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汉子看看他们,又低头看看自己手心里的水,不知怎的,脸突然涨成了猪肝色。
见人脚边放着把镰刀,方子晨和赵哥儿对视一眼,赶忙撒腿跑了。
到了义庄门口,虽是觉得不太厚道,两人还是忍不住捧着肚子笑了起来。
赵哥儿先时都没瞧见人,这汉子想来那时候正在花生地里割草。
义庄前头那片花生地,听说是城里一商户人家的,这商户挺抠搜,佃的是人农户的地,人不同意,竟是找混子上门恐吓,还威胁人,不准报官。
本是承诺一亩一年给八百文租金,后又找各种理由和借口来克扣。
这商户,先头听大熊说,好像是姓张,因人不好,少有人愿意给他干活,因此地里的草长得比花生还要茂密粗壮。
方子晨点了油灯,又看了两小时的书。
这灯是大熊提供的,挺大,光也亮,他们守夜的,总要点,不然黑漆漆的,难免会怕。
可方子晨才不怕呢!这会是不用白不用,白天忙,也就这会能抽点时间看会书。
赵哥儿累,头枕在他腿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方子晨怕自个骨头硬,硌得他不舒服,将他移到枕头上。
赵哥儿迷迷糊糊睁开眼看了他一下,眼里朦胧不清醒,好像含着晨雾,他嘟囔着喊了方子晨一声夫君,又极为依赖和留恋的蹭了他一下。
方子晨可稀罕他这副样子了,这会要是在家,那可就好了,可这会在野外,他对打野战不怎么感兴趣。
他亲了赵哥儿一下,轻轻拍他:“睡吧。”
赵哥儿闭上了眼。
乖仔在旁边睡得四仰八叉,衣服卷起来,露着一小片白乎乎的肚皮,脸上红扑扑的,头发又软绵绵,像只纯良无害的狗崽子。
方子晨拿了薄被给他盖肚皮上,这才又看起了书。
他们是八月二十出发来的源州,周哥儿原是说好月底过来,后来托了河西带话,说村里下了几天雨,谷子玉米还没能晒干,可能要晚两天。
秋收的季节总是多雨,早上可以阳光明媚,下雨也可以直接倾盆大雨,不过一会,下完了,照旧又是阳光明媚。
农户们每次总是急急忙忙又汗流浃背的收了谷子,刚搬进家里,刚喘完气,阳光就又出来了。
不晒干的谷子,容易生芽生虫,留不久。
刘婶子呆不住,赵哥儿之前生意做得好,常常是忙不过来,这会了源州,她不晓得怎样,去找河西打探,河西只道,好得很,他送了几次辣椒和鸭子去,都得等半天才能卸货。
店里客人实在是多,东西都不好搬进去。
刘婶子回来一琢磨,喊了周哥儿收拾东西,想尽快赶过去。
赵哥儿给他们留了活儿,这会定是没请人,他们不在,赵哥儿怕是忙不过来的。
第259章
周哥儿一边收拾衣裳和被褥,一边朝院里望:“娘,那谷子和玉米都没晒好,怎么办?”
刘婶子正在收碗筷,怕路上颠碎了,她正在外头同稻草包,闻言沉默了下,道:“都带过去吧!免得到了源州,赵哥儿还得花钱买,外头卖的粮食可贵了。”
商户从他们这儿低价收购粮食,又高价卖出去,刘家田地不多,收回来的谷子都没几袋,往年晒干了,缴税后,剩下的都不够吃两月。
刘婶子想了想,谷子这会也半干了,带到源州,几家人一起,不到一个月也就吃完了,不那么干也行。
今年秋税她不打算交粮了,送了银子到村长家,让官差来时,他帮忙交一下。
若是不遇上大旱大涝的,往常地里的作物收成出入都不大。
给醉宵楼送菜这路,周哥儿找到杨铭逸,说这事儿给杜小度家做行不行。
过年时,杨铭逸去杜家吃过饭,吴哥儿又在后厨帮忙,都是认识的,自无不可。
吴哥儿的孩子已经大了,杜老太可以背着他下地,种菜倒也不是什么特别累的活儿,加上能赚银子,杜老太做起来,都有使不完的劲,天天都要去淋次菜。
菜苗浇水浇的多,不只长得快,吃起来也会更嫩,口感更好。
知道这事儿时,周家是气得不行,方子晨虽是没在村里了,但他们也不敢闹,源州和村里也不算得太远,他们如果闹了,周哥儿让村长带句话,方子晨怕是都要摸黑直接杀回来了。周家人只能在自家院子里不停的骂骂咧咧,直说周哥儿没良心。
以前不给他们送,那是因为刘家也要过活儿,也要赚银子,可如今呢?都有更好的出路了,都能搬源州去了,咋地不把这活儿让给自家人啊?这不是没良心是什么?
周遭几邻居听见了,暗暗摇头。
不能说周哥儿没良心,当初周家要是没上门闹,不说那些戳人心窝的话,照刘家和周哥儿那性子,有好事儿,定是会想着自家人的。
如今这般,只能说是自己作的。
赵哥儿要在店里忙,给周哥儿找房的事,只能喊了方子晨去做。
方子晨正在屋里做画笔,听了这话,眼皮都不掀一下。
“给刘小文去啊!”
这人不是在呢嘛!这种事,儿子的不跑,他鞍前马后的跑什么?毕竟是别人住的,也不是只住几天,长居的话,还是选个合心意的,这才住的舒心,刘小文是人儿子和丈夫,对他们喜好应是清楚,他出马要是选了不合心意的,还难搞。
赵哥儿啃着雪糕,坐在他旁边:“小文不能去。”
他都没说完,方子晨先不高兴了。
“他怎么的就不能去了?又不是去吃屎。大热天的,你心疼人啊!”
赵哥儿先是怔了一下,见方子晨瞪着眼,气鼓鼓看他,反应过来,不由笑了。
“你今天喝醋了?味道这么大?”
方子晨哼了一声,斜他一眼:“醋味不大,你就该哭了,我也就稀罕你才这样,我要是对别人这样,某些人怕是要急得挠墙了。”
赵哥儿听了这话就高兴,起身坐到方子晨的腿上,揽着他脖子,他嘴巴凉嗖嗖的,冻的冰红,亲在脸上,那凉气却是稍瞬即逝,方子晨体内应激似的,燃了起来,试图去抵御。
他只觉得血液都在沸腾翻涌,见赵哥儿亲了一个就不亲了,放下手中的活儿,在他腰侧那捏了一下。
“亲一下又不亲了,你也就这点本事,有能耐,你多香我几个啊?”
赵哥儿埋在他脖颈处呵呵的笑:“那亲多少个,才算有本事啊?”
“把我亲得分不清东南西北,我就算你有本事。”方子晨往后靠在椅子里:“来,使劲的蹂/躏我吧!你千万不要对我怜香惜玉啊!”他指着左边脸颊:“往这儿下死嘴,来吧,baby。”
赵哥儿笑盈盈的,捧着他的脸亲,闹够了,才趴在方子晨的胸口上,道:“小文不能去,是因为我怕他去了就回不来了。”
他把刘小文之前的事儿一说,方子晨都噎了。
这绝对是个人才啊!
源州四通八达,小巷子也是绕来绕去,照赵哥儿所说,刘小文一出去,没准这一走,又跑京城去了。
方子晨叹了口气。
“我带他一起去吧!有我在,他铁定丢不了。”
赵哥儿:“嗯!也可以。”
方子晨领着刘小文走了,还是找的之前那个牙行管事。
寻常生意送上门,那必然是要高兴的,可这会见了方子晨,管事的脸色愁苦,但又有点高兴。
赵哥儿开店后,管事的去看过了,店里生意用门庭若市来形容都不为过。
这几天,雪糕和鸭脖、泡爪的名儿在源州城里都传遍了,就这,还说铺子的风水不好?
管事的觉得自己被涮了,可听人说,租他铺子的是个秀才郎,他顿时不敢找上门去了。
派人出去细细打听,哎呦,是先头那个拉稀的院试榜首,管事的就高兴了。
原就当是吃了哑巴亏,可这会却不一样,以后人秀才郎若是往上走,做了什么大官,那他这铺子可就够吹了,这么一想,好像又不亏了。
这会人寻上门,不是买奴仆,便是又要找屋子了。
可得警醒点,不能又让人驴了去。
上一篇:同时在四本虐文里当主角受
下一篇:夫郎家的现代小相公 下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