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灰微眯起眼,他好像从里面隐隐看见几道穿着校服的影子。
“燃灰?”
听见贺闻野叫他,燃灰转头:“没事。”
目光扫过摆在这里的各类药物,他若有所思,问校医:“校医院有卖创可贴吗?”
校医还没回答,贺闻野皱起英挺的眉:“你买那个干什么。”
燃灰冷哼一声,不答反问:“你说呢?”
被他恼怒地睨了一眼,贺闻野猛然意识到什么,脊背里瞬间过了道电流到天灵盖,他咽了下口水,嗓音发哑:“……磨到了?”
燃灰没回答,但贺闻野自认已经知道答案,饿狼般的目光落在他胸前,几乎冒出绿光。
他勉强磨着牙,合理怀疑燃灰是故意在勾自己露出狼狈的模样,否则怎么会说出这种近乎挑逗的话。
校医一头雾水地看着这两个男高,总觉得在看一对打情骂俏的小情侣。
他把诡异的联想丢出脑海:“你们在打什么哑谜。”
又看向燃灰:“有创可贴,你去药房那边问问就行。”
燃灰道谢,然后起身打算去一趟。
似乎想到什么,贺闻野微皱起眉,表情凝重。
他很想陪着燃灰一起去,但自己的伤口还没处理完,只能按耐住焦躁,不放心地叮嘱:“别乱走,买完创可贴就回来,听到没?”
像是很担心燃灰见到不该见的人。
嘴上随意答应一句,燃灰直接出了门,临走时贴心地把诊室门合拢,彻底隔绝掉贺闻野的视线。
他不动声色往心理咨询室的方向走去,装作偶然经过的样子,不动声色瞥向门缝内。
一瞬间,谭暄那张熟悉的脸恰好映入眼帘。
他似乎正和心理咨询师交流,面前坐了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看不清面孔,正耐心回答他的问题。
谭暄竟然找到这里来了。
燃灰若有所思,但他自认工作已经结束,并没有多余的好奇心,于是先去药房买创可贴。
结果小护士找过一圈,满脸疑惑地直起腰:“奇怪,创可贴我记得昨天还有,今天就卖完了吗?”
燃灰一愣,他怎么不知道这东西这么紧俏,看来只能再去小卖部试试了。
这么想着,刚打算回去找贺闻野,冷不丁听见身后有道温和嗓音传来,距离很近:“小陈,怎么了?”
小护士双眼一亮,恭敬地回答:“裴医生,学生想买创可贴,但我们这里的创可贴卖光了。”
顺着她的话,燃灰回过身,看见一个穿着白大褂的斯文男人。
男人戴着副金丝眼镜,温润如玉,一双眼宁静含笑,双眼皮很深,目光如同波光粼粼的湖面,让人一看就心生好感。
那件再普通不过的白大褂穿到身上,仿佛也有了被搬上T台的资格。
看见燃灰的脸,他略微一愣,随后笑吟吟叫出了名字:“燃灰同学?好巧。”
燃灰一愣,下意识指了指自己的鼻尖:“你认识我?”
医生也愣了愣,随后笑开,似乎有些无奈的模样:“当然认识,我上个月才帮你做过心理疏导。”
揉揉眉心,他甚至自嘲一句:“我的记性有那么差吗?”
心理疏导。
心念一动,燃灰想起刚刚还在心理咨询室的谭暄。
目光落在白大褂的胸牌上,他慢慢念出来:“裴苏谒医生?”
这名字……
裴苏谒好脾气地应了一声,甚至还打趣两句:“看来上次的心理疏导很成功,让你连来疏导过这件事都忘了。”
小护士也笑了,语气崇拜:“裴医生可是明德的特聘心理咨询师,职业能力自然是第一流。”
裴苏谒笑笑,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他转眼看向燃灰,金丝镜框反射出一丝光,语气温柔:“我办公室里还有创可贴,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送你一些。”
“燃灰同学觉得呢?”
沉默两秒,燃灰抬起眼,目光明澈,毫无警惕心地勾起唇。
“那就谢谢裴医生了。”
第86章 无限流世界
外头是沉沉的夜幕, 心理咨询室内明亮的的灯光驱散了黑暗。
和其他诊室不同,这里的摆设偏向温馨,大多木制,两尾金鱼在水晶缸内摆着尾巴游动。桌上一只细口瓷瓶, 粉白色蔷薇花开得明媚张扬, 生命力蓬勃。
这种花对燃灰有着特殊的意义,语气难免惊讶:“裴医生喜欢蔷薇?”
倒不是有什么歧视, 主要是气质不符合, 他还以为裴苏谒这样的人会喜欢百合之类的清雅花朵。
“对。”
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裴苏谒略一勾唇,推了推金丝眼镜, 语气温和,给出的原因却完全超乎预料:“因为这种鲜花身边,往往需要猛兽环伺着保护,我乐在其中。”
燃灰拨弄花瓣的手指略一顿, 看他一眼, 总觉得对方这话带着几分意味深长。
关于蔷薇的话题点到即止,裴苏谒坐到桌边拉开抽屉, 嘴里闲聊似的:“创可贴我这里还剩半盒, 够吗?”
半盒也有50片,燃灰点头:“够了, 谢谢裴医生。”
“不用那么见外,我们也算是老熟人不是吗。”
对他温柔狡黠地眨眨眼, 裴医生将手里的创可贴递过去, 语气关切, “这种应急用品平时的确要多储备些, 说不定哪天就能用到。”
没错, 今天就能用到。
心里淡定地想着,燃灰目光不着痕迹打量着医生,暗中揣测对方是否是男主的又一个切片。
不是他自恋,实在是被这个副本的尿性整怕了。
而且谭暄刚刚还在心理咨询室,一转眼就消失不见,很难不让人怀疑端倪。
裴苏谒对他的视线恍若未觉,对面前的座位比了个手势:“急着走吗?不急的话,可以在这里坐会儿。”
没犹豫几秒,燃灰坐到他面前。
裴医生眼尾弯起,亲自倒了两杯茶,放到两人面前,嗓音和煦如春风:“最近感觉怎么样?”
燃灰看了眼那个茶杯,眼神微动,不动声色端起来喝过一口:“还可以。”
裴苏谒旋开手里的中性笔,熟练地在纸上做记录:“还有做那些噩梦吗。”
燃灰眨眨眼,不答反问:“裴医生,我们这就算开始一场心理疏导了?”
笔尖一顿,裴医生抬起金丝眼镜后的眼,睫毛浓密如羽,笑道:“如果你这么想的话,也可以,不过我不会收你心理咨询费。”
“当然,这并不能算是严格意义上的心理疏导,只是给我曾经的病人做一个回访,耽误你几分钟时间。”
燃灰眨眼,后靠到椅背上:“什么样的噩梦,裴医生能说得再具体点吗?”
裴苏谒对着他的目光,若有所思:“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
当着心理咨询师的面,撒谎没什么意义,燃灰如实道:“不记得了。”
这种情况裴苏谒也没见过,他叹口气,笑容无奈:“曾经你对我很信任,现在却用这种看陌生人的怀疑眼光看我,还真是伤人。”
燃灰:还有这事?
不过“燃灰”在目睹过霸凌,又被确定成下一个目标之后,心理压力过大,来做心理疏导也算合理。
他顺着医生的话往下接:“我为什么会失忆,裴医生有头绪么?”
垂下眼沉吟片刻,裴苏谒又道:“也许是身体的自我防护机制……但对你来说,遗忘过去是件好事。”
燃灰:“为什么这么说?”
推推眼镜,裴苏谒目光包容而笃定:“因为继续让那些记忆保存在脑海中,对你有害无利。”
他把笔搁下,似乎是陷入回忆:“那天你坐在这里,情绪崩溃得厉害,一直说下一个就是你,离开后就一直没来复诊。”
“说实话,我很担心你。现在确定你没事,也就放心了。”
嘴上说着放心,每句话都在卖关子,故意勾着燃灰,让他对丢失的那段记忆生出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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