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对这小白脸也烦得够呛,巴不得对方别再回来。
“公子,你怎么知道他会给钱?”两人走出一段路后,小暑问道。
“昨天我说要跟着采买时,老张头就一直对我横眉冷对,我都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他。后来还是李叔提点了我,说历来做采买的都是个肥差,因为能从中捞不少油水。可咱们若是跟着他一起,他动起手脚来肯定不方便,所以才不愿让我跟着。”
“我知道了,您故意拿了个小本子说要记账,就是为了吓唬他。他担心这一趟真的没机会捞钱,只能出点钱打发了咱们,是吧?”
季浮沉点了点头。
“那咱们要制止他吗?”
“老张头之所以会这样,多半也和寨子里从前的风气有关,如今换了周大当家管事,往后这种事情应该会慢慢解决的,暂时轮不到我操心。”
毕竟,他这个“压寨夫人”只是个空名头,论地位,他在凤鸣寨里连个杂役都不如。
两人在市集上逛了一圈。
随后就季浮沉就带着小暑去了卖佐料的地方。
不过他并没有买,而是一一闻过那些佐料,又询问了卖家它们各自的用途,将其一一记到了小本子上。
随后,他又带着小暑去卖种子的地方转了转,挑了几样种子各买了一些。
虽说这些种子看着没多少,但加起来也花了十好几文钱。
季浮沉见卖种子的老农胡子都花白了,也没好意思砍价。
倒是老农心眼好,主动送了他几颗瓜苗,说是黄瓜和丝瓜。
“公子,为什么前头那些东西不买只记着,后头这些却要花钱买?”小暑问他。
“那些东西花钱多,一会儿让老张头他们去买,这些零碎的就不用麻烦他了。”
“早知道我就带着钱袋来了,三十文钱好像也不是很够花。”小暑说。
“够,怎么不够?”季浮沉一笑,拉着他去路边一个馄饨摊,要了两小碗馄饨。
付完了馄饨钱,季浮沉手里还剩好几文。
“公子,你买一碗你吃就行,我不吃。”小暑说。
“反正也是老张给的钱,不吃白不吃。”季浮沉笑道。
小暑一想也是,这才坦然接受了。
两人吃完了馄饨,又去书铺逛了逛。
小暑没念过书,不识几个大字,看了什么都觉得新鲜。
季浮沉看着他心中暗道,将来若是自己真能安稳地留在凤鸣寨,可以找机会教小暑识字。
估摸着老张那边也该采买完了,两人便回到了存放驴车的地方。
途中遇到卖包子的,季浮沉又取出两文钱,买了两个包子。
小暑只当他是馄饨没吃饱,可到了地方之后,却发现他把包子给了老张头和另一个同来的杂役。
“用剩的钱买的,我俩都吃过了。”季浮沉道。
少年长得本就漂亮,一双眼睛清澈明亮,令人看了实在很难生出恶感。
老张头先前对他有敌意,是担心他耽误了自己“捞油水”。如今东西已经采买完了,季浮沉除了那三十文钱也没捣乱,还给他们带了包子,老张头的态度不觉间便缓和了不少。
最重要的是,今日他担心季浮沉捣乱,采买的时候格外着急,饭都没顾上吃一口。这会儿突然吃上了热腾腾的包子,自然觉得熨帖。
“想买的都买齐了?”老张头闷声问道。
“也没有,还差一点东西,但是钱不够了。”
老张头听到这话差点咬了舌头,心道自己就不该多嘴问这一句。
可话都到了这里,他又是个要脸面的,总不好再收回去。
“差什么?”他问。
“想买个擀面杖,寨子里原来应该是有的,但现在找不到了,还想买点肉……”
“擀面杖回去我给你弄一根,肉有买的,想吃你找李叔说。”
“好。”季浮沉打量了老张头一眼,心道这人中饱私囊是真的,但在力所能及的事情上,倒也愿意伸手。
“还有点东西,是厨房里要用的佐料。”季浮沉说着将自己记着的那张纸递给了他。
老张头不识字,便示意那杂役道:“你跟着他去买,快去快回。”
杂役闻言忙点了点头,季浮沉便带着他去将那些佐料都备齐了。
回去的路上,驴车载了不少东西,因此速度更慢了。
众人回到那联络站时,已经是下午了。
杂役上山报了信,不多时便有一小队人下山,将一车东西都搬到了寨子里。
季浮沉因为拿了周岸的钱,回去后第一件事就是找对方复命。
周岸原本正立在桌边翻看几张图纸,见他进来便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饶有兴味地瞥了一眼旁边的赵路。
赵路沉着个脸也不做声,看上去情绪不高。
“大当家的,我采买完回来了……”季浮沉将赵路那个钱袋原封不动地放到了桌上。
周岸瞥了一眼那钱袋,问他:“花了多少?”
“回大当家的,一文都没花,今日采买都是老张头付的钱。”
“哦?”周岸一挑眉,心道那个老张头那么油滑,竟会为这少年掏钱?
念及此,他便忍不住多打量了少年几眼。
对方今天穿了那身灰布袍子,扮做了小厮模样。
不过因为天生气质好,扮作这副模样非但不让人觉得卑微,反倒显得比平日里更乖顺了几分,让人觉得他哪怕是去做小厮,肯定也是那种又听话又讨主人喜欢的。
但周岸觉得,这少年内里肯定不止看起来这么简单。
“说说吧,你今天下山都做了什么?”
“买了些种子……”季浮沉不敢隐瞒,将自己做的事情.事无巨细地说了一遍,就连吃馄饨的事情也没落下。
“嗯……不错。”周岸道。
季浮沉偷偷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这话是何意。
“我与赵路打赌,赌你下山后会吃点好的,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季浮沉皱了皱眉头,感觉对方说的不像是好话。
为什么要赌他千方百计下山就为了吃点好的?
他长得像是那种只知道吃的家伙吗?
“赵路输了,赌注是接下来的三日,他要做你的小厮,任你使唤。你有什么活计,都可以让他干,实在无事让他戳在你门口守夜也成。”周岸道。
季浮沉:……
这样的门神,他怎么敢用?
“不必麻烦了……我没什么需要支使人的事情。”
“少看不起人,我愿赌服输,往后这三日跟定你了!”
赵路说罢往季浮沉身后一站,摆出了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
周岸忍着笑摆了摆手,示意两人可以出去了。
一个赌,既能逗逗那少年,又能看赵路吃瘪,可太划算了!
事已至此,季浮沉也无法再推脱,只能带着赵路回去了。
不过在回去的路上他就想开了,反正自己和赵路的梁子算是结下了,也没必要再客气,倒不如成全对方这“愿赌服输”的勇气,让他帮忙干点什么。
正好……他缺个苦力。
“三当家,我不敢将你当成小厮使唤……”季浮沉一脸惶恐地道。
“我输了赌约,这都是应该的,你不使唤我就是看不起我。”
“好吧。”季浮沉就等他这句话呢。
像赵路这样的性情,完全不必担心他耍阴招。
你越是跟他明着来,他越是说不出不是来。
“我想去弄几个大酒坛子来,摆在这里。”季浮沉在自己住的屋子前面圈出了一块地,“这么大一块地方,应该能摆上十来个吧?酒坛子搬过来之前最好能涮一下,免得酒味太大了。”
“好!”赵路一脸不情愿地应了声,“我这就去给你弄。”
他觉得这小子就是故意整他呢,没事搞十个大酒坛子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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