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鸣霄本来想上前,也被墨凛吟死死抓住了衣袖,只好咬牙忍下。
如果不是他伤没好,绝对不可能这么放过对方。
分系的人也太过猖狂了。
墨凛吟轻声道:“我没事,无相尊人的雕像也只是被泼了鸡血,擦干净就行,没有大碍的。”
叶鸣霄知道墨凛吟是在安慰他,沉默了一会儿,叹道:“这次恐怕棘手了。”
云归自己都伤得很重,对方看起来又不是个好惹的主,这场怕是不能轻易结束了。
分系究竟想做什么?
叶鸣霄微微眯了眯眼。
他们的野心似乎愈发地大了,也愈发地不想守武林的规矩了。
场面一时陷入了寂静,杜聿风打电话的声音便格外得明显。
而他丝毫没有察觉般地还在说着:“喂喂?是云归的哥哥吗?”
他的声音格外得甜:“对对,我们这边又有蛮多的伤员的,能借借您那些白衣天使吗?真的太谢谢啦哥哥!”
电话挂断,杜聿风才发现众人都在无言地看着他。
他有些莫名其妙,问道:“怎么了师兄?这不正好的资源借来用吗?”
而被点到名的叶鸣霄看天看地,一副很忙的样子,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一时不想承认这个捏着嗓子说话的是自家门派的,看着太糟心了。
那边苏陌烟也一头雾水,自言自语道:“奇怪,怎么又有伤员。”
不是还没打吗?
……
魅阁的事情众人很快就知晓了。
接下来只有一场比试确实是好事,但现在的云归恐怕连这一场都撑不下来。
对手的行事准则简直太过不合逻辑了,就好像在和一群没有理智的非正常思维的人对战一样,根本就无法推断对方的目的和下一步可能的行为。
太过被动了。
而且那么多门派都中招了,可见他们的手段不可小觑。
这最后一场,极有可能是送命的一场。
“我的建议呢,就是要不你最后一场就算了吧,不值当的和神经病打一场。”顾炎道,他脸上之前被云归削下来的伤口处上还顶着苏陌烟特意让医生给他找的祛疤的药,看起来莫名有些滑稽。
苏陌烟实际上是有些愧疚在的,毕竟他也没想到小白鸟会因为他对这人下这么重的手,他怕对方记仇,再找机会报复小白鸟,因而想尽可能弥补一些,哪知道对方的态度似乎就像完全不记得这件事了一样。
认真的吗?那么大的一个疤顶在脸上啊?
一点都不记恨的吗?
苏陌烟简直瞳孔巨震,第一次领略到了他们所说的分系之人性格的古怪。
确实古怪得很啊。
顾炎实际上压根不想抹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黏糊糊的烦人,但是云归在一边盯他,他也只能顺了苏陌烟的意。
那边叶鸣霄也悠悠道:“哟,你这个脑壳有泡的还是第一次说出这么有道理的话,真稀奇啊。”
最后一场比试过后,叶鸣霄的态度也发生了变化。
这些日子里,他逐渐发现云归居然也挺有人情味的,还挺像个人的。
而且最后云归那一击,绝对是留了手的。以云归的能力想彻底绝了后患简直太容易了,如果云归真的想下手他绝对没命撑到医生来。
云归那种人,居然也并非一个只知杀戮的疯子。
“他们确实是神经病,我们已经算是分系中为数不多的正常人了。”墨子容抿了一口茶,也点头道:“那些人是彻彻底底可以进医院的那种,根本连正常的沟通都做不到,我确实也不建议你打。”
云归感到自己已经很久没这么无语过了。
他们有那么熟吗?
有熟到可以进他的房间,喝他的茶吗?
这几人甚至身上此刻都还带着伤,抹药的抹药,缠纱布的缠纱布,而现在居然在和罪魁祸首闲聊,甚至出谋划策地替他分析情况,简直滑稽又荒诞。
节目组的人也在,因而这个莫名有些好笑的画面也录进了直播界面里:
【不是,是我的错觉吗?为什么他们挨了揍之后反而态度友好起来了?】
【……这大概就是武侠小说里写的,一笑泯恩仇,不打不相识,一眼可交心一笑可付命之类的?】
【就,难以理解。这就是武林吗?】
随着他们的交谈,弹幕也逐渐开始担忧起来:
【这个魅阁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怎么连顾炎他们都说不正常啊?】
【鹤哥那天去晚了真的错过好多,到底他们长什么样啊真的好奇死我了】
【能关医院的精神状态……好抽象的描述啊】
云归只觉得他们的行为离谱又让人烦躁,很快就没了耐心,直接开始赶客。
几人现在倒也不怕他了,慢悠悠地晃悠了出去,甚至还顺走了他的茶。
叶鸣霄最后一个走,他靠在门边看着云归,语气听不出情绪。
“我来看你,是因为也许这就是我们最后一面了。”
云归看着他,没有说话。
叶鸣霄神色复杂,又笑道:“之前总觉得武林中人,生死不过寻常事,轮到自己才发现原来根本没有那么简单。”
“我想我还是该来看你,毕竟以后如果真的见不到,也许有一天我会想你也说不定。”他拍拍云归的肩膀,道:“之前的比试,多谢你放水了。”
云归只淡淡道:“没有的事。”
叶鸣霄笑笑,也没有再争论些什么。
“送你个情报吧,那分系的人确实古怪,连墨凛吟都看不透。应该是催眠,或者是某种心理暗示,乐声应该是关键,但也不一定,有可能是误导。”
叶鸣霄停顿片刻,又道:“你自己多加小心吧。”
“祝你是最后活下来的那个。”
第55章
这最后一场如果真要打, 云归几乎没有什么活下来的可能。
之前半月宗那场着实太过惨烈了,云归现在身上的很多伤口都还没有恢复好,几乎很有可能在下一场的比试中崩开。
而如果真的旧伤复发, 那么后果不可想象。
也就是说, 这场比试完全是九死一生。
依着叶鸣霄的描述来看, 哪怕这‘一生’的希望都微弱得渺茫。
节目组的人劝也劝过了,但是云归根本不可能听他们的。
网上评论区里话题楼盖了一楼又一楼, 热搜也上了几回,然而根本改变不了什么。
那个地方有自己的规则,没有任何治安管理之类的组织或者人员,又极度排外, 这些东西又属于当地人自己的文化和习俗,外面的人根本无权插手进去。
所以他们只能干看着毫无办法。
苏陌烟自知劝不动云归, 便也什么劝导的话都没说,只是问他:“要不要给队长打个电话?”
云归的手上还包着纱布, 闻言抬头看他。
明明是武林中人人说狠厉疯狂的人, 此刻的神情却莫名像只仓皇无助的兔子, 让苏陌烟忍不住心底酸酸地胀痛。
而他好像只是短暂地脱离了‘云归’这个身份, 刚刚出现的神情就好像只是苏陌烟自己的错觉一般,转瞬即逝。
他没有说好还是不好, 苏陌烟便自作主张地从包里掏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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