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我没法术,尚且有几十种方式可以制服这种酒色空虚的花架子,更别说现在了。因此我没把他放在心上,反而真觉得自己的确找到了点放纵的感觉。
只是,这放纵并非滥情,而是清醒地意识到……我可以更肆意,和坦白一点。
我忽然很想见裴追。
而与此同时,我觉得身上越来越热,脚下也逐渐虚浮。我从舞台下来,Tom又想来扶我。他笑得意味深长:“头晕就不要强撑着了。”
这时,我才意识到,那杯香槟恐怕有什么问题。
我抵住额头,强提意志,那男人手下更加不干不净起来,将我引向没人的角落。
我其实不至于晕成这样,只是也觉得去角落里应该更好下手些。
——先把这个聒噪的家伙解决了。
然后,尽量悄无声息地溜回去,自己在浴室把这破药捱过去。明日找裴追好好谈谈。
那一刻,我这个一贯刚愎自用、自说自话的混蛋……甚至在想,是不是可以对裴追坦诚一些前尘过往,也坦诚……我的真心。
而如梦似幻的是,就在这刻,我当真见到了裴追。
在那Tom的手正要摸上我锁骨的时候。
突然,肩膀一阵巨力袭来,裴追将我从Tom身边拖到了边上,他动作太大,我差点没站稳平地摔。
我:“……”
这狗血的一幕有点超越我这老干部的想象力,似乎并不是幻觉。
我们三个呈三角形站着,四周音乐震得我头疼,看裴追几乎都要出重影了。
Tom先是一头雾水地揉着胳膊,然后忽然眼睛一亮,竟像是认出了裴追:“小裴总!我没看错吧?你竟然还来这种地方?”
他们居然认识。听称呼或许还都是一个商业圈子的人。
裴追面无表情地垂眸站着。我虽然头晕,但本能地觉得他身边的空气都要掉冰渣子了。
他没回答,甚至神情也未变。只是安静地站在这里。我忽然意识到,他或许在等我表态。
是啊,虽然这场景看起来非常像捉奸。但其实我和裴追并无什么正经的关系。我未曾应允他的表白,他又怎么有立场管我深夜和另一个男人拉扯呢?
店里音乐喧嚣,牛鬼蛇神一顿纠缠。冰玉般的贵公子就这么安静的、格格不入地站在这里,竟有点像匹被遗弃在风雪中的小狼。
我半生刚愎自用,这时却忽然有了个从未有过的想法。
——我想打开这个空荡荡的胸腔……和他剖白心意。
但此事又是我先前从未做过的,一时斟酌着,不知从何说起。
就这一沉默的功夫,Tom却看看我又看看裴追,忽然恍然大悟地一拍手,轻轻打了自己脸一下,指着我道:“这小帅哥是裴哥你的人啊?哎,怪我……看他漂亮,一时没忍住下手了。”
他可能看出裴追的表情有点危险,又举手表示投降:“不不不!还没下手!真没上床,摸都没摸到!圈里都知道,我从不玩朋友包的——”
他没把这话说完,因为始终神情冷淡、看上去比冰都镇定的裴追忽然一拳打在他脸上。
一瞬间,被打的Tom、围观的我都没反应过来——我当时还在心里兀自感慨,我一个比裴追长了好几岁,做过他师父的男人,竟如今能被当做他养的小帅哥,真不知该骄傲还是骄傲呢。
然后,在下个瞬间,裴追已经很有章法地将人按在地上,又下了几拳。˙
这时候,保安们才后知后觉地出场,将双方拉开。
“卧槽,裴追你给脸不要脸!”那Tom一抹自己满嘴的血也急了:“看大家都是一个圈子里的给你点面子罢了!都说了没玩到你的人!”
他被两个保安抓着手臂动弹不得,刚才装出来的风度全破了,嘴里还骂骂咧咧的:“而且,他自己说是出来找人玩的,你不信问他啊!自己管不住房里的人……”
当Tom说到“他自己出来找人玩”时,裴追侧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对我说,但我却听到了碎裂和熄灭的声音……从他的瞳孔最深处。
然后,裴追用始终冷硬的声音对那Tom道:“其他都是你们的自由。但你刚才侮辱了他——这几下打,就当你给他道歉了。”
侮辱?
无非是说我是裴追养的玩意儿罢了。
新时间线上,我体会最深的一件事无非就是,漂亮的脸如果没有实力撑着,便会彻头彻尾沦为玩具。
这些侮辱的、充满欲望的言语和神情见多了,我自己都习惯了,甚至并不觉得是侮辱。
但显然,裴追却在意。
后续一地鸡毛暂且不提,无非是Tom挣扎着要打回来,又被保安按回去。
裴追那几下看着狠,其实连血都没见,这种事酒吧保安都能见得多了,并没有闹大的打算。
于是在Tom的狠话声中,我和裴追离开了。
裴追竟然没开车,这时已经快凌晨三点。也打不到车了,还好距离不远,尚可以走回去。
于是,我们便在异常沉默地氛围中前后走在午夜空无一人的街道上。
裴追从刚才开始便不太愿意看我,而我暂且也顾不上这些。
因为那药效正在越来越盛。我用全部的意志尚且能保持一线神智清明,机械地往前走。
如果开口,我只怕自己没几个字便会化作不堪。
但上天始终没听到我的祈祷。
我们从街区走过一片空旷的广场。白天这里应当是个城中公园,如今却只有寥寥鸟鸣。
我下意识地裹紧外套,动作间擦到裴追,我身上又无声无息地起了一波鸡皮疙瘩。
他意味不明地看了我一眼,忽然低低道:“你怎么会和汤国强在一起?”
我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他说的汤国强是那个Tom,真名可比英文艺名朴素多了。
我在黑暗中敷衍地笑了笑,心里却在佶屈聱牙地背金刚经,顺便见缝插针地计算按现在步速到家里浴室还有多久……
但话说回来,在让我失望这件事上,裴追果然从不让我失望。
我没有回答,他却未如往常般识趣地放开话题,而是用更冷的声音追问了下一句:“他说你是去招人过夜的,是真的吗?”
我知道,这句话我不得不答了。
我曾以为我的生活是悬疑剧、奇幻剧,甚至伦理剧,但最近我才意识到,原来它是一部狗血爱情片。
裴追就是我的狗血和爱情。
”是这样。但那是因为……”我那一堆浆糊般的脑子还在试图组织关于灵力和亲密接触的原委,或许再顺便表个白……话出口尾音却化作了一段粘稠而支离破碎的低吟。
这声音其实很轻,却也因此更显暧昧,在空旷漆黑的野外空地上,显得格外禁忌不可说。
裴追显然误会了,他一怔,然后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他蓦然逼近我,黑暗中,我们离得实在太近。
他忽然伸手握住了我的咽喉,居高临下地俯视我:“沈无,你不应该是做这种姿态的人。好好说话!”
他的目光前所未有的冷:“不要作贱你自己……也作贱我。”
贵公子的手一片冰凉,他捏着我的咽喉要害,却并没有收力,因此我并不觉得痛楚,反而一波波奇异的感受从他手指下的颈部皮肤一路往下,像黑暗里的一霎而亮的烟火,又像荒野上无声开放的花。
那一刻,我下意识地浑身战栗了一下。裴追感受到了,仓促地松了手。
我只觉得周身烫的惊人,连呼吸都是灼热的,并且想将这熊熊野火烧到贵公子冰玉做的躯壳上。
我难耐地喘息着,用全部意志推开他:“我……不是故意的,有点、有点……不太舒服。”
我这样一个没脸没皮的人渣,竟在意识到自己的真心后,后知后觉地学会了廉耻。此刻难以启齿地将声音压在喉咙口,含糊说道:“那人……在酒里下药了,情药。”
裴追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我赶快拉住他——怕他回去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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