,往人后脑勺狠狠敲过去就是,记住,别怕打死人,力道一定要足。”
不然敲的轻了,歹徒没晕倒,后果便不堪设想。
“你怎么这般不信自己,当真会以为有漏网之鱼跑到我这里。”秦绥之细细听周肆教他敲人暗棍的手艺,眉眼不自觉半弯起来。
“按照墨菲定律,当一件事越不想它发生的时候,它越有可能会发生。”flag不能轻易立下,他自己都不能说保证万无一失,自然万事都往最坏的结果考虑并想出相应的对策为上。
“墨菲定律是哪位先贤所说,我怎么没有在书中读过。”秦绥之自问也是博览群书,可这样的话竟然听也没听说过。
周肆愣了一下,颇为正经道,“不是先贤,算后贤。”
第60章 爆竹
秦绥之敛目,后贤之意并不难解,后对先,先贤指过去有才德的人,后贤自然指将来有才德的人。
将来有才德的人?
“莫不是这位后贤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念及周肆时常胡言乱语,这样的话也不是说不出来。
“好不容易说回实话,绥之却是不信。”周肆摊手,他这人说的古怪话不少,从前有人问起,他都搪塞人说是古籍上寻来的,不想今日说了实话,却是没人信了。
秦绥之歪着头看向周肆,的确不像是说谎,可若是真的,岂非是说周肆能知晓未来不成?这等神异之事,自古到今也非是没有,只是在秦绥之看来都是他人夸大其词,并无什么当真能观测未来的神人。
“绥之此刻不信,日后总会信的。”周肆留下一句话踏门去给秦公子寻木杆,丝毫不知道此时背影落在秦公子眼底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思。
近夜。
江远府自然是有宵禁的,打更的更夫已经敲过三更的铜锣,十几个蒙面黑衣的大汉从宅子外各条暗巷出来,不需言语,便跟着为首的恶汉翻墙闯入宅子。
这周家瓷器坊的东家住的宅院是五进院,要是个不识方向的混进来,轻易不能寻到出路,眼下十几个恶汉自然没本事混进来打探宅子内的情况,左右他们老爷要的是周东家两条腿罢了。
偌大的宅子要寻个不起眼的下人不易,但要寻个主人,却是再简单不过,为首的恶汉直截了当的带人去正中间大院主卧。一路上也顺当,没遇上守夜巡逻的家丁,待再翻过两堵墙,为首的恶汉到了五进院主卧的位置。
“动手。”今夜的月亮被乌云遮了起来,夜里行动的信号只能以声音作准,好在夜半三更院子里静的连蝉鸣都显得闹心,轻微的声音足够其余汉子听清楚,又不至于惊扰宅子的主人。
说要动手,这群恶汉哪里还有顾忌,为首的更是一脚破空,主卧的门板就被撞成几块。主屋里漆黑一片,为首的恶汉微眯起眼睛,摸黑中看到床的位置,手里一把才磨过的长刀想也不想的砍过去,要两条腿,也没说是砍断还是打断,比起动手打断,还是一刀砍了省事。
至于人能不能活,那就看老天爷的造化。
刀扎进棉被里,没看到人,反而直接劈到了床板上,被子里根本没人。
“老大,事儿不对,咱们身后几个兄弟不见了。”跟在为首恶汉一旁的汉子颤巍巍接口,老大动手他们不过是在一旁摇旗呐喊的小弟,自然没出手的机会。
刚一个转头,就发现原本十来人的队伍少了小半,可偏偏他们十几人行动紧密,要说有人背后偷袭,一个两个便罢了,五六个汉子都被偷袭成功,还不叫他们发觉,后脊骨便升腾起一股子凉意,事太古怪了。
“少了多少?”为首的恶汉抽出长刀,大抵他是这伙人里唯一有脑子,听手下人一说,明白是中计了。
“五六个兄弟,老大,听说这宅子是从前被抄了家的,你说夜里是不是还有那户人家的冤魂在,把咱们那几个兄弟给拖走吃了。”恶事做多了,半夜会怕鬼敲门的汉子瑟缩起来,越发觉得这处宅子有鬼。
正常五进院子的府邸,再怎么样也该有下人守夜,四处走动,可这处院子打他们进来就没见着人不说,夜里连个灯笼都不点,更不提主卧都没个人伺候。要说是周家瓷器坊的人机敏,早一步晓得今夜有人偷袭,逃走了也对不上,他们白日里守了一整日,压根没什么人出府,人总不能凭空消失了。
“呸,这些年咱们手里沾了多少人命,你见有哪个软蛋敢变成鬼来找他爷爷我,别自己吓自己,估计是那周家瓷器坊的少东家晓得咱们老爷要来报复,故意设的套,今夜行动是不成了,咱们马上离开。”
恶汉半点不怕鬼,脑子也清楚他们只怕入了套,已经折了几个人,他们却一点不知情,府里该是有高手,必须马上走,没必要把自己性命搭进去。
听了为首恶汉发话,其余汉子自然没有不应的,毕竟突然没了几个兄弟已经叫这群坏事做多了的恶汉们提心吊胆,深怕当真是鬼神报应,能早些离开眼下诡异之地,当然再好不过。
只是这伙人刚出主卧,突然听得一声爆竹爆炸的声音,原走在前面的恶汉应声倒地,天黑,这群汉子自然看不见带血的伤口,只有个胆大的伸手去老大的鼻息下一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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