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前说过,早则去岁,晚则今年,会举办婚事。”婚事秦绥之心底要说没有期待是不可能的,毕竟大部分哥儿一辈子也就嫁一回,都想着成亲那日风风光光。
他虽然穿过一回嫁衣,但要嫁的夫婿连面都没见着叫周肆截了胡,若不是那日山寨周肆只请了寨子弟兄吃了一场宴,真要三拜九叩他们也算是成亲了。
“那也得有个具体的时候,成亲可马虎不得,其中规矩甚多,便是在黑熊寨一向做事务实,该有的流程却是不能少。”宴郎君已经在操心婚事了,不说别的婚服是要早早绣起来。
当初公子去容州的那身婚服是皇上赐的,只是因为旨意下的匆忙,宫里的绣娘虽然连日赶制,却也差些意思。
“好,等周肆空闲下来我寻个时候问一问。”秦绥之应下,才叫宴郎君放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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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周肆那头,正是热闹,忠公公见着这位鹿鸣府的主子,已经用他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熟络起来。
无怪能伺候这么多年燕帝,溜须拍马和有眼力劲这点,就胜过周肆平生所见许多人,不过想想也是,人在皇宫讨生活,要是这点本事都没有,早被打发去冷宫吃残羹了,哪里还能干到燕帝贴身太监的位置。
“劳周大当家费心了,奴婢和几个干儿子打小在宫里长大,对外面的事半点不晓得,如今过来祁州,还道要做个睁眼瞎碰几回壁,没成想周大当家都给咱们安排好了,实在是抬举了。”
忠公公一把老骨头,过来黑熊寨肯定是打算养老的,他信秦家不会抠搜的说连个住处都不给他安排,只是比起秦家的安排他更喜欢自个儿寻处僻静的宅子养老。
周肆但笑不语,忠公公说是到黑熊寨来养老,实则是秦家送他的一个把柄,日后入京,这把柄既能约束秦家,也能对付其他世家,所以忠公公可得好好活着。
“周大当家,奴婢瞧着你身边好像没什么伺候的人?”忠公公状似无意的询问,虽然以他这样的身份问话对面的人肯定能猜出意图,但有时候有所求就得说明白些,坦诚些。
他手里沾了燕帝的血,连带着他的几个干儿子肯定都不被信任,要想他们能够被这位周大当家重用,必然要过明路。
“忠公公刚来黑熊寨,大抵还不清楚黑熊寨的规矩,可以等在黑熊寨生活一段时日,再为几位小儿郎谋划前程。”周肆瞧着忠公公身边的几个太监,能够被皇帝身边的大太监收成干儿子,想必聪明劲肯定不小,即如此,做太监就有些浪费人才了。
至于说宦官乱政,那也得爬的上那个位置才有这个顾虑。
“是奴婢唐突了,还请周大当家不要怪罪。”忠公公赔笑,也是清楚周大当家拒绝了他的几个干儿子贴身伺候的事,虽然打开始也没报什么希望,但真到这个份上还是有些难堪。
“黑熊寨没有奴籍,忠公公也不必自称奴婢,说起来这么久我还不知道忠公公的姓名。”
没有奴籍?这是个什么意思?忠公公有些不解,却也暂时按捺住。
“我本家姓刘,也没个名儿,到了宫里被从前教导的师傅赐了个忠字。”只是眼下这个字有些嘲讽了,“要是周大当家觉得这个名儿不好,我就斗胆放肆一回,求周大当家给赐个好字。”
周肆晓得这个时代奴婢改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大部分人也不觉得屈辱,甚至觉得能得主子赐名是种荣耀。
不说奴婢,就是像秦襄这样的书生,也觉得能得跟随的主公赐字是件好事,可惜周肆这人书念的不少,却最不耐取这些名字,因为读书人避讳太多,还要挨个追根溯源,他取的好也就罢了,要是取差了,人还改不得。
所以秦襄都年过二十,还没个字,原说等着石先生给取一个,但石先生还生上回秦襄叫人绑了他的气,秦襄也不敢去触先生眉头,取字的事就耽误下来了。
“忠公公哪里的话,不过是黑熊寨登记百姓黄册,会发一个柳木做的验,平日带在身上相当于临时的户籍,也方便巡逻的兵丁抽查。
如今鹿鸣府是黑熊寨的都府,治安情况肯定要严格些,若是忠公公不喜欢自己的名字,倒是能在登记验前选个自己喜欢的,登记后再改就有些麻烦罢了。”
“原是这回事,倒是我不晓得黑熊寨的规矩,曲解了周大当家的意思,说起来忠这个字跟了我快四十年,一时间要改还有些舍不得,若是大当家无意,我就厚着脸皮继续用这个字。”也不知道先帝在泉下有知,会不会气的破口大骂。
“即如此,那日后我便称公公为刘翁了。”
“哪里当得周大当家这样称呼。”刘忠连连摆手,他这人被叫了几十年的公公,真正能尊敬他的也就宫里的奴婢,但凡身份上高他一等的,即便还要仰仗他脸色行事,那也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没什么当得当不得的,黑熊寨称上了年纪的男子都是老翁,刘翁不必客气。”
一听是黑熊寨的规矩,刘忠又不说话了,毕竟在人家的地盘肯定人家的规矩最大。
“时候也不早了,想必刘翁你们一行从京中过来舟车劳顿定也疲惫,不若先去安排的住所歇息,之后要是有什么困难直接与我的人说就是。”
“诶,周大当家费心了。”刘忠点头,门外自然早有等着他们的亲卫,一行不过几人从屋里出来,跟着出府衙门去黑熊寨安排的住所。
鹿鸣府经过几个月的修缮,好些个没法住人的房子都焕然一新,当然了水泥房也陆陆续续的在建,给刘忠几人安排的住所就是新建好的水泥房。
院不算大,自然比不上人在京城的大宅子,但黑熊寨治下已经没几个还住这么大的宅院了,当然不是不让住,要是有地契黑熊寨也不是胡搅蛮缠的势力,只是那么大的宅子要改成水泥房,需用的银钱可就不少,便是有人拿的出,眼下黑熊寨还在各处抓奸商,这些商户也是不敢冒头的。
于是黑熊寨修的二层小院反而更受欢迎,其中一个受欢迎的理由就是黑熊寨的茅厕修的好,从前这些富贵人家用木头做的马桶的确也是不错的选择,但那需要人伺候。
这会子黑熊寨废除了奴籍,原本在宅院伺候的人都能在外头寻一份更好的工作,还不必忍受主子打骂,大家伙脑子再笨也该明白什么叫趋利避害,所以能够去干伺候人活计的越来越少,黑熊寨的茅厕就受欢迎起来了。
“大当家,这是大人送给大当家的信件。”刘忠一走,原本在屋里角落处候着的车夫方才上前递出信件。
“除开信,秦大人还有别的话交代吗?”周肆取过信,其实不用拆他便晓得信里的内容,无非是对刘忠一行人的安排,说是给人自由,但无论是秦尚书令还是刘忠都心知肚明,到了祁州少不得要人监视。
“没有。”车夫是秦家部曲扮的,也算是少有知道黑熊寨和秦家勾搭的人,此行过来也不会多留,毕竟京中秦家也缺人手。
“也没有交代绥之的话吗?”
“大人要说的话都在信件里,并没有其余吩咐。”
好吧,周肆打开信,方才接过的时候就发现了,信封里的信件并不厚,里面也只有寥寥两页,不过该交代的的确是交代清楚了,信的最后提到了绥之,但主要是过问周肆打算什么时候办二人的婚事。
“你回去告诉秦大人,如无意外,会在七八月举办婚事,若是想要送人过来提前些。”
第175章
京城。
燕帝薨逝已经一月有余,最先知晓消息的自然宫里的皇后娘娘,只是燕帝生前多疑也防着外戚做大,这后宫养的一院子娇美人除开争奇斗艳,并无实权,即便是皇后也指挥不动禁军。
如此唯有将在京城辈分最大的宗室请来主持局面,至于太子,多年来东宫身体不好,面都少见,若不是燕帝就这么一个继承人活到成年,估计早就另立新人了。
宗室一动,百官肯定也要跟着动,三省六部的官员收到消息仅比宗室晚上一点,从这点就可以看出皇宫的确已经被渗透成了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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